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玩意啊?”鸡每天都下蛋,她哪里知道农庄和铺子有多少鸡蛋,难道明天还要去数鸡蛋?
“反正有吃不完的鸡蛋。”陈琬琰往赵瑾瑜的身上一摊,“明日问问刘扉。”
紧赶慢赶终于在宫门关闭前回了宫,用完了晚膳,景睿帝就将他想出的激励民众在赵国钱行存银子的办法说了,面对震惊的夫妻俩,他显得格外云淡风轻。
“父皇这么做也可以带动市场消费嘛,百姓把鸡蛋卖掉就有银子了,可以买需要的东西,也可以存进钱行,一举两得。”
陈琬琰吞了下口水,问道:“可是父皇,为啥是送鸡蛋呀?”
不能送布吗?
牢里的囚犯织了不少布,还有收容坊的小乞丐们也在学织布。
“好多百姓舍不得吃鸡蛋,同样的价值,鸡蛋的吸引力比布大。”
陈琬琰拜倒在了他这一番言论下,难怪现代的超市药店搞活动都喜欢送鸡蛋,当过皇帝的人,眼界就是不一样。
赵瑾瑜闭了闭眼,他就知道父皇不会轻易放过他!
“好了,你俩回去准备吧,父皇准备休息了。”
胖团儿一听要休息了,球也不玩了,和小白猫缠着尾巴,围着景睿帝喵喵叫。
然后他俩就被常富无情的请出了福宁殿。
“夫君?”咋办,明天真要数鸡蛋?
赵瑾瑜挑了下眉,“夫君早有准备。”
父皇能猜到他开钱庄的目的,他也早就料到父皇会出难题考他的应变能力,他之前靠着乐平大公主搜刮了不少好东西,手头宽裕的很。
从胡氏商会所有东家那里抄出不少东西,户部正在计算百姓在胡氏钱庄的存款金额,等计算完毕,全部由新发行的金银铜钱支付。
送鸡蛋博好感,他早就从陈琬琰这里得到启发了。
“嘿嘿,我就知道我夫君是最厉害的!”
赵瑾瑜托着她的腋下转了两圈,“夫君厉害,你高不高兴?”
“高兴,高兴~”
游廊拐角的丽太嫔,在景睿帝这里吃了闭门羹,阴沉着脸看着亲密的二人,冷哼一声回了自己的住处。
夫妻俩喜滋滋的回延福殿泡了个澡,陈琬琰顺手把俩人的亵裤洗了,淋浴一冲,上床睡了个舒坦觉。
第二日,陈青岩按规矩带着陈家人进宫拜见帝后,刚出月子的张若华身形丰腴,领着她的七个女儿给陈琬琰行礼。
“臣妇拜见皇后千岁,愿皇后千岁福寿康宁。”
“臣女拜见皇后千岁,愿皇后千岁福寿康宁。”
陈琬琰似笑非笑的盯着张若华头上那套蓝金珍珠头面,这套头面可是拍了近五万两,加价的情形也是十分激烈了。
“免礼,赐座。”
陈青岩带着陈明玄和陈崇去见赵瑾瑜,她和张若华也没什么可聊的。
陈芙柔在锁妖楼里关了许久,性子也沉稳了不少,沉静的坐在张若华身侧,问道:“皇后姑姑许久未见,您还好吗?”
若不是陈青岩回京都过年,她根本就出不了锁妖楼,更没进宫的可能。
陈琬琰呷了口茶水,“本宫好的很,你的诅咒没什么用。”
另外几个女孩想讨好陈琬琰又不敢,只能挺直了腰板干坐着。
“听说前些日子宫里闹了蛇,险些咬到皇后娘娘,万幸您无恙。”张若华温和的说。
“嗤,你的盟友都和你一样,不太行呢。”
真以为她在东都和丽太嫔她们碰面,别人都不知道呢。
密谋失败又来装模作样的脱罪,脸皮也够厚的了。
“皇后娘娘素来聪明,又有福运护体,无论是什么毒计都伤不到您分毫,臣妇早就知晓了,不敢再对娘娘有异心。”
陈琬琰简直要被她的无耻气笑了,她的异心这么明显,当她瞎啊?
没有陈明玄,她早死五六七八次了!
大殿内气氛越来越诡异,张若华怀里的陈七小姑娘突然哭了起来。
“孩子尿了,还请娘娘允许臣妇去带孩子换尿布。”
陈琬琰对彤霞道:“你带人去搭把手。”
张若华跟着彤霞出了正殿,在心里不停的咒骂她,陈琬琰就是故意给她添堵,那个贪得无厌的张若苓,日日去国舅府打秋风,顺走了她不少好东西,还强迫她介绍人脉给她。
她真是福享够了,才听张若苓的话!
“如夫人,才刚出月子就要出来交际,可真是忙。”
张若华憋着气,声音仍旧是细细柔柔的,“国舅没有正妻,府里一应事务都是我在打理,公爹回京都要携家眷拜见帝后,我为国舅平妻,若是不来,就怠慢了娘娘。”
彤霞很是佩服这个人的厚脸皮,沉着面问:“你把张郑氏和张若燕从牢里救出,藏哪里去了?”
