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帝卫躬声答应,取出儿臂粗的漆黑锁链朝李广身上招呼。
这种用精铁打造的锁链,一旦被锁上,就算双手有千斤之力,也休想挣开。
别看赵知府这会儿一副踌躇满志的模样,那是因为有软骨散在,但药效总会有过去的时候,到时候,只有这种锁链,才能制得住威名赫赫的李广。
在锁链将要加身之时,李广忽地咧嘴一笑,露出森白发亮的牙齿,“赵知府,你真以为吃定本将军了吗?”
不知为何,看到他这个样子,一直胸有成竹的赵知府心里“咯噔”一下,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没等他细想,就听到“呯呯”两声,紧接着两道黑影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庭院里,抽搐了几下后,便一动不动。
死了?
赵知府愣愣看着这一幕,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被人用力掐住了脖子,他连忙扭头看去,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出现在视线里。
李广!
一股寒意从赵知府尾椎骨的地方窜上来,直至天灵盖。
他……他不是中了软骨散,浑身无力吗,怎么会……
无数疑问浮上脑海,但掐在脖子上的那只手,让他无法问出口,事实上,他这会儿连呼吸都成了奢望。
随着掐在脖子上的那五根手指不断收紧,他即便拼命全力,也吸不到多少气,身体因为缺氧开始颤抖,眼珠子不断往上翻,露出大片大片的眼白,意识渐渐模糊……
就在赵知府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挣在颈间的那只手猛地一松,他顿时摔倒在地,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喘着气。
“咳咳咳……”赵知府眼里充满了恐惧,这辈子,从来没有一刻,像刚才那样接近过死亡,几乎已经到了触手可及的地步。
“如何,有趣吗?”
听到这个恶魔一般的声音,刚刚缓过来一些赵知府浑身哆嗦了一下,他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声音颤抖不止,“你……你不是……”
“不是中了软骨散是吗?”李广冷笑着接过话,“你真以为本将军会看不出你那点把戏吗,从进来的那一刻起,本将军就知道香炉里面的烟有问题,更知道所谓的钦差早就被你给抓了,不过是陪你玩玩,看你到底想耍什么把戏罢了。”
“迷香,呵呵,本将军早在踏进你这府衙的时候,就已经悄悄服下解毒丸,三个时辰内,百毒不侵。”
听到这番话,赵知府面若死灰,心中再无半分侥幸。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笑到最后的那只黄雀,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只是一个被耍得团团转的小丑。
李广早就已看透了自己那点心思,不过是在做戏罢了;
自己一直以为,李广是个粗俗的武将,之所以能够执掌赤焰军多年,是因为陛下鞭长莫及,如今方知,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哎,一步错步步错。
赵知府忐忑不安之时,领子一紧,他被李广从地上揪了起来,后者微笑道:“车裂、凌迟、腰斩,赵大人喜欢哪一种,只管告诉本将军,念在咱们也算是同僚一场,本将军一定满足你。”
赵知府听得头皮发麻,勉强撸直了舌头道:“我……我是朝廷命官,你,你若杀了我,陛下不会放过你的。”
面对赵知府的威胁,李广耸一耸肩,满不在乎地道:“陛下都屠灭一个县的人来栽赃我了,难道还会因为你一个人而放过我吗?”
赵知府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别看他之前一副深得圣眷的模样,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也好,耿忠也罢,都是周帝手底下的一条狗,死了也就死了,周帝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更别说换李广的性命了。
李广将他的神情变化收在眼中,微笑道:“看来连你自己也知道这个威胁有多可笑了,区区一条狗,可影响不了主人的决定;罢了,也不费那腰斩、凌迟的功夫了,本将军……现在就送你归西。”
说罢,李广另一只手按在他头顶,五根手指犹如铁钳一般缓缓收拢,竟是打算生生捏碎。
人体两百多块骨头之中,就属颅骨最为坚硬,充当着保护大脑的盔甲,可眼下这副盔甲在李广手下,就如同一块软嫩的豆腐,竟是起不到丝毫阻挡的作用。
这一次,赵知府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头疼欲裂,他几乎能听到颅骨在头皮下哀嚎惨叫的声音。
再这样下去,一分钟……不,半分钟,他的脑袋就会像西瓜一样,被李广捏爆。
血管在眼底不断爆开,赵知府眼前蒙上了一层红影,透过指缝看过去,李广那个恶魔,竟然还在笑着,仿佛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不行,他不能就这么死了,他要活下去,活下去!
生死危机之下,赵知府大脑以从未有过的速度飞快运转着。
李广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杀自己,一点也不顾忌陛下,十有八九是打算反了,在这种情况下,陛下无疑是压不住他了,只有淮阳王一人,可淮阳王又怎么会救自己。
再说了,这次自己依着陛下的吩咐,往赤焰军头上扣了这么大一个屎盆子,他不催着李广杀自己,都算胸怀宽广了。
难道,真要死在这里?
一股绝望涌上赵知府心头,头颅不断传来的剧痛,令他近乎崩溃……
想不到自己千算万算,最终还是要死在赤焰军手上……呃,慢着。
赤焰军!
赵知府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木板,爆发出强大的求生意志。
他张开满是鲜血的嘴唇,艰难地道:“赤焰军快,快完了,我……可以救,他们。”
“死到临头,还在胡言乱语。”李广嗤笑一声,五指正要收紧,彻底捏爆赵知府的头颅,心头没来由的一悸,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李广神情微变,思索片刻,他松开了手。
这个姓赵的,已经成了阶下囚,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取其性命,但赤焰军……他不敢拿来赌!
赵知府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上,艰难地喘着气,虽然保住了性命,但脑袋前后的皮肉,被李广的手指硬生生按出五个血洞,这会儿潺潺往外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