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您怎么可以这样?言哥对我那么好!如果不是言哥哥启蒙教我读书,奋力在老夫人面前给我争取到读书的机会,根本就没有现在的孩儿。如今,你还要孩儿去剥夺言哥的一切!”东哥儿说这话时,已经是鼻涕横流,双眼通红,他的良心在痛!
文氏看着儿子对自己满脸失望的表情,心中何尝不痛。她压着声音说道:“东儿,母亲也希望言哥儿能好,可是事实摆在这里,他活不了多久了。我一个当娘的替儿子筹谋一下又怎么了?更何况,你言哥哥那么疼你,想必他也愿意看到你替他在大夫人面前尽孝!”
东哥儿冷笑连连,顾不得礼仪,拿起袖子擦脸上的眼泪和鼻涕,嘲讽道:“母亲,你怎么就能肯定大伯母会接受我?就算......就算......”说到这里,张东再次哽咽,不太想说下去。调整了一下情绪,去掉哭腔,继续说道:“就算言哥哥真的有那一天,到时候等大伯母走出来后,完全可以跟大伯父再生一个儿子,你的算盘岂不是落了空?”
文氏的眼神飘远,看起来仿佛在追忆往事,很是虚空。良久她才开口:“东哥儿,娘亲知道你,只要你想做的事,没有不能做成的。大夫人一定会喜欢你,还有...”她停顿片刻,还是说道:“大夫人不可能再有孩子了,永远不可能。”
东哥疑惑,追问道:“为何?”
“大夫人在生苏苏的时候坏了身子,大夫说过不会再有孕。”文氏说得坚定,仿佛这就是事实一般。
母子俩陷入无尽的沉默之中。
张东觉得虽然母亲也没让自己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但是抱着这种不纯粹的目的去亲近别人,觊觎别人的东西非君子所为。
“我已经跟大夫人商量好,说你想念言哥儿,要去住上一段时日,我也让人替你收拾东西了。”文氏率先打破这份沉默,说出的话却是不容人拒绝的气势。
“我如果不呢?”张东倔强道。
文氏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取下头上的钗环,用锋利的一端对着自己的脖颈,眼神都是癫狂,威胁道:“你必须去!必须按照我说的去做!否则我就不活了!”竟是以性命威胁。
张东毕竟还是十二岁的少年,站在面前的又是他的至亲之人,这让他如何是好。他咬着牙说道:“好!”
文氏没有错过儿子眼里的巨大失望,她知道,从现在开始,这个儿子跟她有了了巨大的隔阂,那又怎么样呢?她都是为了他的前途和将来!“东儿,以后等你做了父亲,定会知道为人父母的一片心的,我都是为了你好啊!”她颤抖着声音试图挽回一下。
“是,是孩儿不孝,孩儿谨遵母亲的教诲。”东哥儿竟是说起了这般官方的应付话。
文氏也失望,摇摇头,摆了摆手说道:“去吧!”
东哥儿搬去了大房,每日与言哥儿作伴,两人互相探讨四书五经,谈天论地,吟诗作对,好不快活。大夫人心生欢喜,看到言哥儿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直说东哥是他们大房的小福星。
张言的身体经过陈果儿半个月的针灸排毒后,已经好了大半,又按照陈果儿给的药方子调整身体,的确一天比一天有所好转。只不过大房封锁了消息,其他几房并不知道张言的真实状态,只知道言哥儿还没好,还在养病之中。
这是大夫人按照言哥儿所说去做的,她刚开始也不太理解,有所好转为什么不可说呢?
张言只道:“病过一场,身体还得慢慢养。如果宣扬出去,怕是很多人会前来探望儿子,儿子并不想被打扰,只想安心养病快快痊愈。”
大夫人哪有不应的道理。
大老爷前段时间跟着商队下了江南一趟去谈生意,终于回府。脑子里都是想着走之前跟老夫人说的想收用了陈果儿一事。这事儿他认为并不是什么大事,自己的母亲定不会亏待自己,于是乎一路着急赶回家,想好好跟新人缠绵几天,那才叫一个美滋滋。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这事儿在老夫人那儿的确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不过坏就坏在他跟自己的二弟前后脚去要同一个女人。这可把老夫人惹怒,手心手背都是肉,这陈果儿不是要挑拨坏兄弟之情,她定不能把这陈果儿给任何一个儿子,所以原计划是弄死陈果儿这个惹事儿的根源即可,哪知道还被大儿媳妇儿护着。
大老爷去过老夫人那里请过安后,就紧赶慢赶回到大房的正院,想问问夫人,那果儿姨娘现在安置在何处。
大夫人知道大老爷今日回来,于是叫来女儿苏苏在正院一起等着,陈果儿自然伺候在苏苏的身旁。
大老爷一进屋就见到夫人女儿等着他,心里暖洋洋不说,在看到陈果儿也在的时候,眼睛更是一亮。人生多么圆满啊,爱妻女儿还有美妾都等候着自己,真是快哉!
他忍住想上前搂住陈果儿的冲动,跟大夫人女儿好好聊上一会儿,余光却是一直在撇陈果儿。
陈果儿从大老爷一进屋,早就感受到那猥琐让人十分不适的目光,心里恶心得不行,这男人怎么做到在妻子和女儿还在的时候,就这样明晃晃地起色心!没看到大夫人原本明媚的笑容已经逐渐暗淡直至消失了吗?没看到自己身着丫鬟服,他一个老爷竟然在女儿面前对女儿的丫鬟起了心思,真是膈应!
大老爷赶路这几日,早就自信满满将陈果儿当作了自己的囊中之物,进屋后看陈果儿只看到一张美丽的脸蛋,哪里会注意到陈果儿身上的丫鬟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