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秀秀把沈心的表情看在眼中,她缓缓走到托着观音像和平安符的丫头面前,左脚踩右脚,作势一副不小心的样子,身体摇晃欲摔,手一舞,小丫头手不稳,惊呼一声。盘子还是打翻,观音像碎裂,平安符也落在地上。
小丫头吓得脸色苍白,跪在地上连忙请罪。众人都被这一声响吓到,脸色不好。毕竟都觉得是佛像,碎裂了心里总觉不吉利,不得劲儿。
孙秀秀笑盈盈地,安抚道:“不怪你,是我走路不小心碰到你,才打翻了。不过也不打紧,不怀好意心思恶毒的人送的东西,也没什么打紧,碎了就碎了。”
侯夫人正欲出声训斥孙秀秀不懂规矩,听见此话也就作罢。
如果有人注意的话,会发现沈心的脸色难看极了。莲姨娘和吉祥更是一脸颓色。
“啊!这是什么?”跪在地上收拾碎片的小丫头忽然大惊,众人都看过来。
只见她手里有一颗药丸儿大小黑乎乎的一坨东西。
侯夫人示意府医上前,府医接过那东西,拿在手中一闻,大惊失色,连忙离孕妇赵佳佳的位置走得更远了几步。
“回侯夫人,这是麝香和夹竹桃制成的药丸儿,分量极重。有孕之人万万不可接触,也不能长期闻到。否则落胎是迟早的事儿!”
“啪!”又是瓷器碎裂的声音,赵佳佳直接把茶杯向莲姨娘砸去。一张脸气得通红,“我就知道!你个贱人!真是好毒的心,好厉害的心思。还藏在观音佛像里,让我日日上香接触,真是好厉的心思!”
嬷嬷也是气得手抖,颤颤巍巍指着莲姨娘,“你…你……个贱蹄子,我跟你拼了。”说完就是扑上去扯头发打巴掌。
也没忘掉吉祥,又是几个巴掌,随即恨恨地看向沈心,毕竟对方是主子,也没有实打实的证据,嬷嬷还有点理智,只是咬牙切齿,一脸怒容和不甘心。
沈心被她盯得不自在,装作一脸无辜,“嬷嬷,为何这样看我。”
孙秀秀捡起地上的平安符,左瞧瞧,右看看。终是撕开,打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的经文,狐疑道:“这写的是什么?”
老夫人拿过一看,脸色铁青,“这是往生咒,用来超度亡灵的。”
孙秀秀把平安符丢在莲姨娘身上,“看来你也知道你是做的恶事,这是提前准备好经文了?你可真想得出来!”
莲姨娘哑口无言,哪个疯子会把平安符拆开来看,这不是有忌讳嘛?谁知这世子夫人这么不讲究,说拆就拆。
赵佳佳实在是对这一切太不能接受,起身行礼,对着老夫人和侯夫人就是哭求:“求老夫人和侯夫人给我做主啊,要不是今日世子夫人不小心打碎这佛像,我肚子里的娃到死都不明白怎么没的。真的是好毒的心思,谁会想到把害人之物放到菩萨里面,也不怕遭天谴吗?我可怜的孩子做错了什么,还没出生就这么多磨难。”
赵佳佳眼圈通红,哭得实在凄惨。
老夫人心疼,大声喝道:“来人!把莲姨娘和吉祥拉下去打死!如若他们家人来问,把这些罪证给他们看,大可闹到公堂之上!”
