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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买你的心,不行吗?”陈琬琰生气的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我不来找你,你都不会主动找我了。”

“这几日政务繁忙,昨日下午去了趟国公府,回来忙到太晚,就宿在了御书房。”赵瑾瑜轻轻拍拍她的背,“别瞎想。”

陈琬琰闷闷的应了一声,他从前不回寝殿就寝,都会让汪海生走一趟延福宫,第二日若是不留大臣用膳,就会让人去请她共进膳食。

今儿个他并没有留人用膳,也没他说的那么忙,她来过一次也没见到人。

“那您忙吧,臣妾先回去了。”陈琬琰从他身上爬下去,等着他起身,一起回延福宫。

赵瑾瑜喉咙滚动了一下,吐出一个冷漠的,“好。”

陈琬琰舔了舔嘴唇,神色如常的掏出一叠银票放在御案上,对他行了一礼,就倒退着出了御书房。

“灯笼给我。”

汪海生恭敬的把灯笼递还给她,赵瑾瑜忙不忙,他作为贴身内侍最清楚,皇后方才没有扭头走,而是破天荒的遵守规矩,半垂首倒着退了出来,出来后连自称都改了,显然是失了圣心。

陈琬琰提着灯笼在灵雎宫外转了一圈,就去了三清观。

佟太嫔正在教训三清观的宫人,猛然看到黑影里,突然冒出一张黑红阴沉的脸,吓了一跳。

“皇……皇后娘娘?”

“呵呵,佟太嫔好威风啊!”陈琬琰把灯笼递给红花,缓步走到佟太嫔面前问道,“为太后祈福的经文抄好了吗?”

佟太嫔吊梢着眼,倨傲的回道:“妾是太上皇的嫔御,皇后娘娘不觉得自己管的太宽了吗?”

陈琬琰挑眉道:“哟,还做着沈琢能代替本公主的美梦呢?”

佟太嫔蹙眉,她忽然自称公主是什么意思?

“皇帝只要不傻,都不会这个时候废了本公主。”陈琬琰嗤笑道,“若是本公主死了,你说皇帝会不会包庇沈家和佟家?”

“你,你做了局?”佟太嫔全身的汗毛竖起,猛然打了几个冷颤,“你是故意的?”

“不然你以为,沈家编的流言为什么传播的这么快?”当然是她好心帮忙,自曝了一波劲爆的兄弟三人共妻。

“你想做什么?”佟太嫔假装镇定的问她。

“本公主不想做什么,本公主想知道沈家想做什么。”

“皇后娘娘问错人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陈琬琰了然的点了点头,“也是,一个废物能知道什么呢,本公主倒是高看你了。”

她从红花手中接过灯笼,扭头走了。

佟太嫔本以为她还会再多问几次,结果她嘲讽了一句就走了,弄得她又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嘴太硬,应该再多套她两句的。

回延福宫的路上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大雨浇灭了她手里的灯笼,宵禁后的宫道上只她一人,狂风吹熄了廊下的灯笼。

幸有闪电为她照路,雷声与风声作陪,才让这条无人的宫道不那么寂静。

陈琬琰哼着小曲漫步在雨中,也不走抄手游廊,就在御花园里辣手摧花,还折了几支雨打的桃花回去泡澡。

第二日一早,沈家就用铜铁丝串了好几串果子,沐浴焚香后,在沈老夫人的带领下,举行了非常隆重的请雷仪式。

并将串好的果子分别请入了沈老夫人、沈国公夫妻、沈琢居住院子正厅的树下,又树上绑了沈家特制的风筝,连缠线的绞盘都是铁制的。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沈老夫人昨夜一夜未眠,做完这一套仪式,也不知是不是突然放松的缘故,竟然有了睡意。

虽然知道劈不死人,沈国公夫人还是有点畏惧,之前东西不在她的院中,还不觉得害怕,这会儿看着悬在半空的晃晃悠悠的铁绞盘,心跳快的仿佛要飞起。

“当年雷电劈塌了郭贤妃的宫殿,只是着了火,只要及时跑出来就没事。”沈国公夫人在心里不停的安慰自己,看到面带微笑的沈琢,心里就有些不爽。

又不是她亲生的,也没养在她身边,让她做这么大的牺牲,怎么想怎么意难平。

沈琢转头对上她的视线,端庄的对她福了福身。

“母亲的养育之恩女儿无以为报,谢谢母亲对女儿的付出,女儿日后定会孝敬母亲,与兄弟姐妹相互扶持,协助父亲与长兄,让沈家与龚家再上一层楼。”

