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下官谢世子和将军仁慈,给下官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下官一定好好思过,不辜负将军对下官的提点。”孔俊磕头道。
人的潜能果然是无限的,刚才孔俊还觉得跪一个时辰难捱,如今,跟丢官下狱一比,跪一两个时辰实在不算什么。
就算是跪断双腿,只要世子放他一马,也是值得,况且他还有白沁。
世子这么做,无非是想给白沁出口气,只要自己悔过的态度好,世子不会让白沁的夫君成为瘸子的。
分清轻重利害,孔俊的屁股也不往后坐了,腿疼的一脸虚汗,也咬牙挺着。
天色渐渐暗下来,侍女们把屋里的灯都点上了,刚有些昏暗的屋子,瞬间明亮起来。
她们把陈峰桌案上的茶水和果盘收拾了,就开始往屋里上晚膳。
陈峰道:“世子回来了吗?”
侍女道:“回来一会儿了,世子正在用晚膳,世子让婢子给将军传话,让将军在这里陪客人用膳即可,世子忙完再过来陪客人。”
陈峰嗯了一声。
晚膳很丰富,大大小小的盘子摆满了桌子,还上了一壶好酒,屋子里瞬间飘满了饭菜的香味。
陈峰问侍女道:“这么丰盛,还真是按照待客的规格准备的啊?”
侍女道:“可不,世子说了,孔御史是贵客,不能怠慢了,连孔御史的随从都赏了酒菜呢!
而给孔御史准备的酒菜,都是按照府里招待贵客的规格,酒也是太子殿下赏的贡酒,寻常客人,世子还舍不得拿出来呢!”
“是吗?”陈峰端起酒壶闻了闻,赞道:“果然是好酒,你替我谢过主子,你们都下去吧!”
侍女一下子呼啦啦的从孔俊身边走过,都跟没看到他似的,房间的门也被带上,屋里瞬间安静下来,饭菜的香味也更浓郁起来。
陈峰两腿往榻上一盘,就开始吃起来,也不知练武之人吃饭是不是都这么粗鲁,反正陈峰这顿饭的吃相是相当得难看。
他吃菜吧唧嘴,一边吃还一边点评,“嗯,还行,这厨子的刀功真好,肉丝切的真细。
这鱼烧的也不错,要是没刺就更好了!啧啧……
这红烧肉真地道,吧唧吧唧……
这莲藕做得真脆,咯吱咯吱……
好酒,果然是太子赏得贡酒,滋溜滋溜……”
孔俊跪在那里,腿疼的像跪在利刃上,肚子饿的咕咕叫。
偏这个天杀的将军,吃饭动静还这么大,不抬头他都知道他那个吃相,绝对是粗鄙不堪。
他正在心里暗骂陈峰,就听到陈峰喊他,“孔御史,这桌酒菜真是不错,我也是沾了你的光了,不然世子真不舍得让我喝那么好的酒。
为了表达我的谢意呢!我就拼着让主子责怪的风险,允许你抬起头来,别低着脑袋了,怪难受的。”
孔俊的脑袋低了一个多时辰了,脖子早就酸痛难忍,此时一听这话,心里还很高兴,急忙道了谢,慢慢抬起头来。
然后,一眼就看到一桌子丰盛的菜,和陈峰吃的满嘴是油的脸,孔俊咽了咽口水,只觉得更饿了。
陈峰也可能是一个人无聊,开始跟孔俊谈论京城酒楼里的菜,哪家做得好吃来,一边谈论一边和侯府的菜比较。
孔俊又不敢不理他,只好面上陪笑,心里骂他,时不时再附和他一句,但他的腿实在太疼,脸上挤出的笑,也是扭曲的,难看的很。
陈峰心道:“这样的人也能迷住相府才貌双全的嫡女,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陈峰这顿饭吃的格外的漫长,孔俊不知道咽了多少口水,他才放下筷子。
然后,冲门外喊了一声,侍女们鱼贯而入,几下就把盘子碟子碗筷收拾的干干净净,又摆上了茶水,果盘和点心。
时间早过了一个时辰,楚涵还是没有过来。
孔俊心里明白,世子来了也不会轻易放过他,说不定会罚的更重,但他还是无比盼望着世子能来,是打是罚,给他来个痛快的。
陈峰又饮了半天茶水,把点心和果盘吃了大半,楚涵才溜溜达达的进来。
陈峰急忙站起来见礼,喊了一声:“主子!”
孔俊想扭扭身子再磕头,使劲抬了抬两腿,却发现腿疼的已经没有知觉了,根本就动不了,只好伏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楚涵冲陈峰摆了一下手,道:“不必拘礼!”
说完就瞅伏在地上的男人,道:“这个就是白苏的姐夫啊!抬起头来!”
孔俊伏在地上,双腿一下子轻松不少,恨不得多在地上趴一会。
听到楚涵的命令,他双手拄着地,忍着膝盖碎裂般的疼痛,慢慢立起身子,喊了一声:“下官孔俊,见过世子爷。”
楚涵背着双手围着孔俊转了一圈,嘲讽道:“孔俊,就你这幅熊样,也敢欺辱白相的女儿?”
孔俊道:“回世子爷,下官一时糊涂,疏忽了白沁,让她受了委屈。
但下官已经知道错了,也给她赔了不是,如今,下官每天一散值就回去陪伴她,照顾她。
只要下官在家,日常伺候也是亲力亲为,连晚上洗脚按摩,都是下官亲自给她做的,白沁也原谅了下官。
求世子爷饶了下官这次。”
陈峰暗道:“这位的脸皮真够厚的,为了减轻责罚,连给媳妇洗脚的事也拿出来说说。”
“哦?怎么个饶法?你轻飘飘的给她认个错,就想把以前对她的伤害一笔勾销吗?”楚涵冷道。
孔俊道:“下官没那个意思,只是觉得这腿疼的像断了一样,求世子爷对下官换个罚法。
抽顿鞭子,打顿板子啥的都行,下官的腿还要留着照顾白沁,实在是不能断了,再拖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