沈心面色一白,老夫人这么说,意思就是认为是自己主使的,只是要了吉祥的命,没有提及她,其实是在给她体面了。
“不要啊!不要啊,二少夫人,救我,救救我啊!”吉祥一脸不可置信,她以为至少能留一条命,现在命都没了,一个劲儿向自己主子求救。
沈心很想开口,可是看到老夫人和侯夫人看向她的警告目光,她知道她不能开这个口。闭上双眼,不再看吉祥,低语道:“你犯了大错,我护不住你。你安心去,你的家人我会好好照顾。”
吉祥瞬间像是被谁扼住了喉咙,再也说不出话来。
莲姨娘爬到三少爷的脚下,不停地求饶,侥幸想着这些时日三少爷对她还是有几分真心,然而三少爷看她却像看死人一般冰冷,一脚把她踢开。
莲姨娘和吉祥的声音渐渐远去,她们已被拉下去。
屋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孙秀秀悠闲地喝着茶,看了一场大戏,甚至肚子也有点饿了,拿起旁边的点心就开始吃。还甜蜜蜜地眼神询问陈越安吃不吃,陈越安宠溺地看着她,微微摇头。
而沈心此时心里就空落落的,失去了吉祥,她内心很难过。眼下又如坐针毡,知道即将面临着什么。她望向屋内的人,才发现,竟无一人可依靠。
而这一切都怪孙秀秀这个女人,是她大意了!是她轻敌了!或许她以后得重新审视一下世子夫人。
赵佳佳先打破这个沉寂,“二嫂,我不知哪里得罪了你,要三番五次地害我。如今我把话放这儿,如若我的孩子再出了什么问题,我可以放下一切,直接找你拼命!”
沈心继续装傻,“三弟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可听不懂。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想过对你如何。那是吉祥生了歹意,跟我无关。我顶多就是没有管理好下人。”
侯夫人满脸失望,在座的哪一个是傻子?只不过她看在以往,想再给她机会。这也是家丑,传出去确实也不像话。
孙秀秀早就知道凭着这两件事根本不足以能让沈心怎样。上次把粉果塞过去就是膈应她,收点利息。
这次能让沈心痛失最亲近的得力助手吉祥,也算是有所收获。不过还可以收点儿利息回来。
于是她接着沈心的话说下去,“二弟妹,你还帮着母亲管家呢,你这自己的人都管不好,还如何帮着打理全府上下?小心又出几个吉祥一样的人物。”
沈心瞬间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儿上,不上不下,憋得难受。觉得快被气死了,努力镇定,讪笑道:“世子夫人严重了。这是万万不会再发生的。能帮母亲分忧是我的福气,我定当好好做事。”
侯夫人略微一思索,想着是要给沈心一点惩罚,她才知道自己生气了。
于是开口:“秀秀,明日起,你也跟着我管家。”
沈心如雷轰顶,世子夫人一旦参与管家,这以后她还如何立足!到手的权和肉分出去,简直如割肉一样疼,她还要勉强着自己微笑。自己的掌心都被扣烂了,她如今都不知道疼。
孙秀秀满面笑容,立刻回到:“谢过母亲,我当然乐意为母亲分忧。只是有一建议,不如再让三弟妹一起掌家如何?”
沈心闻言,快速接嘴:“三弟妹怀有身孕,怕是没有那个精力。”这话快到让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她。
孙秀秀仍然不紧不慢,有条有理地说道:“三弟妹虽然怀着身孕,但是如今身体已调养好,也快进入最舒适的孕中期,还有嬷嬷看顾,我想应也不打紧。再者,我也是为了母亲的名声着想,以前只有二弟妹帮您管家的时候,儿媳自知自己能力有限还不成熟,不能帮忙。外人也没有什么好说嘴的。如今我也一同管家,还是您的嫡亲儿媳,唯独落下三弟妹,外人怕是会说你您偏心。当然,也要问问三弟妹的意愿。”
赵佳佳心下高兴,这可是好事儿,也正色道:“儿媳自是愿意为母亲分忧的。”
侯夫人也觉得孙秀秀说得有道理,点头道:“就按你说的这样办。”
沈心脸色煞白,内心在滴血。她最得意的管家之权如今不再是独享,失去了亲信,今日还背满了猜忌。这一次她输得彻底。等着瞧,她绝不会认输,今日之耻辱她绝不会忘记。
处理完事情,大家都疲倦不已,各回各院。
临走时,赵佳佳拉住孙秀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