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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诩绍眼皮跳了跳,自然是陛下让人传的呀!

赵瑾瑜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轻嗤一声,他父皇运筹帷幄,指不定这会儿在殿内和人谈笑风生呢。

常福守在福宁殿外,见赵瑾瑜身披铠甲越发觉得他威猛霸气,“殿下快进去吧,陛下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赵瑾瑜摘了头盔递给随行的福多,阔步踏进福宁殿,一见到景睿帝就跪在了他面前,“儿臣救驾来迟,请父皇责罚!”

景睿帝沉声道:“我儿辛苦,夏家余孽何在?”

“回禀父皇,抓住的叛军都在外朝,外面现在还没收拾干净,您现在要去审他们吗?”

外面经历了一场厮杀,场面十分血腥,夏家再有本事,也不过是藏了万人在宫里,根本不及他带来的人多。

那些大人们喊了那么久的清君侧,被迫调走的禁军也跟着打过来,万一赵瑾瑜才是反贼,他们刚好过来保护景睿帝。

景睿帝忽然问:“你怎么没先登基再回来?”

赵瑾瑜无语,他老人家活得好好的,他登什么基,登了基他们父子该如何相见?

“儿臣急着来救驾,想不了别的。”

赵锦锋闻言羞惭的垂着头,他一心想趁着监国的机会将宫里都换上自己人,这才酿成画地为牢的惨剧。

景睿帝因为皇位没有甩出去,闷闷的哦了一声,郁闷的问:“镇北军动了吗?”

赵瑾瑜见他情绪低落,有点莫名其妙,老实的说:“动了。”

不止镇北军动了,蕃国和蒙国都动了!

“被拦在西京了?”景睿帝稳坐皇位这么久,自然是心眼多多,赵锦锋在京都那么捧着张家和夏家,他要没点准备哪里敢回京都。

进京都前就让七皇子(齐王)和赵敬淮去东都报信,东都是不可能放镇北军过的,只要他们攻打东都,齐王和镇东军就会和他们打起来。

就是陈青岩,也不知道怎么办事的,怎么没拥护赵瑾瑜登基呢?

赵瑾瑜颔首道:“是的父皇。”

景睿帝不死心的问:“萧王没有把那个给你吗?”

赵瑾瑜:“……”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他父皇出去玩了一圈,心玩野了吗?

“他没告诉你吗?”景睿帝追问,在心里腹诽陈青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赵瑾瑜面无表情的说:“萧王告诉儿臣了。”

他就知道有诈!

陈青岩根本不是那种憋不住事儿的人,不到确定景睿帝出事,他才不可能说出让他准备登基的话!

景睿帝怨念的看了他一眼,闷着气坐在了龙床上,问道:“夏家及其在京都的党羽,抓了吗?”

赵瑾瑜老实的回答:“儿臣安排金吾卫将那些人的府邸围了,就等着您下令处置了。”

景睿帝情绪低落的往床上一躺,“天色已晚,父皇该休息了,你去办吧。”

赵瑾瑜:“……”这是他勤劳的父皇?

常福对此见怪不怪,笑呵呵的对赵瑾瑜说:“陛下现在作息规律,熬不得夜。”

赵瑾瑜看向赵锦锋,问道:“皇兄要一起吗?”

赵锦锋自觉无颜面对他,沉默了一瞬还是觉得应当去面对,“事情是我闯出来的,我要去处理。”

赵瑾瑜挑了下眉,“走吧。”

二人出了福宁殿,守在外面的陆机立马迎上来,“殿下,尸体都清理干净了。”

内侍和宫人提了水在擦地上的血迹,见到他们出来,跪在湿答答的地上等他们路过,自从太子被废,宫里就没消停过,这回倒好,叛军都藏宫里来了,他们这些奴才也吓的半死。

赵锦锋有意无意的落后赵瑾瑜半个身子,陆机察觉他的臣服也没多言。

赵瑾瑜问:“夏公子和张县公等人呢?”

“关在外朝的偏殿。”

陆机领他们去关押张县公等人的偏殿,里面乌泱泱的捆着一大群人,都是他们安排进来宫里当值的亲眷。

张县公一看到赵锦锋,就关切的问:“殿下,您没事吧?”

赵锦锋眸光沉沉的看了他一眼,“托你的福,本王好着呢。”

赵瑾瑜走到夏大公子面前,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囚禁圣上和兖王,你可知该当何罪?”

夏大公子冷若冰霜的瞪他,“镇北军已经在来的路上,你无诏回京就是乱臣贼子!”

“刘大人可听到了?”赵瑾瑜问刘峘。

刘峘从奋笔疾书中抬起头,“回殿下,微臣听到了,夏家意图率领镇北军攻打京都,谋害陛下。”

夏大公子:“……”

赵瑾瑜冷笑,“你以为这一万多镇北军路过东都无人知道,你未免也太自以为是!”