张若华疑惑不解的说:“我母亲年纪大了,六月底病死在了牢狱,雷州太守带仵作验过尸身,女官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彤霞诡色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张若燕擅长化妆,那两具尸体确实与张郑氏和张若燕高度相似,可洗了脸后完全变了样。
穆四郎十分确定那两具尸体不是张郑氏和张若燕的,临近的州府紧急排查,也没找到她们,而她们死亡的日期是毒蛇咬死苏明夏的十日后。
张若华肯定知晓毒蛇的事,帮她救张郑氏的人不是安阳公主与何家,就是乐平大公主。
“如夫人是觉得日子过得太舒心了,不折腾折腾浑身都难受,是吗?”
张若华替陈七换好尿布,抱着她委屈的说道:“我真的不知道女官这是什么意思,我母亲不在了,雷州那边气候不好,我把侄子侄女接到京都照顾,也不行吗?”
彤霞被她的油盐不进气的够呛,终于体会到了皇后提起她时的厌恶和无力从何而来,无论你说什么,人家就是一副我不懂你什么意思,但你肯定是在欺负我。
“如夫人真觉得装傻充愣,就能哄骗所有人吗?”
“我不需要哄骗住所有人,只要哄好国舅爷就够了。”
张若华心情不错的逗着刚满月的陈七,哄好了陈明玄,陈家父女也不能拿些捕风捉影的事如何她。
他们不但不能处置她,为了大局还得替她扫尾,再过几年她的女儿们就要相看人家,她很快就要熬出头了。
若是能给陈明玄生个独子,那她也没什么好折腾的了,她这些日子瞧着张若苓和洺王,可没陈明玄靠得住。
彤霞强忍住抽她一顿的冲动,冷声道:“毒蛇的事你若是有参与,最好把尾巴清理干净了,否则谁都保不住你。”
要不是怕她连累到皇后,她真懒得搭理张若华。
张若华闻言眉心微蹙,但很快就舒展开了,信誓旦旦的保证:“这事儿与我无关,我也不可能参与。”
她因为替洺王办了不少事,提前知道了计划,请安阳公主在计划失败后,帮忙救出她母亲,她保安阳公主与何驸马一家平安。
计划失败后,她借着家中有丧,从七月开始就低调起来,从收到张若苓第一封让她帮忙救胡氏钱庄的书信起,她就闭门谢客专心待产。
洺王府和大公主府的亲事定下,张若苓日日往国舅府跑,别人为了躲她连国舅府的门都不敢登,昨日去国舅府贺新年的朝臣就没几个带女眷的,她连陈七的满月宴都没打算办。
她瞧着那群人这回是完了,但她母亲如今也不知被安阳公主藏去了哪里,想要救母亲,就必须得保安阳公主平安。
“量你也没这个胆子参与其中,我奉劝你把眼睛擦亮些,毕竟邪不压正,你若是知道什么就早些说出来,给张家,还有你的女儿们积积德。”
张若华眼中精光一闪,试探的问:“皇后愿意拉拔张家?”
彤霞轻蔑的说:“你做的那些事娘娘懒得同你计较,你还真以为有国舅护着,娘娘就拿你没办法?”
想要弄死张若华有什么难的,手起刀落就能送她投胎,难道陈国舅还能放弃美人和荣华,随她去了?
她瞧着陈明玄可不是那种傻狍子,毕竟好胎也不是那么容易投的。
张若华思忖片刻,说道:“女官的话我记下了,若是能帮到娘娘,我定会尽力。”
最近张若苓逼她的太狠,那趾高气扬的模样让她觉得很难与她共享富贵。
而陈琬琰虽然厌恶她,却从不压榨她,顶多就是无视加嘲讽,张若苓没出现时,她过的舒心又自在。
她本也生了与陈琬琰缓和的心思,有坡自然要顺着下。
陈家人在宫里与帝后一起用过午膳,就出了宫。
陈青岩临上马车前,对陈明玄道:“我会在京都呆些日子,你回家来尽孝。”
陈明玄连忙应下,陈青岩带着陈崇就先回了将军府。
张若华和陈明玄则回国舅府去收拾东西,回府就听说张若苓已经等候多时,越发的觉得她是在榨尽她的最后价值。
胡氏钱庄除非能把欠百姓的存银补上,再赔付朝廷的损失和罚金,否则根本就解决不了问题.
