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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们成亲的时候,新郎连盖头都没掀。”还是他对她最好,亲自接她进宫。

“停停停,”陈琬琰认真的纠正他话里的错误,“我来的时候已经光秃秃的泡在浴桶里了,连喜服都没穿过,跟他成亲的可不是我。”

赵瑾瑜挑了下眉,“那你还骄傲了?”

“实不相瞒,一来就采摘了一朵不通人事的高岭之花,确实挺自豪的,我能吹一辈子。”

赵瑾瑜:“……”

“那会儿陛下还不满十六吧,啧啧,唇红齿白的可稀罕人了。”

“为夫现在不是唇红齿白??不稀罕人?”

“从前美的雌雄莫辨,现在比从前阳刚了一丢丢,那么多贵女想嫁的男人,自然是稀罕呀!”

赵瑾瑜听她胡扯心情舒畅,“怎么就着了你的道!”

赵瑾瑜拉着陈琬琰到无人角落,揽着她的腰就飞上了房顶,俩人溜达这么久,李珩早已经掀了盖头,与新娘喝过合卺酒去前头招呼客人了,估摸着也快回来了。

二人看了会儿雪景,李珩就脚步虚浮的被一群公子哥送回来,送他回来的公子哥儿没进新房,一个个的蹲在窗户下面。

其实往里什么也看不着,床外还有一层不透光的红色喜帐,里面还有一层半透明的纱帐,只能听个声响。

冯静妍带来的婢女替李珩宽衣沐浴,盥洗房里点了助兴的香,在婢女有意的撩拨下李珩呼吸渐沉。

“不用这般。”李珩按住她往某处游走的手,他不抗拒圆房,用不上通房丫鬟的撩拨。

这婢女是冯静妍带来给李珩做通房的,大家族的夫人怕女儿新婚之夜不顺利,都会送一两个通人事的婢女替姑爷沐浴助兴,以免自己闺女初夜受罪。

陈琬琰听着里头哗啦啦的水声微红,赵瑾瑜滚烫的呼吸就在她耳边,让她浑身不自在。

“紧不紧张?”赵瑾瑜压低声音问道。

“……”又不是她被人听墙角,她紧张什么?

再说了,听他们墙角的人还少?那些当值的宫人只差没看着他们那啥了!

“咱俩大婚那日你被人这般……伺候了吗?”

赵瑾瑜闷笑,“夫君不需要外力伺候就能和你圆房。”

李珩沐浴完脑子也清醒了,他刚才在前院听说帝后来了,心里说不出的酸胀,平复完心情他才撩开红色喜帐。

冯静妍穿着红色寝衣端坐在床上,看到他过来起身走到他面前,温柔的说:“我伺候夫君歇息。”

李珩任她将自己的寝衣解开,跟着她上了床榻,翻身将人压在床上,冯静妍害羞的半闭着眼环着他的脖颈,任他的双手挑起源源不断的热火。

“怕不怕?”李珩哑声问。

冯静妍下意识的想点头,想起母亲的交代,便低声说了句,“不怕。”

母亲说床笫之事要顺从夫君,否则受罪的还是她,其实她还是有些害怕的,只是这男人实在太温柔了,她等了老半天,他也没下一步动作。

李珩轻抬她的腰肢,抚摸她的背脊,冯静妍又听话又配合,不像那个女人,还没碰到她,就跟个炸毛的猫似的挣扎个没完,越挣扎他的火就越旺,若是换个男人早就将她吃了。

一想起那人曾在他怀中挣扎,无端就起了烈火,冯静妍被他烫的颤抖。

“妍儿,嫁我后不后悔?”

冯静妍下意识的摇头,“不……不后悔。”

早就知道他成过亲的,她嫁进来就是继室,也可能越不过他心里的那个人,可她还是愿意嫁给他。

李珩趁她注意力不集中,忽然进攻,门外听墙角的公子哥闻声吹起口哨,赵瑾瑜臭着脸紧紧揽着怀里的女人。

陈琬琰无辜的眨巴眨巴眼睛,“生什么气?”

赵瑾瑜轻哼一声,带着人下了地,“琰儿,叫谁呢?”

