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男人身材干瘦,衣衫破旧,应该是在贫民窟里游手好闲的无赖。
他们似乎远远看到了霞姐交给沈青萍的那包银子。
眼看壮硕得像一座山的霞姐离开,对面只剩下一个弱女子,而且四周此时无人,便发疯一样冲过来,想抢走她手上的包袱。
在这种贫民窟里,从来就没有什么规矩,最大的规矩就是自己的拳头,因此流氓强盗扎堆,比城里更乱,也更懂得欺负弱小。
两个男人,一个抓住沈青萍的衣服,将她按倒在地上,另一个伸手抓住包袱,用力抢夺。
沈青萍死死地抱住包袱,那个男人一时间竟抢不过她。
另一个男人恼羞成怒,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用力砸向沈青萍的太阳穴,要置她于死地。
沈青萍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心中满是遗憾。
对不起,弟弟,姐姐没用,没能帮你将病治好。
就在沈青萍绝望等死的时候,忽然听见男人闷哼一声,然后是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嚓脆响,是骨头被折断所发出的声音。那个男人惨叫一声,啪的一下撞到墙上,绝了声息。
另一个男人怪叫着想逃跑,结果噗通一声,好像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上就没了声息。
沈青萍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年轻的男子站在自己面前,刚才那两个要抢自己包袱的男人,一个倒在墙下,另一个倒在地上。
这个年轻的男子体型修长,衣着普通,但有一身腱子肉,皮肤偏黑,好像也是在贫民窟里长大的孩子,一双眼睛十分干净,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目光真诚。
沈青萍不用想就知道是眼前这名年轻男子出手相救,马上跪在地上用力磕头。
“感谢公子出手相救。”
宁羽衣无奈地说道:“你脸上还有伤,就别磕头了,伤口感染了可不好办呢。”
沈青萍没有理会宁羽衣的提醒,依然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这才抱着装满银子的包袱站起来。
“要不是公子出手相救,我沈青萍现在早就死了,所以给公子磕头是应该的,公子不必客气。”
沈青萍在城里受尽无数白眼,却无一人肯伸手相助,因此对宁羽衣的出手相救尤为在意。
宁羽衣看着目光倔强的沈青萍,只能笑着说:“你把银子收好,我送你回去。”
“感谢公子。”
沈青萍刚刚经历了这一劫,也怕路上再遇上其他坏人,只好觍着脸让宁羽衣送上一程,毕竟这些钱是要给弟弟治病用的,不能冒一点风险。
宁羽衣一路护送她回到木屋。
沈青萍敲开木门。
弟弟看着他身后的宁羽衣,问:“姐,这位哥哥是谁?”
沈青萍忽然想起什么,红着脸转身对宁羽衣说:“奴婢实在是太失礼了,刚才公子救我一命,我还没问公子姓名,实在对不起。”
习惯了青楼的生活,沈青萍总觉得自己不干净,永远低人一等。
宁羽衣笑着说:“别奴婢奴婢的,听着就不舒服。我叫宁羽衣,以后我叫你青萍,你就叫我宁大哥得了。”
沈青萍看着宁羽衣的眼睛,莫名地觉得安心,便不再纠结,脆生生地叫了一声:“宁大哥。”
弟弟听见姐姐说这位宁大哥刚刚救了她的性命,于是也打招呼说:“宁大哥,我叫沈小石,他们总喜欢叫我小石头。”
宁羽衣对这个活泼可爱的小石头有几分喜爱,于是伸手摸了摸他扎手的头发,笑着说:“小石头,这外号挺好听的。”
沈小石嘿嘿一笑。
“对了,宁大哥你应该还没吃晚饭吧?不如就在这里将就一下,吃一顿便饭?”
沈青萍用期待的目光望向宁羽衣。
宁羽衣对这两姐弟颇有好感,刚好肚子也饿了,便不客气说:“那就打扰你们了。”
沈青萍脸上露出喜悦之色,快步走进屋子。
\\\"小石,你先带宁大哥进去坐下,我放好东西就来。\\\"
沈小石拉住宁羽衣的手,把他拉进屋内。
“宁大哥你今天可有口福了,我姐今天刚从城里回来,张叔可是做了最好吃的土豆焖肉,我一年也吃不上一次,今天咱们可得多吃两碗饭才行。”
沈小石蹦蹦跳跳走进屋内。
宁羽衣打量了一下屋内的布局。
客厅中央放着一张大木桌,占据整个客厅的一半空间,旁边是几张破旧的木椅子。
客厅连着厨房和三个房间,沈青萍走进其中一间关上门。
另外两个房间都没有掩门,能看到里面也就一张木床,一张凳子和几个木柜子的简陋布局。
厨房里传出土豆炖肉的香味,确实很诱人,宁羽衣忍不住也有点食指大动。
还有一扇门是通往后院的,那里还有一个土房子,门口放了水缸和木头,还有一些杂物。
沈小石用布擦干净一张椅子,叫宁羽衣坐下。
宁羽衣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坐下,只听到椅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有些不稳。不过他现在已经是结丹期的高手,对此毫不介意。
沈青萍很快就从房间里出来,到后院洗干净手,然后洗了一条干净的毛巾,递给宁羽衣擦手。
沈小石擦干净桌椅,就跑到厨房里。
“张叔,这土豆焖肉还没好呀?”
一个洪亮的男子声音笑着说:“你这小馋鬼,整天就在我耳边唠叨着要吃土豆焖肉,今天你姐回来了,总算能吃到了吧?不过要再等等,还差一点火候才好。”
“哦。”
沈小石流着口水走出厨房。
沈青萍笑着捏他的脸蛋,然后走进厨房帮忙。
没过多久,沈青萍就端着一大锅热气腾腾的土豆焖肉走出厨房,小心翼翼地放到桌子上。
然后厨房里又走出了一个只有一条手臂的中年男子,应该就是那个被沈小石叫做张叔的男人。
宁羽衣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个男人气度不凡。
虽然只有一条手臂,但他全身上下都是犹如花岗岩般结实的肌肉,身体的线条十分完美,竟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他的额头缠着一条白布,上面写着四个字:一心一命。
宁羽衣忍不住在嘴里默念这四个字,觉得很有意思。
张叔也看了宁羽衣一眼,觉得人长得很斯文,特别是一双眼睛显得十分干净,给人的感觉很是安心。
张叔笑着坐下说:“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宁羽衣起身一揖道:“我叫宁羽衣,见过张叔。”
张叔伸出独臂摸了摸小石头的头发。
“我什么时候这么有名了?人家第一次见面都知道我叫张叔了?”
沈小石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张叔哈哈大笑,对宁羽衣说:“我本名叫张铁杆,是个铁匠,他们都喜欢叫我张叔,以后宁公子不介意的话也可以这样叫我。”
宁羽衣笑着说:“张叔太客气了,你叫我小宁就行了。”
张叔摆了摆手,打住说:“这可不行,虽然老夫眼拙,但宁公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我还是叫你宁公子吧,又或者叫宁真人也行。”
宁羽衣有点诧异,这张叔明明身上并没有修炼的痕迹,但为何知道自己是修真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