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个娃娃身上下了诅咒,因为你在沈琢那里劫走了陛下,所以破了对陛下的诅咒。”
“这不是好消息吗?”陈琬琰一头雾水。
“坏消息是,诅咒又没有完全破,那诅咒传给了你!”仙风道骨的大祭司,提着琉璃灯从延福殿内走了出来。
“是你!”
大祭司笑着颔首,“这灯是我赠予你的,这次来也是为了取走它。”
她的魂魄既然已稳,这盏灯对她来说已经没用了,而陈璄需要它,还有这盏灯结出的聚魂珠。
“我大哥怎么样了?”陈琬琰紧张的问。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他替你应了劫,你开启新的人生,他也有自己的际遇,福祸相倚,无需多问。”
“我担心我大哥。”
“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什么意思?”陈琬琰茫然不解。
赵瑾瑜摸着鼻子,愧疚的在她耳边低语,“那日本该我着了沈琢的算计,应了她的诅咒,我与你……诅咒传给了你,这才造成你灵魂出窍。”
因为陈婉婉留了一缕魂魄在这具身体里,所以她才会被诅咒唤回来,躲过了自身的死劫。
陈璄大哥和他说,这是她陈琬琰还她的因果福报,她们二人再没关系,以后也不用在六月初九祭奠了。
陈琬琰:“?????”能不能说点她能听懂的。
赵瑾瑜连连保证,“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碰除了你以外的女人,那个诅咒也害不到你!”
“什么意思?”
大祭司捋了捋胡须,好心为她解惑,“意思就是你救了他一命,但他碰了别的女人,你在一百天后就会死。”
陈琬琰无语的翻了个大白眼,“终究还是我承担了所有……”
“爹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啥啊?”陈琬琰木着脸催促,“我怕我承受不住,爹你还是一次说完吧。”
“好消息就是,那个写了你生辰的巫蛊娃娃身上有道共生咒,我女婿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与你结了共生咒。”
陈琬琰眼睛瞪的溜溜圆,“啥意思啊?”
“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我的天呀,这么惊心动魄呢?”陈琬琰嘴都快咧天上了,“能解吗?”
大祭司颔首,“能。”
“那给他解了吧,我比他小一岁半呢。”
赵瑾瑜:“?????”
“解了你可别后悔,以后你的生死就完全掌握在他手中了。”大祭司好心提醒她。
“哦,解了吧,皇帝可是高危职业,平均寿命有点短,我可是要活一百多岁的女人。”
陈青岩在她背上拍了一下,“怎么说话呢!”
陈琬琰抓抓脑袋,她不想用这什么共生咒绑死赵瑾瑜,感情就应该你情我愿!
“我中的那个能解了吗?”
大祭司神秘一笑,“暂时不行。”
“那我也先不解。”赵瑾瑜一锤定音,含笑道,“娇娇就吃点亏。”
陈琬琰高兴的晃着赵瑾瑜的胳膊,后知后觉的问:“不对呀,那个生辰八字不是我的,怎么就传给我了?”
“那就是你的,你就是陈琬琰。”陈青岩正色道,“你本就不该与那个地方有交集,这事说来话长,日后再同你讲。”
“哦,那我夫君怎么会昏迷这么久呀?”
大祭司高深莫测的回答:“这与陈璄替你应劫有关,也是你夫君命好,他若没昏迷,这会儿都成白骨了。”
赵瑾瑜抬手揉揉她的脑袋,“我刚昏厥,就被吸进黑洞里了。”
大祭司说是他那滴血的功劳,让在黑洞里的大哥顺手救了他。
陈青岩满面春风的拍拍赵瑾瑜的肩膀,“那个巫族的叛徒,把换命咒错画成了共生咒,这也算你们夫妻命好。”
因为两个咒有点像,他下诅咒用的符咒很多,他们把复刻的所有符咒交给巫族的长老,族长听说赵瑾瑜没同沈琢如何,直说不可能。
重新仿造墓室研究,才发现换命咒画成了共生咒,所以五月开始陈琬琰和沈琢共情,二人的性子互换了。
“那我和沈琢共生了,我就不能杀她了呀!”陈琬琰气的直跺脚,“我才不要和她共生!”
“共生是情咒,只能一男一女,同性就只能共情,若是多人共生,杀一人就能死一群,这世道就乱了。”大祭司好脾气的解释。
“嗤,那人做的是换命咒的法,自然是没成功,不然你以为陛下怎么能与你共生。”陈青岩抱着手臂,从鼻子喷出一声冷哼,“别放过她,让她给我的好大儿血祭!”
大祭司失笑,“陈璄有他自己的缘法,他们二人身上缭绕着喜气,近日最好不要见血。”
陈青岩噎了一下,讪讪道:“那,先放她一马!”
“一滴血就共生了,我夫君和沈琢共生了没?我和我夫君也没念咒,怎么就共生了?”