河南尹又不是个瞪眼瞎,放他们过来就是钓大鱼,他们真当皇帝和东都的官员是蠢货?

夏大公子紧咬着唇不吭声。

“殿下,您要如何处置他们?”刘峘问。

赵瑾瑜道:“假传帝令起兵谋反,证据确凿,按律处置。”

张县公声嘶力竭的大喊:“殿下,微臣没有参与,微臣冤枉!”

赵瑾瑜冷冽的眸光转到他身上,“张仲礼卖官鬻爵,霍乱朝纲,企图发动政变,削官夺爵,暂由大理寺收押。”

至于其他夏家同党,由大理寺和刑部按照官职分别审问,张家同党也一并关押刑部大牢待审。

张县公恐惧的冲赵锦锋喊,“微臣没有,王爷,微臣都是为了您着想啊!王爷!”

赵锦锋闻言只觉得讽刺,他利用陈芙柔获得他的信任,在京都卖官敛财,张家亲眷在京都胡作非为,因为信任他,差点害了他和父皇的性命,他还敢说自己冤枉?

赵瑾瑜懒得跟张县公废话,等收集够证据,还有更狠的惩罚。

“走吧皇兄,回去休息了。”

赵锦锋以为还要将这些人挨个审问一遍,没想到他说这么两句话就打算走,也太敷衍了。

赵瑾瑜看出他的想法,淡然道:“皇兄想必也好些日子没休息好,先回去休息,明日再审也不迟。”

主要是他得赶紧回去给陈琬琰报喜讯,省的她日夜担心。

赵瑾瑜回到东宫,叫来福满、福多,好生夸奖了一番。

“你们二人做的很好,替本王守住了东宫。”

福满福多二人热泪盈眶的跪在他面前,哽咽着说:“奴才不敢辜负殿下的信任,日夜都在盼着您荣归。”

赵瑾瑜听后也十分动容,厚赏了他们二人,又吩咐陆机论功犒赏东宫的仆从与侍卫。

景睿帝躺在床上郁闷的睡不着,他感觉自己的想法被看穿,可他没有证据,爬起来给陈青岩写了封信,让鹰隼连夜飞去找他。

有些事情迟则生变,必须速战速决。

第二日景睿帝开了朝,众人见到他好端端的也放了心。

景睿帝老神在在的坐着,听众人表达对他的关心,半晌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朕自昏迷过后,时常感觉力不从心,遂打算复立怀王为储君,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赵瑾瑜没想到他父皇上来就给他这么一下子,刚准备开口,戴照霖就抢先说:“怀王乃元贞皇后嫡出,宜承大统,微臣遵从陛下的决定,无异议!”

他这一开口,田中书等人也都纷纷附议。

赵瑾瑜已然长成,又救驾有功,兖王和五皇子(洺王)明显不是他的对手,否则昨日那般凶险,他如何赢得?

现在谁还敢当着他的面说个不字?

景睿帝道:“既然无人反对,便由司天台卜吉日,告祭天地宗庙社稷,以宗正寺卿赵宗远,翰林学士温恪为正使,刑部尚书戴照霖、礼部尚书为副使持节使,授皇太子册宝,复立皇九子为皇太子。”

赵瑾瑜跪地谢恩,“儿臣谢父皇隆恩。”

谁都没想到赵瑾瑜会以这样的方式重回东宫,景睿帝以身作饵,设了一个让赵瑾瑜和兖王决斗的战局。

怀王攻,兖王守,机会是平等的,输赢各凭本事。

下朝,许尚书就去了兖王府,见到颓丧的赵锦锋,担心的问:“殿下可还好吗?”

他也没想到宫中竟然会发生那样的变故,本是大好的局面,陛下都已经说出皇位给他的话,竟然会是这样的结局。

“父皇并未责罚我,祖父无须为我担忧。”若是没有父皇保他这一命,他可能已经身首异处。

赵锦锋也没觉得有多难过,相反更多的是解脱,从张县公一点点的不受他控制,到被关在福宁宫内廷,那种无力感,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尝。

“夏侧妃你打算如何处置?”许尚书问。

“夏家假借我的手,禁止户部和兵部给凉州运送军粮,如果没有怀王稳住剑南道,运送粮草给凉州,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我保不了她。”

给她一口饭吃可以,皇家玉牒肯定不能留她了。

许尚书叹了口气,“没想到问题竟然出在夏家这里,时也命也。”

赵锦锋自嘲,“我听张家给剑南官场大换血,差点酿成大祸。”

张县公一心想害死陈青岩,若赵瑾瑜没有当机立断肃清剑南,他害死的就不只是陈青岩和镇西军,而是毁了赵国的江山。

“洺王真的通敌了吗?”许尚书委实想不通洺王为何会如此做。

赵锦锋道:“五皇弟悄悄带走了晟儿,晟儿是前朝余孽后人的事,我想他是知情的,并且借助了他背后的力量,凉州和松州的战事,很可能就是他挑起来的。”

许尚书瞠目结舌,“他竟然如此……这是引狼入室!”

