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兄和四皇兄对她都挺满意的,不过都是侧妃,后来两位皇兄知道张家一心二用,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为什么不考虑三皇子?”陈琬琰问道。
“三皇兄连侧妃的位置都没许给她,国公府的嫡出的大姑娘,哪有给人做媵的。”
“三个皇子都没勾搭上,他们就挑了我们陈家接盘,继续勾搭你?”
赵瑾瑜:“……”
“你那会儿有七八岁吗?”陈琬琰伸手比了个一米的高度,好奇的问,“有这么高吗?”
赵瑾瑜:“……”
他仰头望了望屋顶,淡淡的说:“我随父皇,从小就高挑。”
“张家选了我家之后,就开始给你送青梅竹马,但都被我们睿智的母后挡下了是吧。”
赵瑾瑜笑盈盈的说道:“正是,我从小就没多看过别的女人一眼。”
“呵呵,你小时候也没多看我一眼。”统共就看了一眼,就对她失去了兴趣。
赵瑾瑜:“……”他现在就庆幸没多看一眼,要不她能醋死!
“张氏的目的你想明白了吗?”他换了个话题。
“不就让我替她吹枕边风吗?”至于在花圃晕倒,就是给那姑娘下绊子,她为了那姑娘操劳晕倒,足够陈明玄愧疚了。
那姑娘还没来就被上了一记眼药,陈明玄很难不带有色的眼光看待她,她若是个直脾气,只怕讨不到好。
“岳父的意思你懂了吗?”赵瑾瑜问。
“懂了呀,雪藏张若华。”
赵瑾瑜琢磨了一下雪藏的意思,在心里腹诽懂个屁了!
难怪陈明玄要单独见她,反应确实迟钝,只怕张若华已经算出她反应略缓,把风吹给他后,俩人得吵一架,完事他为了哄她只好答应她。
“你就没想过岳父是为了逼她自请下堂?”
“????”陈琬琰一脸问号,“为什么这么做?”
“星火燎原,国舅承袭了王爵她就是王妃,依她对国舅的掌控,她想做的有做不成的吗?”
“过继张家子嗣或是扶持张家?”陈琬琰蹙眉。
“我猜测那小厮不是张氏收买的。”张若华还能生育,远远没到要提过继张家儿孙的地步,应当是有人想挑拨他们夫妻,激陈明玄将人收房。
陈琬琰:“……”
“岳父没将媵妾的事告知我们,大抵就是不让我们插手的意思。”
陈琬琰喝了口茶水,仔细思考他们不插手,张若华能摸到最好的牌是什么?
当个被妾室压一头的正妻,等陈家抵挡不住朝臣的口诛的时候被迫和离。
“她肚子里的孩子……她早就知道了!”陈琬琰笃定的说道,“她想用肚子稳住地位,陈明玄该不会……有通房了吧?”
赵瑾瑜的表情十分耐人寻味,“国舅养伤期间,有三个男人夜里进了张氏的院子,半个月后国舅就收了伺候他起居的丫鬟。”
陈琬琰嘴巴微张,“我怎么没听说……”
“那丫鬟出府采买,被人掳走,受虐待死了。”
陈琬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想到她曾被人掳走,若是没有陆久,她只怕也要活不成,难怪赵瑾瑜非要等她喊救命才肯出手救她,人只有害怕了才惜命。
“是张若华做的吗?”
“没证据,只抓住一个瞎眼乞丐和几个地痞,那丫鬟应当是怀孕了。”是乞丐将她引到无人的巷子,被地痞糟蹋了,线索查到乞丐这里就断了,因为他也不知道给他银子那人的模样。
除非有人能提供新的线索,否则都是臆测。
“哎,”陈琬琰最怕这种绵里藏针的人,正所谓咬人的狗不叫,这种人暗戳戳的伤了你,受害者还得背黑锅。
陈明玄所求之事她能想出的法子就两个,要么给两个人都请封,要么都不封,无论哪个都如了张若华的意,她都讨不到好。
“还好今日和夫君在一起。”否则就被张若华算计进去了。
她腹中有个孩子,又为陈明玄生有二女,陈家也不是薄情寡义之辈,她爹也说过不会休了她,但她再作妖也不会轻饶她就是了。
送个媵妾暗示张若华主动辞妻做妾,她退一步堵住朝臣的嘴,陈家以有孩子为由,留她在府中安享余生。
张若华不甘心,所以来算计她?
陈琬琰讥讽道:“算计我有什么用,陈明玄已经有纳妾的心思,他不愿意自会同父王掰扯。”
人还没送到京都不说,是哪家的姑娘都没透露,他有的是时间去解决,明显是心里已经接受了。
赵瑾瑜心情愉悦的问:“我说什么你都信?不怕我骗你?”
陈琬琰愣了愣,反问:“你不是说你不会骗我吗?”
