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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甸甸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停在了杜美人身上。

左金吾大将军杜庆因为失察,让‘流寇’攻进皇宫,被革职归家反省,杜太嫔贬为杜美人,虽然推出了旁支顶罪,但太上皇与皇帝至今都没有启用杜庆的想法,可见对此结果不够满意。

可洺王妃的娘家被推出来顶罪,杜庆就很可能是洺王的人,动了他,只怕要惹恼洺王两兄弟,她做不了这么大的主,却又找不出比杜美人更合适的人选。

林铮见丽太嫔等人对陈琬琰态度和善,忍不住开口讥讽,“皇后娘娘一个人管理后宫,真是劳苦功高,若是忙不过来,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能替您分担一二。”

陈琬琰见她穿着样式、颜色都老气的新冬装,倒是很符合她这‘长辈’的身份。

淡声说道:“有内侍省和内宫六局从旁协助,本宫倒是不用操心太多,林御女只需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将父皇照顾好,就是替本宫分担了。”

林铮用力绞着手中的帕子,尚服局净送些老气横秋的衣裳给她,她向太上皇抱怨了几回,不但被他训斥难伺候,还被他冷落了。

“皇后娘娘说的是,您的办事能力是毋庸置疑的,毕竟您一声令下,尚服局就将拖妾三个月的冬装送了过来呢。”

陈琬琰弹了弹身上尚服局昨日送来的精致华服,温声说:“林御女满意就好。”

林御女心里呕的要死,见聂太嫔三人都沉了脸,便悻悻然的闭了嘴。

佟太嫔放下手中的茶盏,道:“嫔妾瞧着时辰差不多了,太上皇与圣上应当已经祭祀完,咱们是不是该出去共迎圣驾了。”

其余几位太嫔摸不清陈琬琰的性子,听说她往尚服局填了一万两银子,就觉得她是个窝囊的,不过她方才让那三位分权出来的话,倒是说进了她们的心坎,也就没拿话刺她。

陈琬琰率先起身出了侧殿,站在了正殿门口的台阶上,等候太上皇和赵瑾瑜回来吃家宴。

一场家宴吃的和乐融融,景睿帝的嫔御们收起了尖锐的爪子,不住的夸赞陈琬琰将后宫管的好,将温柔和善演绎的淋漓尽致。

景睿帝笑着对赵瑾瑜道:“父皇就说她能将后宫打理好,就你护着不肯放,现在各个都夸她,你可是放心了?”

“父皇教训的是,儿臣也是担忧皇后年纪小,再被恶仆欺负,让小娘娘们也跟着受委屈。”

众人神情自若,心里却在疯狂骂娘,陈琬琰入宫前,她们确实收买了尚宫和尚仪让她吃了不少苦头。

但她一进宫,就把火烧了回去,直接将人清理了,这会儿那几个人还在敬慎司得罪人呢。

景睿帝嗤道:“你也不看看她爹是谁,虎父无犬女,她若连几个刁奴都管不了,岂不是折了她爹的一世英名!”

陈青岩对朝廷的事了如指掌,他二十多年都没查出哪家是陈家埋在朝廷的暗桩,这本事可不是谁都有的。

“喵喵喵!!!!”被小乌龟咬伤鼻子,头上还秃了几块毛的胖团儿,围在景睿帝脚边扯着嗓子嗷嗷叫。

景睿帝顺手就将自己盘中的肉给它夹了一块,“这么胖了还吃,馋死你算了。”

胖团儿在景睿帝的腿上蹭了蹭,嗷呜一口叼起肉,扭着肥胖的身躯,晃着尾巴下的小铃铛,就跑出去找高冷的小白猫了。

陈琬琰也听说了胖团儿跟景睿帝养的小乌龟杠上了,头上的毛都快被咬秃了,还日日去挑衅那只乌龟,见它那副滑稽样还有些心疼。

“胖团儿随你。”赵瑾瑜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又笨又爱张牙舞爪!

陈琬琰侧头,意味深长的说:“胖团儿是小公子。”

赵瑾瑜:“……”

从福宁宫出来,二人直接回了凤仪宫。

赵瑾瑜因为受了她两回刺激,发了狠的收拾她,陈琬琰只能哭着保证,自己已经打消了那可怕的念头。

翌日一早,陈琬琰在梳妆镜前看到那支螭龙玉箫,骂骂咧咧的恼自己没守住底线,一时不察败在他手上,让他得了逞!

彤云春光满面的替陈琬琰挽好了发髻,惹得陈琬琰啧啧个不停。

“你这是又将陆久睡了?”

“嘿嘿。”彤云傻笑,昨日陆久不当值,娘娘放了她出宫,她就去和陆久一起过了小年。

反正气氛到了,陆久也挺主动的。

“看来嫁妆要开始备着了。”陈琬琰心情舒畅的打趣了彤云一句,又转头问彤霞,“你准备什么时候把自己嫁出去?”