争夺皇位是争夺皇位,可这种关乎国家存亡的事,身为皇子怎能如此糊涂!

赵锦锋怅然道:“是母妃将晟儿的事告诉了五皇弟,自从袁琬瑛的事浮出水面,怀王就一直在查,怀王和五乐郡主数次提醒我,是我没放在心上,这回输的不冤。”

许尚书萎靡的靠在软榻上,低声呢喃,“竟是如此……”

定是因为有了晟儿背后的势力,才让洺王生出争夺皇位的心思。

“五皇弟和夏家借着我的手在宫里安插自己人,西部边疆战乱陈青岩无暇顾及京都,怀王一定会回来救驾,蒙国往河北道边境调了三万兵力,支援他们攻打京都,打算将我们父子三人一起除了。”

赵锦锋有些疲惫的闭了闭眼,“这些都是父皇跟我说的。”

只是蕃蒙两国等他一动手,便开始猛烈攻打赵国,现在的局势很可能已经不在他的掌控范围了。

“陛下……陛下都知道?”许尚书大惊。

赵锦锋颔首,“前朝细作之所以放弃我,选择五皇弟,是因为袁琬瑛母子的暴露,使他们扶持有前朝皇室血脉幼帝的计划落空,我们一系在出事前就转投五皇弟的人,几乎可以断定都是细作了。”

许尚书胡子乱抖,“陛下这是做了个局,想将藏在朝廷的细作一网打尽!”

“大抵就是这个意思。”赵锦锋道,“五皇弟的女人里很可能也有前朝余孽,他就算能登上那个位置,也坐不稳。”

“唉……”许尚书连连叹气。

皇帝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众皇子在明争暗斗的时候,人家太子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悄悄干大事去了。

“难怪怀王一直不娶,倒贴他的女人下场也都不好……”没想到前朝余孽和敌国细作竟然打了这么阴险的主意,“张县公安排剑南道官场大换血,是出于一己私利,还是和敌国有了盟约?”

赵锦锋摇头,“我也不知,但他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许尚书叹道:“陛下已经让宣平侯和咸阳王复职,祖父也准备向陛下上书请辞,陛下既然没究你的责,说明对你还有父子亲情在,殿下也早日自请就藩吧。”

只是没想到,张仲礼提议将益州太守孟鹤云调去兖州任职,是给兖王做了个茧。

赵锦锋深吸一口气,“我也准备向父皇上奏就蕃,祖父这般也好,保住许家才是要紧,五皇弟若是再不收手,只怕是保不住。”

他答应过母妃要保护好五皇弟,可没想到他竟然作死成这样。

许尚书眼眶湿润,“我们竟是输在自己人手里。”

与诸位皇子斗那么久,竟然斗了这么个结局。

幸好皇帝没打算将他们一网打尽,先退一步蛰伏起来,日后还有起复的机会。

赵锦锋口中泛苦,“现在生他的气也没用,若真劝不住他,祖父就让许家人远着他吧,父皇和怀王不会放过他。”

四皇弟能被原谅,是因为他是被迫造反,可洺王是自寻死路。

“好,殿下也不要失去雄心,前路还长呢。”总有否极泰来的时候,一次失败并不算什么,怀王不也被废过么!

太子能被废一次,就能被废第二次。

“我知晓。”他现在知道的这些事都是他父皇说的,他还没去确认,谁知道有几分真几分假。

“殿下莫要忧心,百足之虫没那么容易折。”

就算有人现在想转投怀王,势头正猛的怀王也不见得能接纳他们。

陈青岩收到景睿帝的飞鹰传信,觉得自己快冤枉死了!

他都明说让赵瑾瑜登基了,他忙着打仗没空去益州,他那闺女也是个蠢蛋,连劝赵瑾瑜登基的本事都没有!

思及此,当即写封信,飞鸽传书教训了陈琬琰一顿。

在松州的陈琬琰,收到信感觉自己也快冤枉死了,她压根就没想着劝赵瑾瑜登基!

赵瑾瑜在京都忙成狗,接到陈琬琰跑到松州的消息,眼前一黑,差点昏厥过去。

“怎么回事,怎么让她跑松州去了?”

那里在打仗啊!

她瞎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