“当然。”
他们二人是身体心灵双契合的灵魂伴侣,人生难得一知己,更何况这个知己还是自己的枕边人,前世修来的福气,他必会珍惜。
中秋佳节百官要给皇帝献礼,皇帝也要给官员发放团圆饼,还要举办中秋宫宴宴饮游玩,刚好是望日朝见的日子,陈琬琰受了跪拜礼,便让人上了团圆饼和茶水。
温夫人和善的说:“外头都说陛下与殿下孝感动天,殿下福比天齐,独自操持后宫事宜受累了,若是太上皇后在世还能帮您分担一二。”
“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陈琬琰文邹邹的背论语,“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孝排在八德首位自有其道理,太上皇后为尊长,本宫作为儿媳当为其分担内务。”
见众人神色各异,温夫人面露尴尬之色,“是臣妇失言,还请殿下责罚。”
“纲常失序有违道德,作为当家主母当时刻谨记祸从口出,今日是中秋佳节,罚就免了。”陈琬琰淡然道。
“臣妇谨遵殿下教诲。”众人齐声应是。
陈琬琰满意的扫视全场,目光落在温夫人的脸上,仗着比她年纪大就想给她挖坑,那话说的巧妙绝伦,若真让她带偏,那她对太上皇的孝心就变成了作秀。
温夫人对上陈琬琰的目光,不自在的垂下了眼,她以为皇后会联想她暗指想给太上皇的嫔御升太妃,没想到她不上当,还反教训了她一顿。
温老夫人道:“殿下要管理后宫还要办宴会,难免会有应接不暇的时候,何不请太上皇封位太妃,替殿下分一半责任?”
“陛下的后宫就本宫一人,无甚需要费神管理的,父皇的嫔御自当以伺候父皇为主,且都上了年纪应当颐养,就不烦其为陛下与本宫操劳了。”
温老夫人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这是暗骂她年纪大管的宽?
沈国公夫人端起水盏抿了一口,“殿下所言极是,太上皇的嫔御且还需打理北宫,殿下不忍其两端操劳实乃心善。”
现在谁不羡慕皇后命好,在座的哪位不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偏她身份尊贵就算了,还没婆母压着做规矩。
陈琬琰微挑了下眉,沈家竟然服软了,“本宫向来不爱折腾人,也不喜旁人折腾本宫。”
温老夫人见她不接抬太妃的茬,又有沈夫人出来和稀泥,沉着脸说道:“陛下和殿下自诩纯孝,陛下登基后按礼制应当为太上皇有子嗣的嫔御加封一级,迟迟不下诏岂不是要遭人误解。”
太上皇驾崩后,太嫔尚且还能生活的宫里,没有子嗣的世妇和御妻都要出家、守皇陵或是殉葬。
太妃太嫔顶个什么用,到时候往偏远的宫殿一迁,皇后都不用向其请安,皇太后还能执掌后宫,太妃连执掌后宫的权利都没有,更别说太嫔了。
这帝后二人跟断了线的风筝似的,就没人能扯住他们,不弄个皇太后出来,这俩人就要飞上天了。
“父皇只是禅位休养,陛下虽贵为君王,也断无理由越矩安排长辈的后宫,温老夫人所说的礼制于当下并不适用。”陈琬琰慢条斯理的说道,“越父而为乃大不孝。”
温老夫人:“……”
唐老夫人额角跳了跳,这人嘴皮子当真厉害,不是说她是个存不住气的性子,怎的如此厉害?
慈眉善目的冯老夫人赞赏的望着陈琬琰,虽然年纪不大倒是头脑清醒,与那难缠的温老婆子对上也不落下风。
冯老夫人道:“礼制并未要求新皇为先帝所有诞育皇嗣的嫔御晋升,自古以来有子嗣太妃不知几何,而皇太后只有一位,所谓礼制乃是君恩,嫔御在诞下龙嗣有功已得过隆恩,新皇加不加封乃因其功绩而判定。”
对新皇有过无功,人家为何要施恩?
黄夫人窃笑:“殿下和冯老夫人所言极是,哪有父亲健在,儿子安排其妾室的道理,再说了太上皇后是太上皇亲封,也不是陛下的手笔。”
太上皇还活着呢,这些人在这里心急什么劲儿,难不成还想加封两次?
新皇不给一条白绫让其殉葬就是开恩,还想越礼加封?
白夫人轻啜一口茶水,“确实是这个理儿,我们做臣子的理应为帝后分忧,而不是制造麻烦。”
唐老夫人沉声道:“孝治天下,加封乃是彰显新皇德行的大事,此番提出也是为帝后分忧。”
郑国公夫人道:“陛下德行天下,为民生考虑免除百姓赋税,赦免罪犯给其改过自新的机会,难道还不足以彰显其仁德?”