她看陆机都快急死了,昨日不停的往彤霞跟前凑,还给贺兰媛送了不少她爱吃的小零嘴。

“奴婢只想待在娘娘身边。”彤霞意志十分坚定,那些人只收买她,没有收买彤云,就是因为知晓陆机对她有意,她的利用价值更高。

陈琬琰身边的危险无处不在,她不能离开她身边。

陈琬琰拉着彤霞的手拍了拍,将自己亲手串的蓝水翡翠手链戴在她的手腕上,“我知道你是个好的,我也希望你们好好的。”

彤云道:“你嫁人了也能在娘娘跟前伺候,咱们和丹云的情况不一样,咱们是娘娘跟前的女官,他们是负责陛下和娘娘安全的侍卫,咱们又不去贵妇圈晃悠。”

陆久从前的身份是暗卫,虽然已经转成明卫还封了爵,但他也是不能随便娶妻的,更不可能在朝中结党营私,她只要不在贵妇圈闯荡,就可以继续为皇后做事。

只要抱紧帝后的大腿,她也没必要去贵妇圈闯荡,就是不能再贴身伺候皇后的起居了。

彤霞剜了她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奴婢得再观察观察陆大人靠不靠的住。”

陈琬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行行,本宫先将嫁妆给你们备起来,省的等你们成亲时手忙脚乱。”

彤云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说道:“这是娘娘让作坊做的发际线粉,您瞧瞧满意吗?”

陈琬琰拿细毛刷子沾了一下抖了抖,满意的说道:“还不错。”

最近假发铺子里的假发片卖挺好的,那些被剃头、发际线上移,饱受脱发困扰的夫人们,应当也能用的上发际线粉。

“那奴婢明日就去通知假发铺子,初六开张就开始推销这个。”

陈琬琰颔首,“可。”

还有几日就要过年,年三十一到铺子就要歇业,这个时候大力推新商品,销路会出现断层,容易被善模仿的同行钻空子,从而影响销量。

“兖王还没进京吗?”陈琬琰问。

刘善瑶昨日同她说,兖王在奉旨入京的路上遇到流寇的伏击,她一直惦记着问赵瑾瑜,却被他整的七荤八素,压根没想起来。

“听说伤势有些重,被曹王接到了府中治伤,陛下已经派人去曹州为兖王诊治了。”

“曹州流寇竟然如此猖獗,曹王也真是个不中用的。”陈琬琰吐嘈完,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还来不及细想,吉姑姑就从外面走了进来,低声道:“娘娘,那几位往宫外传信了。”

十二月二十五,聂老夫人受召进宫看望聂太嫔。

十二月二十六,四姓家族掌事的女眷一同进宫,看望了丽太嫔与贺太嫔。

十二月二十七,九嫔重新分配了景睿帝后宫的内务,上报至尚宫局,聂太嫔与丽太嫔从尚宫局回自己宫殿的路上,无意中听到宫人闲谈,当即将人抓到宗正寺,检举杜美人下毒。

被宗正寺关押的一名宫侍经不住严刑,承认杜美人痛恨皇帝不肯启用杜家,让她受到屈辱,而起了杀心,指使她下毒嫁祸给皇后,妄图毒杀皇帝,挑拨陈家与皇家和谐的君臣关系。

十二月二十八的朝会上,四姓与聂、林二家带头,参杜家谋害帝王,论罪当诛九族。

御史许晖辩驳道:“杜美人因私,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不假,可杜家为朝廷卖命几十年,其中不乏为国捐躯的英烈,因她一人的过错,就要整个家族为她赎罪,其他无过之人何其无辜!”

李珩道:“弑君乃谋逆大罪,杜美人陷害皇后娘娘,难道皇后娘娘就不无辜?陈家忠心耿耿,在西北边陲开疆拓土,若非太上皇与陛下明察秋毫,陈家就要蒙冤受屈,陈家难道不无辜?”

他从凉州回来后,朝廷就延发放了镇西军的军饷,正应了陈青岩说的休战养军。

何都尉道:“可陈家并未受到实质性的伤害,荣国公所言有偏颇皇后之嫌。”

“数月前,有不少大人上书废后,连诛陈家,若我没记错,陈世子如今还停职在家中。”李珩身正不怕影子歪,他听陈琬琰的话未曾替她求情,何时偏颇她了?

许晖强行力争:“但陛下并未中毒,所以微臣认为可以让杜家将功折罪,贬为庶民,没有必要赶尽杀绝!”

刘峘不认同的说:“按我朝律例,给帝王下毒当诛九族,与陛下中没中毒没有不冲突,难道只因为陛下没吃到她下毒的那盘菜,就能说她没下毒?”