让她拿国舅府的银子去填无底洞,还去拉动熟识的朋友一起填,她只要不傻,就不会做这么蠢的事。
张若苓见他们回来,忙放下手中的糕点,擦擦手迎了过来,“长姐,姐夫,你们回来了。”
陈明玄现在看见张若苓就烦,摆了张臭脸对张若华道:“你们聊,我先回去收拾东西。”
他出前院,就去了王氏的院子,王氏正坐在屋里给他做中衣。
丫鬟在一边劝她:“姨娘,您就歇会儿吧,府里有针线婆子,国舅也不缺换洗的衣裳,晚些时候给国舅也使得。”
王氏道:“这贴身穿的衣裳,线头和边缝都得处理好,上回我瞧见夫君的里衣上,有好几处边缝内都有线头,穿着定是不舒服,针线婆子每日要做的东西多,哪能留意到这些。”
陈明玄在门外听着,心里暖融融的,大步进了屋,“你就别忙活了,赶紧收拾收拾,咱们去将军府住些日子。”
王氏一听说去将军府,忙不迭的放下手中的东西,她在张若华的眼皮子底下,想护胎也是难的很,眼看肚子一天一天大了,她也怕生产时被人动手脚。
年前皇后招她进宫时说了,给她安排个好去处待产,没想到竟然是去将军府。
“呀~”王氏低呼一声。
陈明玄紧张的问:“怎么了?”
“它刚才踢了我一脚,想是听见要去见祖父,开心的。”
陈明玄将手放在她肚皮上,果然感觉到了一阵阵胎动,笑道:“别踢了,折腾的你母亲不得安生。”
小娃娃似是听懂了,最后在他手心踢了一脚就老实了。
陈明玄对王氏道:“你将给孩子准备的东西都带上,你还有二个多月就要临盆,应当要在那边生产。”
“是,妾这就让人去收拾。”王氏压抑住内心的喜悦,她可不想回来生孩子。
这府里都是张氏的人,从她显怀就在和张氏斗智斗勇,她娘家人来看她一次都千难万难,生产时可没人能帮她。
陈明玄颔首道:“明日我陪你回娘家,回门礼我已让人备好了,你就别操心了。”
王氏感动的眼眶都湿了,妾室初二不能回门,初三能不能回娘家也得看主母的脸色,她进府这么久,就没在上元节前回过娘家,更别提陈明玄陪着了。
送走了陈明玄,小丫鬟欢喜的说道:“奴婢去收拾东西。”
张若苓还在和张若华掰扯救胡氏钱庄的事,张若华吩咐丫鬟回院子收拾东西,清退了厅中的奴仆。
张若苓倨傲的问她:“你已经出了月子,我交代你的事情可以开始办了吧?”
张若华冷淡的回道:“我们府上没有那么多现银,从前与我交好的人也都不上门了,你说的事我办不到。”
“你戴的这套头面近五万两,你会没有银子?皇帝这些年没少给国舅府赏赐,你的私产,还有将军府凑一凑,百十万两还是有的吧?”
张若华抬手抚了抚头上的蓝金头面,摆出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傲姿态,淡然开口:“堂妹若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就回去好好想想。”
一个隔房的堂妹,靠着她国舅府的势,才能在洺王府占有一席之地。
还没当上后妃,就想榨干她的家业,若她日后得了势,自己需要仰仗她的鼻息度日,还能有好日子过?
她做这么多,就是为了张家能重回京都勋贵圈,自己有娘家依靠,如果背靠张若苓,还不如陈琬琰,那她选择陈琬琰。
张若苓的脸色青白交错了好一会儿,才放低姿态,软声软语的哄她。
“我知道长姐这些年过的不容易,又要拉拔我,又要帮岭南的亲眷,可胡家商会是王爷的心血,你也不想咱们的计划功亏一篑吧。”
张若华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突然意识到这些年都是她想岔了。
张若苓跟了洺王,张家出了一大笔嫁妆,张筑是她的亲庶兄,也没见她帮扶,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和她哭穷,她已经算不清这些年给她多少银子了。
她以为张若苓就算不拉张策,也会扶张筑起来给她做靠山,凭张策和张筑这些年的情分,他们长房这一支也能起来。
但她忽然发现张若苓好像是个没脑子的!
“你威胁我?”
张若苓掩唇笑道:“长姐还有得选吗?”
张若华仔细打量张若苓,从前这个堂妹很听她的话,这些年书信往来也没发现她竟然是个没大局观的人。
“你不会以为没了国舅府,你还能伴在洺王身侧吧?”
“为什不能呢,我在洺王府是独宠,这次陪太上皇出巡,王爷就只带了我和洺王妃,他已许诺我那个位置了。”
张若苓翘起兰花指,得意的说道:“不止皇帝是个痴情种,洺王也是呢。”
张若华震惊的看着她,“你不会真以为世上有痴情男吧?”
皇帝是个屁的痴情种,他不过是不愿意受朝堂牵制,而陈家人刚好有用且安分,皇后但凡换个人,或是皇后娘家摆布他,他立马就会设三宫六院!
她张若苓有什么?????
花容月貌,还是强悍的家世?
“国舅负了长姐,可不代表人人都是负心郎。”
张若华差点被她气昏厥,好心提醒她:“民间也许会有痴情郎,但勋贵人家的公子自小长在温柔乡,痴情的万中无一,你还是想想怎么强大自身。”
皇后都有危机意识,她个蠢货,还真以为自己与众不同呢。
“等洺王府度过这一关,张家就会扶摇直上,成为京都一等一的勋贵,你只要帮忙保住胡氏钱庄,再让姐夫将王爷安插在金吾卫的人提拔起来,事成后王爷一定会奖赏长姐的。”
张若华突然长叹了一口气,问道:“胡氏钱庄到底有什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