墨迹两刻钟,酝酿出了一句自欺欺人的问话,还非要让‘琰儿’亲口说一句不后悔嫁他才肯圆房,真是幼稚!

陈琬琰讪讪的说道:“自然是叫人家的夫人,还能叫谁。”

赵瑾瑜颔首,“对,你是陈琬琬。”

“你这男人乱吃什么飞醋呀,真是一天不睡你,你就浑身难受是不是?”陈琬琰伸手揪住赵瑾瑜通红冰凉的耳朵,“走,回家造娃去。”

赵瑾瑜眸中带着点点笑意,任她冰凉的小手扯着自己耳朵,出新婚夫妇的喜院。

“泽哥!你看前面那俩人是不是帝后?”李瑸问。

李泽早就看到他们二人了,笑着点点头。

她瞧着过的很好。

二人在房顶赏了小半个时辰落雪,宫门早就关了,去皇后府一起洗了个热水澡驱完寒气,开心的去做热身运动。

翌日天还未亮,熟睡中的陈琬琰就被抱上马车回了宫,导致她醒来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彤云!彤霞!”她忽然坐直身子,茫然的看着明黄的纱帐,慌张的大喊。

“奴婢在!”彤云在外面应了一声。

陈琬琰呆愣愣的问:“我们是在宫里?”

彤云道:“宫门一开咱们就回宫了,娘娘睡的正熟,陛下就没让叫醒您。”

陈琬琰无语的仰倒在床上,她是睡的有多死,被人从皇后府运到宫里都没醒!都怪那个精力旺盛的男人,受了刺激,折腾个没完没了!

“娘娘您是不是被梦魇着了?”彤云关切的问。

陈琬琰道:“我还以为自己被歹人抓走了……”

那日的刺杀确实给她留下了阴影,从前那些人再怎样无惧,也不会在京都对赵瑾瑜下手,现在的敌人明显比从前的胆大了。

昨日她就不愿意赵瑾瑜出宫,生怕再让他陷入危险之中。

“娘娘不必担心,内城是安全的。”彤云安抚了一句,问道,“您再睡会儿吧。”

陈琬琰也觉得自己杞人忧天,上次是在郊外没有巡逻的卫兵,内城守卫森严贼人自然会收敛。

“哎……”她不知什么时候也患上了上位者的通病,畏畏缩缩和疑心重。

“娘娘可是哪里不舒服?”彤云在帐外问。

陈琬琰蹬了蹬腿,当然是那不能言说的某处不舒服,那男人多大自己心里没点数,竟然还学人家不打招呼硬闯。

“伺候我梳洗吧,今儿个荣国公夫妻要进宫谢恩。”她说着就坐起了身,冯静妍肯定是要单独来拜见她,一想到昨日偷听了人家的墙角,她就有些尴尬。

宫人撩起床外面的帏幔,端了漱口水伺候她漱口,其实当皇后挺累的,连穿衣自由都没有,每日穿什么都是有规定的,见什么人穿什么衣裳都有讲究。

她现在也算是体会到赵瑾瑜的心酸了。

换好衣裳梳洗打扮完,陈琬琰先去福宁宫探望景睿帝。

常福的离世对他的打击太大,陈琬琰每每见到他总有一种孤寂感,昨日大清早她还看到景睿帝抱着胖团儿,撸着它的大猫头对着它说知心话。

“儿臣参见父皇!”陈琬琰对景睿帝屈膝行礼。

“小豆芽来啦?”景睿帝将胖团儿放在床上,掀了被子就想下床,“听说外头下雪了,小豆芽陪父皇出去赏雪么?”