沈国公夫人听了她这番懂事的宣言,心里舒坦了不少,说了几句警示真言,就去前厅主持家事了。

张若华三人被送回国舅府,对着陈明玄就是一通委屈的哭诉,陈明玄接连两日求见被拒,终于见到了陈琬琰,二人还是如了那些人的愿不欢而散。

送走陈明玄,陈琬琰听了会儿雷电,观了会儿雨,让崔冬韵在床边念话本子催眠,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上午。

崔冬韵:“……”

等陈琬琰起床用过午膳,彤云说兴冲冲的说道:“这沈家真是爱搞特殊,天晴时也不见他们府上放风筝,一到雷雨交加的天气就放风筝,今天干脆放了三只。”

陈琬琰扭头看向窗外,这雨大的跟天漏了一样,风筝也能飞得起?

“带上望远镜去观景楼瞧瞧。”

彤云拿了外衫给她穿上,俩人也没带别的宫人,撑着伞去了观景楼。

陈琬琰举着望远镜,穿过水晶珠帘似的雨幕,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看不清呀!”

她不死心的带着彤云又换了座距离沈家近的观景楼,最后直接上到了宫墙上,还是啥也没看到。

陈琬琰:“……”

跑了一下午看了个寂寞,她失落的回了延福宫,刚好撞上回来给赵瑾瑜拿换洗衣物的汪海生。

汪海生僵硬的陪着笑,生怕她问东问西。

陈琬琰什么也没问,只干巴巴的说了句让他照顾好陛下,转身去了净房沐浴。

“彤云姑娘,皇后娘娘她……这二日心情不好吗?”汪海生不自在的问。

“没有呀,皇后娘娘心情好得很,昨夜还亲自采了沐浴用的花。”

“那陛下不回来,娘娘怎得也不关心一二?”

彤云疑惑的回道:“不是让你好好伺候陛下了吗?”

汪海生:“……”

陈琬琰泡完了澡,见汪海生还没走,稀奇的问道:“汪大人怎么还在这里呢?”

“陛下,让奴才取回他给娘娘的一号金牌。”

“哦,”陈琬琰对彤云道,“你带他去拿吧,两块都给他,顺便把那个盒子也给汪大人带回去。”

汪海生苦哈哈的接过东西,飞快的回了御书房。

“怎么去了这么久?”赵瑾瑜蹙眉看着那对金牌,还有他给陈琬琰做的明黄色龙袍。

“奴才去时娘娘刚从外面回来。”汪海生简单叙述了一遍事情经过,头都快缩脖子里了。

“你先出去吧。”赶走汪海生,赵瑾瑜看着那对金牌出了会儿神,确定除了走密道,她出不了宫,才把东西收进暗格。

灵雎宫内他派了暗卫把守,外面还有天策军,她再怎么晃悠都不可能进去。

只要他不放人,贺兰媛也没办法带走她。

陈琬琰用过晚膳就爬上了床,越想越觉得奇怪,伸着脑袋问彤云,“沈家最近有没有什么诡异的行为?”

“没有呀,就是昨日闹了那一场,她们可能也觉得晦气,今日举行了场祭天仪式。”

“这群癞蛤蟆,真是长得丑玩的花。”陈琬琰吐槽了一句,缩回脑袋就裹着被子睡了。

她睡的香甜,沈家的几个人听着轰隆轰隆的雷声,却怎么也睡不着。

沈国公夫妻穿戴整齐的坐在正厅喝茶,等着雷电劈下,就会第一时间跑出去。

“轰隆隆~”

“我这心里怎么这么慌……”沈国公夫人坐立难安,不停的灌着茶水。

“慌什么……”沈国公刚说完就一道白光劈下,响雷震的屋中摆设乱晃,把他没说出口的话给堵了回去。

陈琬琰从梦中惊醒,就见床边站了个人,吓的打了个激灵,蒙头就缩进了被窝里。

赵瑾瑜掀床帐的手一顿,轻声问道:“醒了?”

