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6章 你是在羞辱我嘛？
青丘被攻破，成员四处流亡时，族中长辈打算将胡一嫁给有苏氏，换取资源重新建设青丘。
后来胡二带着青丘的小狐狸们投靠土地庙，胡一也彻底摆脱族中长辈的控制，留在姜国打理稷下广场。
有苏氏不知其中关窍，有苏月带着几个小兄弟来姜国“接媳妇”，结果媳妇没回家，自己也回不去了。
之后就是跟着大白在医馆中学艺，为姜国的卫生事业做贡献。
直至今日，它们收到了胡一的邀请。
“大哥，嫂子不是要跟咱们回家，而是……唉……”
“大哥别伤心，没事，你这样优秀的人，还会遇到更好的人。”
“大哥，你是个好人！”
有苏月烦躁的摆了摆手。
“滚滚滚，都滚一边去！”
“你们几个上哪去？”
“滚回来，干活！”
不怪有苏月生气。
胡一请它们搜集全天下绝色、佳丽的情报信息。
但凡是让雄性心动的，全都记录下来。
有苏月很无语。
这种活为什么不找别人？偏偏找自己？
自己叫有苏月怎么了？
自己三个兄弟叫有苏黑、有苏风、有苏高怎么了？
不就是江湖人称月黑风高吗？
精怪、鬼物，哪个不是昼伏夜出的？
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吗？
让自己去搜罗天下美人的情报信息，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
有苏月深深吸气，酝酿心中的怒火。
“大哥，青丘一姐给的赏金真多啊，找到一个，一万姜钱！”
“是啊大哥，无论咱们走到哪，只要是有稷下广场的地方，都能免费吃喝住宿补给。”
“搜集情报期间产生的一切花费，都有青丘一姐报销啊。”
说到钱，有苏兄弟们眼睛放光。
想当初它们几个初来乍到，没钱吃饭。
于是使用族中秘传的“锁”，给人精气上锁。
只骗财，不害命。
被“上锁”的人会身体疼痛难忍，抽筋瘫痪等等。
跟中邪一样，甚至比中邪还邪门。
之后，有苏兄弟们就上门“解锁”。
念叨一段瞎编的咒语，跳一段像模像样的舞蹈。
瞬间恢复正常。
如果在其他地方，这事肯定神不知鬼不觉。
被害的人还得跪下磕头，赞一句“神医”。
可这里是姜国。
城隍眼皮底下。
四兄弟那叫一个插翅难飞。
在大白的医馆里打工，那是因为它们对建设美好姜国的热忱吗？
不，它们眼里只有对金钱的渴望。
“大哥，我们跟了你那么多年，也没见过一万姜钱啊。”
“大哥，我们跟你走了那么多地方，也没有白吃白喝白住啊。”
“大哥，靠打工是不可能挣到钱的，更不可能挣到娶青丘一姐的钱。”
有苏月心中的怒火瞬间到达顶点。
然而，它没有愤怒。
出奇冷静！
出奇理智！
出奇通透！
虽然很残酷，但不得不承认，依照目前的方法，自己终其一生也不可能配得上青丘一姐。
都不说一姐了，就是其他青丘成员，自己也相距甚远。
自己还在以“有苏”为荣的时候，青丘成员都以“仙家”自称了。
连自己的姓都改了。
胡！
什么意思？
难道比“青丘”更高贵吗？
以往，有苏月很鄙夷这种行为。
认为青丘成员数典忘祖。
仙家？
不就是有钱点，有势力点，生活过得滋润点，还有几个人族狗腿子嘛！
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一点儿……都不……羡慕……！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只有肤浅的人才会痴迷、崇拜！
可是一场“天命玄鸟，降而生姜”，有苏月的世界观塌了。
狐族生性爱凑热闹，更何况月黑风高四兄弟。
它们四个跑到现场，亲眼目睹祭祀过程。
目睹了南郭离的重生。
目睹了人族君王们集体跪拜。
它终于明白，肤浅的人是自己。
原来胡家背后的势力这么强大。
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啊。