陈琬琰见他手抖无力心头一酸,忙叫人伺候他穿上厚棉服,又裹了厚厚的黑狐裘,戴上帽子才搀扶着他下地。

景睿帝瘦了不少,许久不怎么下床,路也走不稳当,颤颤巍巍的挪着步子。

“你母后最喜欢下雪了,她嫁给我的第一年也是这么冷,她团了个碗口大的雪球偷袭我,我瞧着她砸偏,就自个儿撞了上去。”

他不常对常福以外的人提起沈兰,在外人眼里沈兰永远都端庄优雅,只有他和常福见过她俏皮活泼的样子。

“结果也不知怎么回事,我鼻子出了血,她内疚好久,日日给我炖补血的汤药,结果将我补的太过,又流了两次血。”

后来他的精力旺盛无处抒发,他们就有了第一个孩子。

沈兰最喜欢带着琪儿玩雪,会和他互丢雪球,让他在雪地里打滚,还给他堆各种造型的雪人。

“瑾瑜小时候最喜欢和陆机藏起来用雪球丢人,宫里的主子都被他们砸过。”景睿帝唇角勾起一抹慈爱的微笑,“他砸人的雪球里不是裹着石子,就是裹着铜钱,砸人可疼了,老二的母妃还被他砸哭过。”

那一年他才两岁多,力气也不大,他团雪球陆机砸,后来他习武有了力气,俩人就一起团球一起砸。

陈琬琰没忍住笑出了声,“陛下竟然还有这么调皮的时候。”

“他不是个会受气的性子,跟你一样。”景睿帝笑着揶揄。

宫里人都不知道那雪球是谁砸的,他也是因为许贵妃哭闹不休,才查到了他身上。

那时候他才知道九郎很介意被排挤,也很羡慕他对其他皇子公主的疼爱。

所以他才告诉九郎君,他是所有皇子公主中最特别的,因为他是父皇登基后唯一孩子。

他一出生,那些他羡慕的人,就要跪在他的面前行二拜六叩的大礼,他可以穿有五爪小龙的衣服,让他不要介意受到的孤立,因为他在羡慕别人的同时,那些人也在嫉妒他啊!

陈琬琰羞赧的抓抓后脑勺,“儿臣其实挺大度的。”

景睿帝站累了,转身进了福宁殿,他那几个姐妹成日里来哭诉她性子烈,人家说一句她有三句等着反驳,根本听不进劝。

陈琬琰跟着他进大殿,景睿帝将伺候的人挥退,正色道:“我知道你和瑾瑜都忍不下这口气,保命要紧,你们也无须再忍。”

没有尸骨堆砌的皇位,如何坐的稳呢。

都已经威胁到性命,只能用强硬的手腕遏制暴徒,否则会有更多人以为他们好欺负,而加入暴徒。

他亲眼看到了红薯种在地里的样子,也从赵敬淮这些日子传来的书信中得知,红薯的产量很稳定,来年三月便可先在南面大规模的种植,一年种两季粮食不再短。

他的九郎君胸有大志,他这个做父皇的不会拖他后腿。

陈琬琰从福宁宫出来还有些懵,她知道赵瑾瑜早就撒了网,可因为涉及到了洺王以及皇室宗亲,他一直在等,等景睿帝松口。

景睿帝希望的兄友弟恭,终究是没能实现。

“这天真冷。”陈琬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彤云笑嘻嘻的问:“娘娘是不是想您的恒温小暖炉了?”

“胡说……你都是哪儿偷听来的!”这都是她在床上说给赵瑾瑜听的,都叫她听去了。

“奴婢可没偷听。”她都是光明正大的听。

回了延福宫,彤云让人在前殿摆早膳,陈琬琰慢条斯理的吃着,赵瑾瑜今日的早朝还不知要开到何时,她也不用着急。

彤霞面色古怪的从外面走进来,附在陈琬琰耳边低声说:“方才国舅府上的两个通房打架小产了。”

陈琬琰蹙眉放下手中银箸,“都小产了?”