大祭司扫了她的肚子一眼,不想回答她的蠢问题,掏出一瓶打虫药,递给赵瑾瑜,“一次一粒,一日三次,吃七日。”
陈琬琰好奇的问:“这个我能吃吗?”
陈青岩在自己额头上拍了一下,“难怪能吃这么胖,原来是你不忌口。”
陈琬琰:“……”
“既然陛下已无大碍,我便告辞回南诏了。”
赵瑾瑜挽留他:“大祭司赶路辛苦,休息几日再启程也不迟。”
“巫族的事还未处理好,我得回去守着陈璄,来赵国也是受他所托,便不多留了。”
“那也得吃顿饭呀,”陈琬琰急道,“您不远万里赶来,救了我们夫妻,我们怎能如此怠慢您!”
赵瑾瑜给汪海生使了个眼色,汪海生立马派人给福多传信,让他给大祭司准备谢礼。
“无妨,有缘自当相聚,陛下初醒,也不能太过劳累。”
他得赶紧把琉璃灯拿回去,给他最得意的小弟子保驾护航。
陈琬琰泪眼汪汪的看着他,“是不是我大哥出事了呀?”
大祭司摸摸鼻子,年前陈璄就将政务移交给太子,他也早料到要来这一趟,这会儿看到她憋着嘴,无奈妥协:“我喜食辣!”
陈琬琰喜笑颜开的说:“我也喜欢吃辣,你们聊,我去准备午膳!”
她带着彤霞去尚食局,先做了几道糕点给他们垫肚子,做了几道拿手菜,还特意炒了一大罐牛油火锅底料,一大罐羊油火锅底料,给大祭司带回南诏。
又给赵瑾瑜另做了几样清淡的膳食,等她做完,尚食局也做好了一百零八道菜,招待大祭司用了洗尘宴,陈青岩便带他回了将军府休息。
陈琬琰抱着赵瑾瑜不撒手,“夫君,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事了,就是躺久了,没多少力气。”赵瑾瑜摸摸她的脑袋,“辛苦你了。”
“你都安排好了,我也没做什么。”陈琬琰在他胸前拱了拱,仰头担忧的问,“我刚才看你刚才好像胃口不太好。”
“许是被蛊虫伤了胃,又喝多了肉汤,闻到油腥味有些想吐,养养就好了。”
“哦哦,我喝多了补汤也是想吐,那你除了想吐,胃会疼吗?”
“不会,放心好了。”
“那个共生咒是怎么回事呀,咱俩怎么就共生了?”
赵瑾瑜没想到她还记得这茬,想起大祭司回避的神情,凑近她的耳朵,说道:“可能是咱们深入交流的原因……”
陈琬琰:“……”
“夫君你休息一会儿吧!”陈琬琰尴尬的松开抱着他的手,“还有好多事等着你处理呢。”
大祭司第二日一早就启程返回南诏,赵瑾瑜也重开朝堂,陈琬琰闲着没事,就变着花样给赵瑾瑜做好吃的。
沈括归家丁忧,陈青岩喷不了他,就开始喷龚、黄、白三人,足足喷了小半个时辰。
沈三老爷缩着脑袋,默数赵瑾瑜干呕的次数,突然就被吏部尚书秦断章点了名。
“沈国公丁忧,兵部左侍郎一职空缺,由户部郎中忠信伯暂代,樊奇出任户部郎中一职。”
“原安平大都督,嘉国公严大人迁任魏州都督,松州都督府长史龚大人,升调安平大都督府长史,原安州通判,现任安州别驾卢东山,升任松州都督府长史, 江兆鸿升任安州别驾。”
龚先拧眉,蓦然抬头去看坐在上首,用帕子掩嘴的赵瑾瑜,昨天出了那种事,小皇帝不来和他算账就是仁慈,怎么还给他二弟升了官?
虽说都是长史,但安平是上都督府,比松州中都督府高了一级。
“镇南大将军彭义敏,策勋九转,迁任安平大都督府都督,子彭通,擢升正四品下右监门卫中郎将。”
龚先:“……”
他就知道小皇帝没那么好心,原来玩是明升暗降这一招。
彭义敏是他的人,都督是长史的上官,之前的松州都督并不在松州,长史就是一把手,安平道新建,彭义敏肯定是要去赴任的。
镇南军的将领基本都是赵瑾瑜的人,他也没有再另外派大将军,故意留了个空缺,眼馋朝中这些人。
“微臣弹劾临邑侯龚先!”金石茂等秦断章念完人事调动,举着笏板就站了出来,“临邑侯公然指责皇后,有代圣上废后之举,辱损皇室威严,还请陛下严惩!”
赵瑾瑜忍着喉咙的酸意,冷眼看向龚先,“按律削爵,罚奉停职三年,以儆效尤!”
苏、崔两家这次表现不错,没趁他病时出来添乱,顺手提拔了两家长房嫡支,便宣布散朝。
“完了……”龚先软倒在地,被架出了紫宸殿。
陈青岩路过他身边,无情的耻笑:“想欺负本王的女儿,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够不够!”