“啊……啊,地动了吗?”陈琬琰露出半个脑袋,见赵瑾瑜只穿了中衣,身上一股刚沐浴过的香气,往里面滚了滚,让出了半个被子给他。

“没有,雷震的。”赵瑾瑜钻进被窝,贴着她躺下,将人搂在怀里,闭着眼道,“睡吧。”

陈琬琰往里挪了挪,与他拉开了一寸距离,别扭的说道:“我不怕打雷。”

“我怕。”赵瑾瑜将她的手环在自己腰上,轻柔的拍着她的背,“睡吧。”

外面雷声震天,大地都被震的颤动,一道藤蔓似的蓝紫色闪电打在沈国公院子的树上,打出了一片火花,枝繁叶茂的大树瞬间被劈成了两半,倒在地上还冒起了浓烟。

正屋正前和左右两侧的建筑物轰然倒塌,院内的树木接连倒地冒烟,巨大的雷声掩盖了房屋树木倒塌的闷响。

“果然,果然那是请雷的仪式,皇后真的是妖怪!”沈国公夫人又紧张又兴奋的扯着沈国公的袖子,二人往门口走了几步,只要过了今晚,皇后就会坐实她是妖怪的传言。

而她引雷劈沈家,险些让沈国公府灭门,谁也护不了她!

“哈哈……”

天空忽然被照的亮如白昼,状若巨龙的淡紫色闪电在天空翻动,震耳欲聋的雷声接连不断,巨龙昂首咆哮,龙须甩动,五指大张,俯身冲向大地。

“啊!”沈国公夫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就与沈国公一起被打进正厅的闪电击中倒地。

“轰隆隆!轰隆隆!”

倾盆暴雨冲刷着被劈焦的土地,沈国公夫妇四目圆瞪的躺在地上,屋内外伺候的婢女小厮也无一幸免,七零八落的倒在地上。

正屋前的游廊被击塌,门口的大理石被打的粉碎,没击碎的地方也焦黑一片,却并未对正屋的建筑造成损伤。

沈老夫人被劈脸呼啸的闪电吓的差点尿裤子,颤抖着手捂着胸口,沈琢手脚瘫软的坐着,心脏险些被巨雷震出来。

龚秋雨蜷缩在拔步床的一角,佟姨娘面如白纸的与沈七和沈琼窝在一张床上,距离沈国公院子最近的焦姨娘,被震的头晕耳鸣昏厥了过去。

雷雨交加的夜晚格外漫长,沈府的主子们均是枯坐了一夜,直到第二日换值的奴仆来上工,才发现已经僵硬的沈国公夫妻。

“出大事了!”小厮痛哭流涕的冲到沈管家那里,“国公爷与夫人……没了!”

沈管家先去沈国公的院子查验情况,又急匆匆的赶去沈老夫人院子报丧。

沈老夫人吐出一口血,两眼一黑险些晕死过去。

“快……去把风筝,还有果子都销毁了!”沈老夫人强撑着一口气,冷静的指挥管家销赃,她一定要把陈琬琰废掉,给她儿子媳妇陪葬!

“去宫里报丧,再快马到扬州通知大哥儿回家,风筝和果子的事不要告诉他。”沈老夫人留下两行热泪,内心悔恨交加,她真的不该让她的儿子以身犯险。

沈家突然没了顶梁柱,有极大的可能要让出吏部,真是天都要塌了!

赵瑾瑜正在用早膳,沈国公夫妻被雷劈死的事就传进了宫。

陈琬琰错愕的挖了挖耳朵,“被雷劈死了?”

汪海生吓得头都不敢抬,陈琬琰却还歪着头,状似懵懂的问赵瑾瑜,“他们是发了什么毒誓,遭了报应?”

赵瑾瑜顺口回了句,“他们入江东那一年,发誓不会再给朕塞女人,若是做不到,就天打雷劈。”

说完他像是才反应过来,阴沉着脸,凶狠的瞪了陈琬琰一眼,甩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