许晖噎了一下,继续道:“我并未有此意,只是杜家先祖曾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株连九族刑罚实在太重,杜大将军在职期间尽职尽责,难道只因为杜美人的一念之差,就要几千人枉死吗?”

上官清姿态从容的出列,反驳他,“许御史此言差矣,律法定诛九族的重刑,就是威吓众人弑君之事不可为,杜美人明知会累及全族,还要对陛下下毒,难道没想过被发现的结果吗?”

“这……”许晖哽住。

贺正尧接口说:“若不按律严惩杜家,律法岂不是成了一纸空文,陛下的生命安全如何保证,国家还有安稳可言吗?”

林太傅也道:“陛下为人宽厚,罪有可恕是能量刑,但杜美人藐视君威律例,此行为影响恶劣,微臣认为绝不能从轻发落。”

聂大人痛心疾首的说:“陛下的安危关乎国家安稳,皇后乃两国公主,杜美人嫁祸皇后弑君,当真只是一己私欲吗?”

许晖悻悻的闭了嘴,反正他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其他的他也管不了。

郑国公黑沉着脸出列,“微臣弹劾杜庆利用职务之便徇私,破格晋升左金吾卫中受恩荫的杜家子弟,这些人领取朝廷俸禄,经常在当值时出现在青楼酒馆,将京都安防当儿戏!”

戴照霖道:“微臣有本奏,杜家子弟强抢民女数十人,女子不从,他们便将人糟蹋后扔进暗窠,百姓欲告官皆被杜家以权势压下,前日有名女子从暗窠中逃离,被寻街的金吾卫发现带到了刑部。”

“据那女子所言,她曾试图逃跑向人求助,但每次都被受杜家庇佑的金吾卫抓住,送回暗窠。”

陈琬琰躲在金阶后,心情十分复杂,这就是所谓的墙倒众人推,杜家人犯下种种恶行,因为有权有势,根本就没人敢揭发,甚至还有人替他们掩盖背锅。

陆机凑到陈琬琰身边,小声说:“陛下让微臣告诉娘娘,是您认识的那位焦旅帅救下的那位姑娘。”

陈琬琰愣了下,才想起焦旅帅是谁,赞了句,“他倒是好运气。”

“微臣弹劾杜家开设暗窠!”

“微臣弹劾杜家收受岭南漕运转运使巨额贿赂!”

“微臣弹劾杜家违反律例开设黑赌场,私放印子钱!”

朝堂上弹劾杜家的人越来越多,四姓与林聂一系的官员上书列举杜家一系列的罪证,仅有为杜家求情的声音也被淹没在了弹劾中。

“奇怪呀,温侍中和唐仆射,怎么一句好话都不为杜家说?”

景睿帝静默无声的出现在陈琬琰背后,压着声替她解惑,“因为,弑君是不可能从轻发落的。”

“那许御史为什么要替他求情?”

“自然是因为,不能寒了洺王背后那些人的心。”

“啊?啊!原来如……”陈琬琰扭头看到肃着脸的景睿帝,吓的膝盖一软,就跪倒在了地上,“儿臣见过父皇!”

“我就知道在这里能逮到你。”景睿帝面沉如水的盯着她蜷缩在一团的背影,似笑非笑的问,“朕的九郎君可厉害?”

他倒是没料到,他家九郎君能玩出这么多花样,嘉王世子九月受诏入京,他看到跟在赵敬淮身侧的那个沈家女,也是颇为震惊。

怪不得沈家只跟着四姓闹了一半就消停了,这后手留的真是绝。

当真是步步算尽,别说四姓,连他都被骗了。

“陛下是父皇的儿子,自然厉害!”

景睿帝一想到九郎君都是为了她,就没好气,“听完了就出去。”

“是是是,儿臣告退!”陈琬琰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同手同脚的跑出了紫宸殿。

赵瑾瑜坐在龙椅上听到后面的动静,面无表情的允了百官诛杜家九族的请命,因新年将至,下令先将杜家所有人关押,年后问斩。

又命大理寺卿刘峘,刑部尚书戴照霖,户部尚书宣平县公一起查抄杜家,将查抄出的所有银钱充入国库,又命荣国公李珩安抚慰问被杜家欺压过的百姓,并酌情下放抚恤银。

杜家的事了,百姓无不夸赞赵瑾瑜是爱民如子的好皇帝。

朝中的官员也因为杜家的伏法,也开始重新审视起这个年轻的帝王。

陈琬琰因为在年前洗刷了冤屈,心情大好,挽起袖子做了一大桌菜,困扰她多日的山楂片、山楂糕和山楂酥也终于做成功了!

“夫君,臣妾来接您回去用晚膳啦~”陈琬琰躲在门框后,勾着脑袋往御书房里看,御案前空无一人,她看向守在门外的陆机,疑惑的问,“陛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