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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朱家找上了他,允诺可以拿出朱家一半的财产当作军饷,资助朝廷,资助祈守章打这场仗。

而他们的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如果赢了,祈守章就要娶他们朱家之女为妻,且承诺一辈子不得休妻。

如果输了,那就当他们这笔投资失败了,愿赌服输。

当时的祈守章,已经没有太多选择,所以在短暂的考虑后,答应了朱家的条件,而朱家也信守承诺,以捐助的名义,源源不断地将银子与物资运往南疆。

可别小看朱家一半的家产,“富可敌国”四个字不是白喊的,有人后来仔细算过,朱家在这场战役上掷下了数千万两银子。

在白花花的银子激励,士兵信心渐渐恢复,士气渐涨。

而朱家的投入远不止于此,他们花重金请来江湖上的奇人异士,组成一支由毒师、杀手甚至道士组成的队伍,交给祈守章调配。

最终,凭着人力财力,以及天时地利的配合,大周艰难地赢得了这场战场,南境在多年战乱之后,终于迎来了安宁,尽管时不时还有小冲突,尽管不知这份安宁可以持续多久。

但对于大周来说,足够了,毕竟……周帝已经快被这场战逼到了准备御驾亲征的地步。

在这一场耗时多年的战役中,祈守章展现了非凡的能力与魄力,几次带着精锐与那支江湖队伍,在关键时候扭转败局,重挫敌军。

之后,南境几次受到骚乱,又是祈守章领兵退敌,更是在那里镇守数年,直至南境彻底安定,方才回京。

周帝龙颜大悦,对祈守章大加封赏,金银良田自是不必说,更重新赐了封号,以“镇南”代替“承恩”,褒奖他在南境的功绩。

自此,镇南侯府重新回到京城权贵的圈子里,不再是随时会被风雨覆灭的落魄世家。回京后,祈守章实现了自己的诺言,娶朱家嫡女为正妻,夫妻相敬如宾,先后生下一子一女。

尽管后来出了一些岔子,府里多了祈容这个庶子,并立他为世子,但祁守章始终守着当初的诺言,未动朱氏正妻之位分毫。

至于朱家,有了镇南侯这层关系,得以成功打入权贵圈子之中,不再是那块任人宰割的肥肉,生意也做得越发风生水起。

朱家这场豪赌,无疑是赌赢了,且是大赢特赢的那种!

在一场细密的秋雨中,天渐渐亮起,弥漫在空气中的寒意,较之昨天,又深了几分……

“咳咳……”

秋风吹开没有关紧的窗子,灌入屋里,祈容受寒,忍不住掩唇咳嗽了几声,脸色苍白的吓人。

观言见状,赶紧关了窗子,又取出明一剂给的瓷瓶,熟练地从里面倒出一粒小小的药丸,递给祈容服下。

“世子,你昨夜也一直在咳嗽,要不还是让明老来瞧瞧吧?”观言忧声说着。

祈容摆摆手,“想是最近累了,不碍事,被明老知道,免不了又是一顿说教。”

他走到桌前坐下,桌上已经摆好了早膳,薏米粥并三个小菜,还有两份糕点。

刚吃了一口,便听到有人敲门,是祈月。

今儿个的祈月穿了一身象牙色绣大朵海棠花的衣裳,底下是同色的长裙,耳下是一对玉兔抱月的坠子,甚是俏皮可爱。

瞧见那大片的海棠绣花,祈容有些恍惚,他记得那一年遇见颜惜微时,就是在海棠花盛开的季节,她站在海棠树下捻花而笑。

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见到了海棠仙子……

“二哥?你怎么了?”

祈月的声音将祈容的思绪拉了回来,压下纷涌而上的回忆,轻笑道:“没什么,就是见你今天穿得好看,多看了几眼。”

“真的吗?”听到祈容夸赞自己,祈月欢喜不已,眼睛都弯成了两个小小的月牙。

“当然。”祈容笑一笑,接过观言递来的碗,亲自替祈月盛了一碗薏米粥,“这么早过来,想你也没吃饭,一起吃吧,就是清淡了些。”

“谢谢二哥。”祈月喜滋滋地接过,端起碗小小地抿了一口,接着她从袖子里取出一张薄薄的纸,双手递给祈容,俏声道:“那这个就当是我的回礼了。”

“哦,还有回礼?”祈容笑着接过,待得展开后,赫然发现这是一张银票,面额五百两。

“今儿个一早长兄来找我,说临时要和几家商行的老板商讨一些事情,没时间陪我去买首饰,给了银票让我自己去买。”

祈月迫不及待地揭开答案,随后又高兴地道:“长兄还说,多给我两百两,若有瞧着喜欢的,就一并买来。”

祈容静静听着,待她说完后,将银票叠回原样递过去,微笑道:“长兄一向疼你,吃过早饭,二哥陪你去。”

祈月神色一正,道:“二哥你是知道的,我并不喜欢买那么多首饰,不过是讨要银子的借口罢了。”

不等祈容说话,她又正色道:“二哥虽然有俸禄以及陛下赏赐的庄子田地,但你花销的地方也很多,尤其还要养着狼影卫以及他们的家人,那点银子怎么算都并够用。”

“二哥知道你乖,但很早就跟你说过,银子的事情,二哥自己会想办法,你不用管,你之前送来的那些银票,都留着呢,一张都没动;正好,这次一并收回去。”

他睨了观言一眼,后者会意地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紫檀盒子,里面是厚厚一叠银票,至少有二十几张,最上面那张的面额是二百两,若都按着这个数额算,这一盒子就是足足五千两银子。

祈月连连摇头,“送出去的礼,哪有收回来的道理;难道我刚才吃了一口粥,二哥还要我吐出来不成?”

祈容头疼地叹了口气,柔声哄劝,“二哥知道你乖,但真的不需要,拿回去吧。”

“再说了,你这总是拿假首饰充数也不是一回事,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母亲和长兄迟早会知道的。”

“那就等他们知道了再说。”祈月不以为然地说着。

不等祈容开口,她眨一眨眼,一双秋水美眸已是蒙上了一层稀薄的水雾,珠泪滚动,“二哥这般一再推辞,是要与我生分吗?”

说话间,几滴珠泪已是落了下来,令她越发楚楚可怜。

祈容最见不得这个幼妹落泪,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好吧,二哥收下就是了,别哭。”

“嗯。”祈月笑逐颜开,眼底的泪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好了,吃早饭吧。”祈容揉一揉祈月的脑袋。

祈月眸中掠过一抹柔光,乖巧地点头,一如年少相依为命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