有苏氏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妲己老祖了。
然而，妲己老祖死了。
无论怎么死的，总之她没了！
姜国背后的势力，就是胡家背后的势力——竟然可以掌控生死！
有苏月颓然的低下头。
它终于褪去幼稚，看清了现实，也看清了双方差距。
有苏氏确实荣耀。
可是，时代变了！
“胡家”已然崛起，注定会超越涂山氏、青丘氏、有苏氏等所有狐族名门。
而自己……还没上车……
“你们说，青丘一姐……哦不，胡家一姐让咱们做这件事，是不是故意提携咱们？”
听到这话，其他三人集体愣住。
“大哥是不是气疯了？”
“对啊，好好地怎么说胡话了。”
“刚才不是说羞辱咱们么，怎么一转眼又变成提携咱们了？”
“羞辱？谁说的？”有苏月提起裤子不认人，“胡家一姐有必要羞辱咱们吗？”
“人家每天领悟的都是大道，操持的都是民生，接待的都是万国！”
“人家是干大事的，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根本不值得人家耗费精力。”
“所以才找上咱们哥几个，懂不懂？”
小弟们集体无语。
“大哥，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是啊，大哥说青丘一姐这事告诉咱们——她喜欢女人。”
“这是让大哥彻底死心。”
有苏月脸皮厚如城墙，根本不把这种细节放在心上。
“女人喜欢女人又如何？为什么要为此感到愤怒，或者羞耻？”
“如果一个男人既没有强大的身体，又没有强大的心灵，女人找这种男人干什么？”
“只是为了传宗接代吗？”
“弱者，不配留下血脉！”
“对女人喜欢女人而愤怒、羞耻的，都是弱者！弱者中的弱者！”
“我们狐族男性天生柔弱，吃个桃桃都要说好凉凉，这种人，怎么可能得到女性的爱慕？”
“所以！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我要成为狐族的真男人！”
“我要一改狐族千年陋习，让全天下重新认识狐族，重新定义狐族！”
三个小兄弟听得双眼放光。
“老大威武！”
“大哥说的好！”
“反正我是重新认识老大了。”
然后……问题来了……
从哪儿开始呢？
有苏月紧了紧衣领，面北而望。
“回老家，摇人！”
“告诉它们一个个的，肉随便吃、钱随便花、风景随便看，美女……都给我记下来！”
岳川还不知道自己一句含混不清的话给胡家带来的影响。
此时，他正抱着胳膊坐在蜀中洞府门口。
山中的气候比平原更冷一些。
姜国已经温暖如春，蜀中某些地方还在飘雪。
山脚下，唐家堡中炊烟袅袅，宛如万千香火。
岳川隐隐约约生出一种明悟。
也许，这就是气运的本质。
“柳一，你去一趟姜国，帮我看看龙阳的运势！”
“龙阳？”
听到这个名字，柳一表情不变，只是眼睛中多了一抹好奇和古怪。
“师父，龙阳的运势……我十几年前就看过了。”
“哦？还有这事？”
柳一点头，“没错！当初我们还没遇到师父，所以一直在人间奔走，寻找拥有人皇潜力的人。”
龙蛇一族因为人皇封印，不得成圣，修为始终卡在悟道的门槛外。
解铃还须系铃人。
但是人皇消失五百年之久。
所以，龙蛇一族希望自己培养一个人皇。
全天下数得着的国君、公子，他们都看了一遍，其中自然包括龙阳。
“师父，当初中原诸国是我亲自看的，龙阳此人……怎么说呢……有点奇怪。”
岳川自然知道他身上的秘密。
但是没想到柳家也能看得出。
“如何奇怪呢？说说。”
柳一点头道：“龙阳天赋异禀，气运加身，宛如初生之日，恢弘霸烈，弥塞天地。”
“只是，这日出的时间太短了，刚刚升起就化作流星，戛然而止——他是短命之相！”
“想来应该是师父的原因，龙阳才能成长到今日，否则，十几年前他就该没了。”