郑国公夫人语毕便不再多说,任温唐两家一系的人如何辩驳,冯郑两家都不再开口,反而是沈家一系与温氏等人对上,辩了个旗鼓相当,李家等人今日一直保持沉默维持平衡。
陈琬琰对此表示满意,等时间差不多便道:“今日乃中秋佳节,宫中设了中秋游宴,时间也不早了,诸位夫人早些回去为赴宴做准备吧。”
赵瑾瑜那边情况和她这里差不多,散朝后召了李珩、王中迅和冯知远去垂拱殿议事。
中秋宫宴凡五品以上官员不当值者皆可携家眷出席,这一日媵妾也是可以跟着来参宴。
秋日的夜晚凉风习习,御花园里奇珍花卉迎风摆动,散发着幽幽的清香,游廊檐下悬挂着各式各样的花灯,蓬莱池边还摆放着供贵人放的许愿河灯,庭阁内摆有各色糕点。
御花园里三五成群的互相寒暄,景睿帝的嫔御也可以在今日会见家人,陈琬琰拿着望远镜站在观景楼上往御花园看。
“我看到魏太嫔和魏家人了,夫君在你身上挂耳铛的魏家小姐在不在?”
赵瑾瑜:“……”
陈琬琰得不到回应,疑惑的扭头看他,“在不在呀?”
“谁知道呢,为夫眼里只有你,谁也看不见。”
陈琬琰扑哧一笑,“求生欲这么强?”
赵瑾瑜莞尔,这么多年二人只闹过一次别扭,还是她受了重伤之后,单方面宣布不要他了,若不是解除了误会,这人当真敢不要他。
她性子又烈又野,他心悦于她求生欲自然强。
“陛下,娘娘,宴会时辰要到了。”汪海生出声提醒。
蓬莱池中飘了许多花灯,星星点点的煞是好看,御花园里的众人被宫人内侍引着去往蓬莱殿,赵瑾瑜和陈琬琰下了观景楼。
景睿帝最近保养的还不错,看起来精神抖擞的,蓬莱殿的九层金阶上并排摆放了两张龙椅,前后错开半尺距离礼敬太上皇。
等侍中版奏请中严,原本热闹的蓬莱殿瞬间安静,殿中人皆起身面朝北站。
景睿帝走在最前,赵瑾瑜走在他左侧落后其半步,陈琬琰在赵瑾瑜右侧落后小半步,等他们三人落座,殿中众人皆跪伏唱贺。
“恭迎太上皇万岁!”
“恭迎陛下万岁!”
“恭迎皇后殿下千岁。”
陈琬琰坐在赵瑾瑜身侧享受百官臣服,这感觉与侧坐在金阶第五层的丹墀上不同,与她在命妇院受朝贺的感受也不同,皇帝到底是皇帝,坐的高看得远。
景睿帝和赵瑾瑜分别致完开场词,宴会正式开始。
陈琬琰有些恍惚的往大殿左侧看去,时间过了四年早已物是人非,那里坐着的不再是熟悉的皇子,而是皇室的其他宗亲。
“看什么?”赵瑾瑜凑近她低声问。
陈琬琰有些惘然的说道:“一晃都四年过去了。”
发生过的事情一如昨日,许多熟悉的面孔在不知不觉间悄悄退出了他们的生活。
“无论是十四年,还是四十年,夫君都在你身边。”
“夫君真好!”
李家在宫宴的位置也越来越靠前,李珩看着他们二人郎情妾意,心中也有颇多的感慨,殿中歌舞精彩纷呈,他轻啜一口酒水专心观起舞来。
一会儿想到她跳的鼓上春生,一会儿又想起她在殿中唱歌,他在台下作画。
在阆苑,她弹唱,他作画。
第一次带她去春风楼,却爽了她的约,去张家接她回家,又看到她被樊佳恩追着欺辱。
还有刚成亲时与她在街上挨个铺子的逛,她因这事被人编排没见识,他头一次与人起了冲突,他从未跟她说过,以后也再没机会说。
成亲三载的一幕幕从他眼前一晃而过,最终化作滚烫的晶莹一闪而逝。
赵瑾瑜用余光看了眼李珩,剥了颗葡萄喂到陈琬琰唇边,温柔的说:“小娇娇尝尝甜不甜。”
陈琬琰自然的张嘴将葡萄吃进嘴里,还伸出舌头在他手指上舔了一口,“甜的。”
赵瑾瑜勾唇笑了笑,“想吃什么为夫喂你。”
“差不多得了,那么多人看着呢!”她倒是可以不要脸,但皇帝哪能当着众人的面伺候她吃东西。
赵瑾瑜夹了一个同心饺喂到她嘴边,“尝尝这个同心饺,里面裹着蟹黄和虾仁。”
“……”陈琬琰一脸警惕的张嘴咬了一口,眼前一亮,“沙糯醇厚,鲜香馥郁,好吃。”
“赏!”赵瑾瑜道。
汪海生闻言,立马让人查了菜品出自何人,派了人去打赏。
景睿帝没呆多久,便提前离席了,他现在熬不了夜,到点儿就犯困,今日就来走个过场,临走前还看了眼他那陷入情网的九郎君,简直跟他年轻时一样一样的。
他和沈兰刚成亲时,也是这么讨好她的,恨不能时时刻刻缠着她。
“你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吧????”陈琬琰怀疑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