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信不信,这都是卜筮的结果。”
张正天又是一脸正经的模样。
宁羽衣差点被他气死,但对方是个几十岁的老头,自己何必和他一般见识。
“行,我就按你说的地方去找找看,若是找不到那头妖蛟,下次见到你,我肯定不会放过你。”
宁羽衣挥拳打断身边的一棵大树。
张正天目瞪口呆地看着拦腰折断的大树,用手比划了一下断口处和自己腰围的大小,鼻涕都流出来了。
宁羽衣不想再看见他,马上展开身法,嗖的一下人去无踪。
张正天鼻子猛抽一下,吸回那条鼻涕。
“果然江湖传闻一点都靠不住,想不到魔教的蚁师竟然还是个热心肠的小伙子,这江湖误人不浅啊。”
一边说,他一边转身看向宁羽衣离开的方向。
“卜筮的结果是对的,我也已经按照卜筮里提示的去做了,只是未来一片朦胧,天机不可测也。”
说到这里,他忽然伸出一只手,在空中画了一个阴阳鱼的图案。
一头浑身闪着淡淡光芒的巨大麋鹿从阴阳鱼里走了出来,用脸摩擦着张正天的衣服。
“哎,老伙计,马上有好戏登场啰,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要不然掌门罚我面壁思过,我可就看不到这热闹了。”
他一跃登上麋鹿的后背,抓住它的两只巨角。
麋鹿一声欢叫,迈开四蹄,竟然直接跃上了空中,脚踏云彩,向蜀山的山门方向跑去。
宁羽衣心生感应,回头一看,只见天上划过一道细细的华光,直挂远方,不知是何物引起。
望山跑死马,虽然张正天说只有两百里距离,但这蜀山的山势比十境山还折腾人,若不会那御剑飞行的本领,要从这道山脊走到下一道山脊,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
幸好宁羽衣已经是金丹境界,虽然蚁芒剑不适合御剑飞行,但利用工程蚁变成蚁绳,翻山越岭也异常方便。
第二天,距离目的地还有一百里左右。
宁羽衣正在一棵树上打坐休息。
突然,他猛然睁开眼睛,第一时间就释放出闻香蚁斩断自身气机。
只见山脊上有人正在向这边走来。
此人的行走方式十分古怪。
他的每一步都是相同的距离,三尺。
刚好是一把剑的标准长度。
然后他每迈出一步,身体自然向前移动三丈。
但你明明看见他脚上每一步都只是迈出三尺而已,为何实际上又向前移动了三丈?
这一动一静之间,有种极不寻常的玄妙。
似乎就是传说中的,缩地成寸。
宁羽衣警惕地盯着那个人,全身罕见地紧张得肌肉紧绷。
这个人看上去很年轻,只有三十岁出头,一身灰色道袍,背着一把剑,面容冷峻,犹如冰山。从相貌上来说并不突出,只是普通而已,但那种冰冷的气质十分令人动容。
他以这种古怪的步伐行走在山脊上,如同一道幻影,眨眼间临近,又眨眼间远离,令人生出一种喘不过气的窒息感。
他所前往的方向竟然也是妖蛟的所在之地,只是他的速度比宁羽衣还快得多,甚至不输于御剑飞行,很快便消失在宁羽衣的视野里。
“怪人。”
宁羽衣松了一口气,全身肌肉放松,只觉得背上冷汗淋漓,竟然只是看见对方路过,也能生出这样恐怖的畏惧感,真是咄咄怪事。
宁羽衣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害怕,就好像遇见了自己的天敌一样,从心底里有无形的畏惧,与生俱来,无法摆脱。
他调整了一下气息,才算平复下来,站起来望向远方,几十里外已经是云雾蒸腾,占据了大片空间,看不清里面的样子。
“看来妖蛟确实在那里,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吞云吐雾?”
宁羽衣射出蚁绳,拉扯下一棵大树的树枝,向着相同的方向飞跃而去。
离目的地只剩下二十里,宁羽衣不得不停下来,蹲坐在大树上。
因为他又再一次看见那个男人,站在前方十丈距离,却一动不动。
冰山一样的男人伸手递向前方,忽然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墙阻挡了他的动作。
是结界!
男人的手就像在平静的湖面上投入了一块石头,一阵涟漪在透明的墙上泛开,逐渐展现了它的轮廓,仿佛无边无际。
宁羽衣瞳孔一缩。
这种结界的范围和气机,比起之前在石头山见过的八门金锁还要厉害百倍。
他马上猜出这应该是蜀山派布置的结界,将妖蛟暂时锁在山谷的水潭里,以免它外出伤人。
不过即使是结界,也无法避免大自然的风云雨雾,因此对止住大雨一点帮助都没有,只是让妖蛟对世人的伤害降到最低而已。
蜀山派为什么要这样做?
只是将它困住,而不是直接派出高手诛杀或者镇压?
时间越长,岂不是对世间百姓所造成的伤害也越大吗?
宁羽衣想不明白。
忽然,前方有一个银铃一样的声音响起。
一个女人,准确来说是一个身材妖娆的异服美女出现在冰山男子的身侧,犹如蜻蜓般单脚独立在树上。
一阵风吹过,将她荷叶般的裙摆吹得凌乱,露出修长诱人的大腿。
宁羽衣定眼看去,看清了她的模样。
她的头上覆着纱罩,只是轻纱只到鬓角处,并没有遮掩她的绝世容颜。
她穿着一件短裙,露出腰肢,手上有纱织的护臂,荷叶一样的裙摆很短,还没到膝盖的位置,大长腿的末端踩着一双长筒靴。
她的身上挂着许多串小铃铛,用细细的链条串住,在肩膀上、胸前、手臂上、裙摆上,甚至长筒靴上都挂满了这样的铃铛。风吹过的时候,无数小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铃声,仿佛是在沙漠里才能听到的阵阵驼铃响。
她腰间挂着一把软鞭,圈成数圈轻轻地挂在腰间的钩子上,偶尔会自动舒展一下,宛如活物。
宁羽衣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这个女人会穿着这样的颜色。
土黄色。
明明以她的绝世姿色和身材,只要在衣裙上稍微增加一些其他颜色,就可以变得艳丽不止十倍,但她偏偏就是一身的土黄色,好像其他颜色根本不存在似的。
相信每一个人看见她,都会忍不住在心中生出遗憾。
明明是触手可得的完美,却又偏偏选择不完美。
这样的差异感令每一个人都会将她的形象深深的嵌入脑海里。
她的唇角上有一颗美人痣,笑起来的时候尤其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