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涵笑道:“你想的倒美,你以为打你几下就能回去了吗?
孔御史看侯府的酒好喝,多喝了几杯,醉得不省人事,被世子留宿在侯府。
你的随从已经回府复命去了,你在这跪个三五日的,也断不了腿。
万一断了,就让尊夫人带着霖儿和小外甥跟你和离。
我把霖儿接过来,认个干女儿,把小外甥认成义子。
像尊夫人这样才貌双全,誉满京城的女子,再嫁也不会比你差!
你说是不是啊!”
孔俊吓得小腹一紧。
自己如花似玉的媳妇嫁给别人,自己乖巧可爱的女儿和嫡长子认别人为父,自己再瘸了腿,就算受贿的罪过免了,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孔俊哭道:“世子爷,小的和白沁成亲的时候,就许下了海枯石烂,永不分离的誓言,白沁也许下了白头到老的愿望,我们怎么可能分开呢?
小的犯了错,可以改,可以罚,但绝不会同意让白沁离开我,小的就算是死,也不会和白沁和离的。
世子爷随便罚,小的活该,小的的腿没事,跪多久也断不了。
就算是断了腿,我也不会拖累白沁,小的就算是爬着,也会伺候她,弥补小的对她的亏欠。”
孔俊哭得悲悲戚戚,好像离开白沁就活不成的样子。
“这会又情比金坚了,你想伺候她,她还稀罕你吗?
你岳父把最心爱的掌上明珠下嫁给你,你当时对你岳父是感恩戴德的吧!
一个芝麻小官娶了相府的嫡女,成了人人羡慕的对象,那时候你得意的尾巴翘上天了吧?
他就算是罪大恶极,也没有对不住你吧!
你不但在他出事的时候袖手旁观,甚至恩将仇报,趁机欺辱他的女儿。
她在祠堂受罚的时候,你却在纳妾,你办事的是人办的事吗?你这种薄情寡义的人,也配说什么海枯石烂,永不分离?”
孔俊哭道:“小的有错,小的该死。
岳父出事后,小的也去打点了。
但岳父犯了众怒,我父母一辈子谨小慎微,唯恐祸及于我,就严命小的不要插手。
父母此举也是出于爱子心切,小的身为人子,实在是不敢忤逆不孝。
她受罚的时候,小的日日垂泪,心也似油煎的一样难受,只是没有办法。
那小妾是家母所赐,小的不得不收下,但当时一指头也没碰她,自己的妻子在受苦,小的就算软弱无能,护不了她,也不会在那时候和小妾厮混的。”
“这么一说你还是冤枉的了?一切都是父母之命难违?”楚涵道。
“小的不敢!”孔俊道。
“把恩将仇报冷血无情说的好像迫不得已一样。
你岳父又不是犯了十恶不赦的谋逆罪。
你当女婿的,打点一下,让岳父少吃点苦头,别人还会赞你一声有情有义,怎么会牵连你们呢?
连皇上都不忘师恩,至今还保留着白相所赠的字画,不时还会拿出来看看。
你们一家子倒想着跟你岳父恩断义绝,连给外孙女儿起的名字都给改了。
你说皇上要是知道了你们家这么对待白沁,会怎样看待此事呢!”
孔俊心里又是一惊,皇上肯定心疼白沁啊!说不定还会替白沁出气,天子一怒,就不会是跪跪这么简单了。
他没想过皇上还念着旧情。
仔细想想,皇帝自小受岳父教导,后又辅佐朝政二十年,若是哪天皇上念及旧恩,重新启用岳父。
等白家人重回京城,不用岳父发话,几个舅哥和白沁的侄子就会把自己打个半死。
自己真是目光短浅,愚蠢至极。
“世子爷,求世子爷看在小的已经悔改的份上,不要惊动皇上,霖儿和白沁肚子里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啊!”
孔俊本来腿就疼的冷汗淋淋,微微颤抖,如今又被楚涵连番惊吓,浑身抖若筛糠,身体左摇右晃,隐隐有昏倒的趋势。
楚涵笑道:“你看你这个样子,才跪了多大一会儿,就晃荡起来了,你要是敢晕过去,就太没有用处了。”
孔俊心中一急,使劲咬了一下舌头,嘴里顿时有一股腥味,又往自己脸上抽了两巴掌,脑袋清醒了一点。
“小的不晕,小的诚心诚意认错受罚,绝不会晕倒逃罚。
一会儿小的若是再晃荡,求世子爷,往小的身上泼点凉水,提提神。”孔俊脸上被自己抽的通红,额头上满是虚汗,浑身发颤又强自镇定的模样,真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楚涵道:“好!再晃荡我就让人帮帮你,我也不难为你,尊夫人受的苦,你也来感受一下就行。”
“来人!”
从外头进来两个彪雄大汉,一个大汉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笔墨纸砚。
另一个大汉手里拿着一个板子和一条鞭子。
大汉把托盘放在书案上。
楚涵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素书,丢在书案上,道:“你母亲不是爱罚抄吗?你今晚把这本素书抄上二十遍,这个比较短,只有一千多字。
不许字迹潦草,不许有错字,抄完了,明日就让你回去。
你要是困了,就让他们给你醒醒神。”
孔俊腹诽道:“这篇虽短,二十遍也有两万多字,吃饱喝足不挨罚,或者可以一晚上抄完。
但我如今又累又饿,还疼的浑身颤抖,只怕连笔也握不住,怎么能字迹工整的抄完啊!
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那个鞭子和板子是醒神儿用的吧!这一晚恐怕少挨不了。”
但他只敢心里抗议,面上还得谢恩。
孔俊道:“世子爷仁慈,谢世子爷轻罚。”
楚涵笑道:“知道是轻罚就好,今晚要是写不完二十遍,就写完一百遍再回去。”
孔俊一听就急了,时间不能浪费啊!
“世子爷,小的马上就抄,这砖雕凹凸不平,没法在地上写字。
求世子爷让小的跪在书案前抄,也能写的工整些,免得字写不好,污了世子爷的眼睛。”
“准了!把他架过去。
再赏他一杯茶喝!省的说我小气,连杯茶水也没让你吃。”
孔俊在这砖雕上跪了两个多时辰了,也受够了罪,真在上面跪一晚上,万一伤了筋骨,孔家人恐怕又会怪到白沁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