龚先含恨望着陈青岩离去的背影,小皇帝玩的一手好心机,先明生暗贬了他二弟,又夺了他的爵,也没牵连龚家其他人,他不仅落了个赏罚分明的好名声,还堵住了为他求情人的嘴。
小皇帝放过沈家,重罚他,就是告诫他们这一系的人,唯沈家马首是瞻,受伤的只会是他们。
他得了仁义的名声,砍了沈家的手脚,击碎了他们这一系的团结。
“真是好深的心机……”
“龚大人,”路过的沈三老爷,好心的替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你怕是恨错人了……”
龚先拍开他的手,寒着脸道:“少挑拨离间,别忘了你自己姓什么!”
沈三老爷贱兮兮的笑笑,背着手走了。
他自然是姓沈,可他不是沈老夫人肚子里蹦出来的,就只能给她的儿子们垫脚。
这回虽然不知沈括怎么惹恼了皇帝,但他只要在这二年多抓住机会,他的妻儿就不用总看那些嫡出的脸色。
下了朝,赵瑾瑜就召集内阁、户部、兵部、枢密院的官员去垂拱殿,商议攻打蒙国。
因为备战多时,兵马、武器、粮草、药品、棉衣、护手套等物资充裕,陈琬琰又提前与他们通过消息,九月十九日的小朝会,赵瑾瑜直接下令攻蒙。
陈青岩也要返回凉州,陈琬琰给他准备了一批干面条和调料,还有二十万个结实的大背包,一万件羊毛大衣。
“哟,这衣裳里面是羊毛,外面缎子,穿着可真暖和。”陈青岩高兴的试穿陈琬琰给他做的新衣服,“和蒙国人穿的棉衣差不多,但比他们的轻便。”
“这就是我之前想做的带毛布料呀,不过爹这个是真羊皮,夹层是防水防风的毛毡,为了符合您的身份,女儿还特意给您缝了一层缎子。”
赵瑾瑜昏迷时,她想着自己没为陈青岩做过什么,就给他做了一件棉衣。
“小豆芽长大了,知道心疼爹爹了。”陈青岩眼眶微红,轻轻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爹爹不在,你凡事都要长个心眼,莫要再被人算计了。”
“我知道的爹爹。”陈琬琰委屈的瘪瘪嘴,看他热的满头大汗,赶紧替他将衣裳脱了。
“这一万件羊毛大衣是陛下给银子做的,就是纺羊皮料子刚研制出来,存货不多,已让人加急赶制了,尽量在入冬前,让将士们人手一件。”
“真是爹的好乖宝!”
羊皮暖和价贵,她制作出纺羊皮料,便宜又暖和,还有防风的羊毛布,特别适合戍边的将士。
陈青岩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塞到她手中,“沈家吞镇西军的粮食,爹已经连本带利收回来了,爹替镇西军的将士们谢谢你。”
皇帝刚醒,又整日围着朝堂转,哪有空想着给将士做羊毛大衣,这家伙就是想补偿吃土的镇西军。
陈琬琰抓着银票挠头,“做大衣的银子是崔家给我的。”
她简单说了把崔冬韵卖回崔家的事,把银票塞回陈青岩手里,“这都是托了陛下的福,所以也算是陛下出的银子。”
陈青岩:“……”他的女儿女婿是土匪?
他意味深长的看向赵瑾瑜,果然是他的好女婿。
赵瑾瑜不自然的轻咳,刚想说话,就干呕了起来。
“夫君你还好吧?”陈琬琰担忧的替他拍背,“怎么老是想吐呀,你不会还想着沈括喝的那杯酒水吧?”
“没想!”赵瑾瑜吃了个酸梅子压酸水,对陈青岩道,“岳父放心,给镇西军发的军粮一定会严格把控,不会再出现之前的事了。”
咸阳王把这事交给了梁欢,梁家会派族人到粮仓监督出库,并跟押,有人想中途掉包也没那么容易。
陈青岩颔首,临走前叮嘱道:“你们凡事都要小心,有事随时传信。”
送走陈青岩,赵瑾瑜忙着指挥战役,肃清朝堂,陈琬琰开启了她的减肥计划,但她最近胃口奇佳,还很嗜睡,导致她越减越肥。
赵瑾瑜吃完大祭司给的打虫药,气色越来越来,就是落下个吐酸水的毛病,许是昏睡三个月的缘故,天天都睡不着。
陈青岩走后,赵瑾瑜就开始准备恩科的殿试,点了寇家的大公子进士科状元,苏家的嫡长孙榜眼,探花郎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据赵瑾瑜透露是他培养的人才。
张策和张筑两兄弟均未进榜。
“王承胜排在二榜七十八,崔三老太爷家的曾孙三榜最后一名,邓文家那个磕头的小娃娃,你还记得吗?”
陈琬琰还沉浸在赵瑾瑜偷偷培养探花郎的震惊中,冷不丁被他这么一问,茫然反问,“记得呀,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