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虎无奈地抹了把脸,闷声道:“那怎么办,就吃下这个亏?”
李广叹了口气,道:“不然还能怎么样。”
徐虎攥着那双比钵还大几分的拳头,满脸的不甘心。
他咬一咬牙,又咬一咬牙,压低声音道:“大将军,我们反了吧!”
“休得胡说!”李广面色一肃,厉声斥责。
“末将没有胡说,那周帝就是一个无道昏君,这样的人,还要敬他做甚,与其卑躬屈膝,忍气吞声,还不如反了,拥立淮王为帝;事实上,这帝位本就是他的!”
他们这些跟过淮阳王的旧部,还是习惯称他为淮王。
徐虎越说越激动,面红耳赤;但这心里却是说不出的痛快,这些话他不知在心里憋了多久,如今终于有机会说出来,真是痛快!
“让你不要胡说了,还在这里疯言疯语。”李广喝斥着,眉目凌厉。
“大将军,末将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他都要杀你了,你还要忍气吞声吗?”徐虎激动地吼道:“就算你咽得下这口气,末将也咽不下,皇帝老儿欺人太甚!”
不等李广说话,他突然转身往外走去,不一会儿功夫,便拉着几名跟随李广多年的将领走进了营帐,其中包括老九。
徐虎不顾李广的阻拦,将刺客的身份说了一遍,随即大声道:“诸位兄弟,你们说还能忍吗?”
“不能!”众将齐声回答,声隆震天。
“胡闹!”李广心里自然也是一样的想法,但表面的功夫还得做一下。
起兵是一定的,但必须得起的师出有名,这样淮阳王将来逾期时,才能名正言顺,省得被那群老学究整日弹劾他帝位得来的不正。
“大将军……”徐虎还想再劝,李广已是道:“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刺客的身份不许泄露出去。”顿一顿,他挥手道:“你们都出去吧,本将军想一个人静一静。”
往日对他唯命是从的徐虎等人,这会儿却一个个跟长矛似的,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李广沉下脸,恼声道:“怎么着,你们还想要造我的反吗?”
“末将不敢!”诸将齐齐单膝跪地。
徐虎忍着李广的威严,道:“若是大将军非要末将等人忍下这口气,末将无话可说,但末将斗胆问一句:
大将军,您真的甘心吗?”
“你们……”李广望着跪了一地的诸将,长叹一口气,眉目间充满着挣扎与无奈。
“二十年了,昏君窃居帝位整整二十年,是时候拨乱反正了!”徐虎等人苦口婆心地劝着。
眼见着戏做的差不多了,李广沉沉叹了口气,“我明白你们的心情,这样罢,若是白泽县那件事,果然是周帝所为,本将军就揭竿而起,为百姓求个公道,为淮王求个公道!”
见李广答应了他们,虽说还有一件白泽县的事情横着没解决,但已经足够让徐虎他们高兴了。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有几个激动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正在这时,士兵的声音从帐外传来,“启禀大将军,赵知府派人送信过来。”
“他送信给我?”
李广诧异地的挑起了两道英武的眉毛,这么多年来,这位知府大人倒还是头一回送信给自己。
“拿进来!”
士兵答应一声,挑帘走了进来,恭敬地将拿在手里的信递给李广。
他进来之前,徐虎等人已经起身,所以那士兵并未发现什么异常,顶多就是觉得几位将军眼睛有些红,倒像是哭过。
但是,可能呢?
在士兵胡思乱想之际,李广已经撕开了信上的火封,抽出信纸一目数行的看了起来,信上的字并不多,片刻就看完了,但李广的面色却凝重起来。
“大将军,信上说的什么?”老九迫不及待地问着。
李广收起信纸,示意送信的士兵出去,随后才缓缓说出信中的内容,“钦差已经查到是谁屠灭白泽县了。”
听到这话,众人皆是精神一振,尤其是那老九,追问道:“是谁?”
“他没说,言称此事干系重大,不宜写在信上,所以让我入城一叙,并商讨如何处置凶手。”
诸将面面相觑,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徐虎思索片刻,试探道:“大将军,这会不会是一个圈套?”
李广反问道:“若是,你觉得他在图谋什么,我吗?”
“这……”徐虎一时答不上,赵知府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大抵还是清楚的,能力一般,还算识实务,算是个中庸之人。
这样一个人,敢对付威名赫赫的李广?
除非撞坏了脑子,否则借他几个胆也不敢。
但除了这个,又会是什么呢?
众人还在思索之际,李广已是站起了身,“既然猜不到,那本将军就亲自去看看,他是真的抓到了凶手,还是另有图谋。”
“不行,大将军身系八万将士,万万不能以身犯险。”
徐虎第一个反对,在他之后,那一众将领也纷纷反对。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李广淡淡一笑,又道:“再说了,你觉得,区区一个南城府衙,本将军若要走,他能留得住?”
“大将军别忘了,如今的南城,还有一个钦差在,谁也不知道,他此行到底带了多少人来南城;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徐虎斟酌片刻,道:“这样罢,末将与老九点一千亲军,陪大将军同去,另外,再安排两万队伍在城外驻守,一旦不对,立刻入城。”
“也好,就依你的意思办吧。”
随着李广的点头,赤焰军顿时忙碌起来,不一会儿功夫,一支上千人的亲军护卫着李广等人前往南城,而在他们后面,还有一支两万人的队伍。
赤焰军的驻地离南城并不远,不过一个时辰,就已经来到了城墙下,但令李广诧异的是,此时的南城城门,居然紧紧闭着。
老九连喊数声,方才有城门吏登上城头,得知他们的来意后,城门吏大声道:“知府大人吩咐了,只允许大将军一个人入内,余者皆在城外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