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飒越是若无其事,陈美人就越是心慌。
她总觉得阮飒是在憋着什么大招。
洛桐跑了。
齐寓也不见了。
阮飒从那天起就住回了小白楼。
她实在无法疏解心头忧愁,只好去找裴青云商量。
“裴青云,你手里人多,能不能帮我找找洛桐?”
裴青云摊了摊手:“陈美人,你要找个在本国的人还好办,你要找个在欧洲的女人,我怎么能变出来给你?”
美人妈拧着眉头:“你怎么就晓得他们在欧洲?”
裴青云笑了笑:“你说的。齐寓出国了,洛桐也不见了。”
美人妈一想,还真是这样。
如果是齐寓把洛桐带走的,他一定会把她带在身边啊。
美人妈胡搅蛮缠:“难道就不可能是洛桐逃回了中国?”
裴青云面不改色:“嗯,你说的很有道理,那你告诉我,我的人怎么出国帮你找人?”
美人妈撇撇嘴,这个裴青云一手太极玩的忒溜。
裴青云打开保温杯,吹了吹水汽,他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总该劝退陈美人了。
陈美人忽然一拍桌子:“不对,不是有密道嘛!”
裴青云一口茶水喷出来,若不是下意识偏转了些头,那一口水得喷的陈美人一头一脸。
“得得得,你自己找人挖去,你要挖的出来,我派人爬过去找。”裴青云像是赶蚊子似的挥了挥手。
陈美人这下自己都感到不好意思了。
就算有,少说得三十年了,三十年地震、洪水、泥石流、塌方……
怎么可能还有哦……
“好了好了。”陈美人剥着指甲盖,“哎,我也是烦的。这洛桐一走啊,这混小子又得犯病。”
裴青云安慰道:“我看不见得,强留的留不住。阮飒没准想通了。再说了,偏偏找这个时候跑,身在曹营心在汉,我看这洛桐也没多爱他。”
这话虽说得难听,但也在理。
美人妈决定将这番说辞回去劝劝阮飒。
裴青云看她脸上忧色好转,又调戏了一句:“陈美人,如今你也单身,我也单身,不如我们俩发展发展,你也好少放些心思在儿子身上。”
美人妈抄起手边的纸巾盒向裴青云扔去:“老色鬼,少打我主意。”
裴青云摇摇头:能有你们家那位老?
但这话他不能说,说了就真卑鄙下流了。
陈美人走后,裴青云越想越觉得,齐寓这头是孤注一掷了,他索性也做得彻底些,他给二把手打电话:“晚上找辆混凝土搅拌车,把洞堵上。”
二把手劝道:“裴总,你可想清楚了?堵上容易,再挖开就难了。”
裴青云想了想,说:“黎诗宁的事办完了,也没什么再过去的必要了,堵吧。”
“行。”二把手自然不敢提反对意见。
但他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以后得多花钱打点过境的边检了。
回到家,美人妈走进儿子的房间,他正滑动鼠标浏览政府国拍网。
美人妈走过去,看看儿子魔怔的样子,她忧心忡忡。
“儿子,你最近没去上班?工程进度停了?”美人妈小心翼翼地试探。
阮飒头也没抬:“停了就停了。”
美人妈急了:“这怎么行?工程停一天损失多少啊!多少工人要吃饭,还有那些七七八八的开销。这银行的钱也不是不用还。”
阮飒像是换了个人。
“妈,我想过了。我打算变卖资产。你说的对,做人不应该太有野心。”阮飒的声音冷得瘆人。
美人妈被堵的胸闷。
“我,我……”她是说过,但那是以前,今时不同往日。
以前,阮雄要和阮飒争,她忌惮他。
可现在,阮泰祥上位,明眼人都看得出是为了辅佐阮飒,他怎么能说不干就不干了?
美人妈一把儿子掰过来对着自己:“儿子!你不能这么颓废下去了,你说什么傻话了!难道没了洛桐你还不活了?!”
阮飒苦笑一声:“你说的对,我还真就不活了。”
美人妈咬着牙,她气急了,吼道:“你的命谁给你的!你要是敢不活,我也死给你看,大家都别过了!”
阮飒扭曲地捂着脸,美人妈以为他是在哭,过了片刻,他拿掉手,笑起来,越笑越癫狂。
“妈,我听了二十五年的话了,我现在不想听话了。”阮飒的眼神让美人妈害怕。
她抖着嘴唇说:“你到底想干什么啊,儿子!”
阮飒说:“我要洛桐回来。”
美人妈心焦地搓着手:“儿子,你这是魔怔了。这人活着哪能事事如意。你就当男女朋友间的分手,就这么想,不好吗?”
阮飒扭过头,不说话了,他给美人妈的最后一个眼神是“你别劝我了,我心意已决”。
就在那次谈话后不久,阮泰祥找到了美人妈。
“嫂子,你儿子现在要问我讨齐氏丝绸,你说我怎么办?”
美人妈这几天无心饮食和睡眠已瘦了一大圈,她看看阮泰祥,有气无力的说:“那你就给他。”
“我也想给他,可他来晚了一步,这企业早已易主。”阮泰祥抹了抹额头的汗,他又露出那种为难的样子,就像对着阮泰亨的时候那样。
美人妈不忍,他也知道新官上任,不能朝令夕改。
可是,阮飒犯了倔脾气,别人说,生儿子如同供祖宗,这时候,美人妈才算是真正领教了,自己儿子犯起轴来,能轴成什么样!
阮泰祥试探的问:“那你晓不晓得阮飒要这国企做什么,他做着房地产生意不是挺好的嘛。我虽然不懂生意,可地产业刚起步,又搞多元化,是不是步子迈得太大了?”
美人妈听的脑袋嗡嗡,什么多元化、什么步子大,她只晓得一件事,儿子要回国企跟生意无关,只跟一个人有关。
那个人就是洛桐。
事到如今,她也不想瞒阮泰祥,幽幽地说:“他要拿齐寓最在意的东西换洛桐。”
阮泰祥一愣:“洛桐是谁?”
“一个狐狸精。”美人妈找不出别的形容词。
就算洛桐不是狐狸变的,也是阮飒上辈子的孽债。
只是不知道是狐狸精找秀才,还是秀才也心甘情愿入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