“也正是看到他绝命之相，所以我没有过多关注他，也没有在姜国投入任何资源。”
这……
岳川震惊了。
自己是看过剧本，知道未来。
柳一仅凭龙蛇一族天赋的望气术就能看出同样的结果。
这也太神奇了吧！
“师父，想来是因为您的资助，所以龙阳才能逆天改命，有了今日的成就吧。”
岳川点了点头。
确实是自己的原因。
等等，岳川想到一个问题。
“你当初那么爽快拜我为师，难道也是因为这个？”
当初自己在姜国当城隍，舒舒服服的。
结果白家有缘人被俘，碑王兵器披挂被夺，对方还放出话来让自己亲自过去一趟。
后面就是虎躯一震，大发神威，对面纳头便拜。
岳川本以为是自己人格魅力无处安放，却没想到还有这个细节。
“师父，您能为龙阳和姜国逆天改命，自然也能改变我们的绝境。”
说完，柳一解释道：“龙阳是天才，绝世天才，他的出身也非常好，唯一的遗憾就是生在小国。”
“他就像是一团烈火，每时每刻都要消耗资源、燃烧气运。”
“姜国地狭人寡，便如牛毫细草之与熊熊烈火，还没靠近就被灼成灰烬，更别说助长火势。”
“倘若龙阳生于齐、晋、吴、楚等大国，国中资源和气运足以支撑到三十岁、五十岁！”
“那时，他就是一个完全不同的高度，能撑破一片天也说不定。”
岳川点了点头。
君子生于小国，非君子之罪。
但小国诞生君子，必然会带来一系列不必要的麻烦。
正所谓“德不配位”。
君子的理想和抱负，只有大国才能实现。
在小国强行施展，只会招来杀身之祸。
所以，春秋战国时代，绝大多数数得上号，叫的出名的能臣良将，都没能在自己母国做出一番事业。
他们都是前往大国，前往适合自己的舞台。
能带领自己母国崛起的，一个都没有。
岳川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
龙阳成长所消耗的资源、气运，是姜国提供不了的。
强行成长，注定要打破现有的格局，带来身死国灭的下场。
是自己向姜国输送了资源、气运，这才令龙阳和姜国逆天改命。
同理。
龙阳命中注定的人，或许不在这个世上。
自己的目光不能局限于九州之地，而是……大千世界！
听到柳一的话，岳川如释重负。
池塘里养不出鲸鱼。
便是金鳞，它也并非池中物，只有风云之中才能化龙。
姜国满足不了龙阳的成长需求，就像花盆里长不出参天大树。
强行生长，只会是盆毁树亡。
现在，不光是龙阳。
还有大黄、胡二、孔黑子、长卿、小墨、公输班……
每一个都是金鳞，都是巨鲸，都是参天大树。
他们都需要成长，都需要变强。
柳家众人也解开枷锁，快速提升。
如果没有自己出现。
九州气运根本经不起这般消耗。
最终的结果，必然是争夺、争斗、厮杀……
就如……
七雄争霸！
人族世界的发展历来如此。
当繁荣到一定程度，必然导致资源匮乏。
这时候，统治者都会主动或被动的发动战争，借战争掠夺资源，同时也是消耗过剩的人口。
每一次改朝换代，必然预示着下一次“盛世”。
到了和平年代，这一套行不通了。
一边是快速增长的人口，一边是迟迟无法开始的战争。
所以，瘟疫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想到这儿，岳川忍不住双拳紧握。
饶是如今强大的修为，依旧压不住心中怒火。
科兴，三针啊……
这一刻，岳川无比庆幸。
自己很早之前就开始布局，攻略大千世界，从外界汲取气运。
用众多世界滋养中原，滋养九州。
此方世界才能变得物华天宝、人杰地灵。
否则，金鳞永远是金鳞，龙蛇永远是龙蛇。
没有足够的积累，没有厚重的底蕴，它们永远不能风雨成龙。
再抬头，看向山下唐家堡方向。
炊烟似乎更多了，也更浓郁了。
袅袅升腾，缱绻缠绵。
岳川目光随着炊烟一点点向上、向上……
直到……
“咦！那是什么？”
柳一抬头，看向岳川目视之处。
“好浓烈的气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