那俩通房是陈明玄进宫说过媵妾的事后,张若华主动给他的,一个是她陪家丫鬟叫春雪,伺候陈明玄两回怀了身孕,张若华就又从外头买了个样貌出众的丫鬟,给陈明玄做通房。

“是……都没保住,听说是外头买来那个不满春雪吃穿比她好,和春雪起了争执就将人推倒在地,春雪摔倒时扫了她一腿,俩人就摔在了一起。”

买来那个女子样貌好,心气有些高,怀了孕后想让张若华给她抬姨娘,但张若华以母凭子贵的借口拖延着。

后来她听府里人说妾室能做命妇,就给陈明玄吹了几回枕边风,这事儿惹恼了陈明玄,就将她冷落了。

彤云稀奇道:“人家是夫人跟前伺候的丫鬟,自然比她刚买来的有脸面,这都忍不了,能成什么大气候,空有张好皮囊。”

“这种没脑子的蠢货没了孩子,指不定还是她修来的造化呢。”陈琬琰道。

张若华可是陈明玄的心头宝,为了张若华不被妾室压一头,陈明玄以退为进,进宫刁难她,逼得陈青岩暂时歇了送媵妾的心思。

“正妻都没诰命,她一个买来的奴婢还想压正妻一头,简直是痴心妄想,国舅爷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她真当自己貌赛天仙,是个男人都能被她迷晕?”彤云忍不住吐槽,“有了身孕就该安生点,非要闹幺蛾子。”

祥姑姑却说:“媵妾这事儿估计是有人故意透露给她的,目的就是养大她的野心,让她在府里挑事。”

春雪是张若华的丫鬟,那人欺负春雪,就是不将她看在眼里,张若华将她买来好吃好喝的养着,正妻都不用装柔弱卖惨,自会有人替她打抱不平。

一个通房都敢不敬主母,更遑论是媵妾呢,有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在眼前,陈国舅只会更心疼张若华,处处替她谋划。

陈琬琰笑了笑,“雕虫小技。”

有哪个主母会挑漂亮的通房给自己的夫君呢,不过是个工具人,命运早就被人安排好了。

陈琬琰喝了一碗豆浆,又吃了个炸糖包,就让人将东西撤下。

拿了张长长的单子瞧,再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各地官员给皇帝拜年的贺礼也陆续送入京都,这几日各府女眷给她献的年礼,以及贺涵都登记在这张单子上。

过了约有一个时辰,汪海生领着冯静妍来了。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陛下留了荣国公在御书房,差奴才来跟娘娘说一声,午间留荣国公夫妇在宫中用膳。”汪海生语毕,对陈琬琰讨好的笑了笑。

陈琬琰无语的说道:“知道了。”

“那奴才就先回陛下那里复命了。”

“嗯。”

得了她不咸不淡的一个嗯,汪海生也不敢有怨言,对她行了个礼,便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

“臣妇拜见皇后千岁!”冯静妍头一回以臣妇的名义来见皇后,跪地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

陈琬琰受了她的礼,见她动作行云流水,显然昨夜并没有受大罪,她就在心里痛骂了赵瑾瑜一顿,她到现在还腰酸腿颤。

“免礼。”

“臣妇谢殿下恩典。”彤云虚扶着冯静妍起身,冯静妍老老实实的站在陈琬琰左下手。

“日后你就是国公夫人了,在外需得注意自己的言行,遇事要三思,不可逞一时之快,时时谨记自己是宗妇主母,万事皆以大局为重。”

这是例行的训诫,日后若是李珩给她挣个诰命,那就是一品国夫人,言行举止都将被放大,谨言慎行才能走的稳。

冯静妍轻轻颔首,“臣妇谨遵殿下教诲。”

陈琬琰笑道:“赐坐。”

宫人摆好垫子蒲团,又抬了桌案过来,摆放完毕请冯静妍入座,给她上了果子茶水便退了下去。

“谢娘娘。”

“初认识那会,你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一晃都成亲了。”

冯静妍闻言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时候李珩还是她的夫君,她性子活泼,喜欢追着陈琬琰玩。

后来陈琬琰来冯家的时候少了,李珩却还经常来找四叔,她就缠着李珩问陈琬琰怎么不来玩。

李珩比她大七岁,一直拿她当晚辈,甚至连她的名字都没记住,她也没想过俩人会有这一段奇妙的缘分。

“臣女也没想过会这么早成亲。”贵女不愁嫁,有些为了等皇家的亲事,十八九岁才出阁的比比皆是,她以为这亲事会落在她小姑头上,没成想荣国公会选了她。

“荣国公是个重情义的,你也是个纯善有大福气的,不要让无法改变的往事影响到你日后的生活,你懂本宫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