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鼎天”目光一冷,伸手将这些毒针一根一根地拔出,放在手掌中,用力捏成粉碎。
毒针被拔出,沈小石的脸色顿时多了一点红润的感觉。
紧接着,“张鼎天”用真气帮他体内驱赶了那些歹毒的真气,然后将五脏六腑重新复位。
做完了这些步骤,沈小石的脸色才恢复了常态,就是显得苍白无力,很明显被折磨了多天,自身真气匮乏,虚弱得很。
“张鼎天”传音给他说,“先忍耐一下,我去看看你姐。”
沈小石脸色顿时又变得十分难看,想说话但嘴巴里依然还塞着布条,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张鼎天”已经转过身去,因此没注意到沈小石的表情变化。
“张鼎天”走出房间。
门外的天狼门人马上打招呼问效果如何。
“张鼎天”摇了摇头,说自己太久没用这些阴损的招式,有些细节已经忘了怎样处理,回头想清楚了再回来测试。
那人笑了笑,看了一眼依旧被绑在椅子上的沈小石,和“张鼎天”进去时并无异样,也暂时停下了继续折磨沈小石的想法,准备下楼去吃饭。
“张鼎天”走到旁边的房间,转头问他:“里面现在还有人吗?”
那人哈哈一笑说:“老张你还真是的,刚回来就这么猴急,憋坏了吧。刚好现在没人,你赶快进去享受享受,说不定过两天就享受不了啦。”
他拍了拍“张鼎天”的肩膀,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猥琐表情,然后下楼去了。
“张鼎天”犹豫了一下,伸手敲了敲门。
房门从里面被打开。沈青萍一身素白衣裙,脸上化着浓妆出现在门口。
她看见了“张鼎天”,只麻木地说了一句:“进来吧。”
“张鼎天”看见她的目光,充满了绝望的神色,犹如一个死人。
他走进了房间,看见床榻之上依然残留着凌乱的痕迹,看来她还没来得及收拾。
沈青萍关上了房门,径直坐到铜镜前面继续化妆。
“麻烦你等一下,我这妆还没化好,化好了才能伺候你。”
自从离开了白羊城的青楼,沈青萍已经很多年没化过这样的妆了。
这次被天狼门的人抓走之后,面临着无休止的屈辱,她坚持每次都先化好妆再去伺候这些禽兽。
她觉得只要化上了厚厚的“面具”后,自己就不再是沈青萍了,而是青楼里的青簪。
这是她唯一能够坚持的事情,也是唯一能够欺骗自己的事情。
她不想宁大哥知道,自己又再次如此的不堪,如同风尘落魄。
她唯一喜欢的男人啊,如果知道自己现在的经历,会看不起自己吗?
不会的,因为他是宁羽衣呀。
那么好的男子,英俊,勇敢,善良,仗义,几乎完全没有缺点的好男人,一个身体脏透了的女人又怎么会配得上他呢。
每次想到这里,看着镜子里化着“面具”浓妆的自己,沈青萍心如刀绞。
她宁愿一辈子都不要让他看见自己此时的模样。
忽然,在她耳边响起了轻微的声音。
“青萍,是我,宁大哥,我占用了张鼎天的身体,待会就想办法救你们出去。”
沈青萍双手猛然一抖,唇笔掉落在衣服上,将素白色的衣裙划下了一道血红的颜色。
“你先收拾一下,我要将张鼎天弄晕了,我才能安心回魂到原来的身体里。”
“张鼎天”突然一拳打在自己的太阳穴上,将自己打晕过去。
沈青萍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张鼎天,眼神无比复杂。
“宁大哥,你终于来救我和小石了呀。”
沈青萍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自言自语。
她的全身在微微地颤抖,无声地哽咽着。
这个世界巨大的恶意,好像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个可怜的女人。
甚至在这一刻,她连哭泣的力量,都好像失去了。
过了一阵子,沈青萍的身体停止了颤抖,脸色也恢复了正常。
她冷静地从地上捡起了唇笔,用无比稳定的手握住唇笔,在胭脂的盒里搅动着血红色的胭脂,然后一笔一笔地将嘴唇涂成了鲜红如血的颜色。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宁羽衣回魂后,马上展开了行动。
他犹如一头黑色的老鹰,从高高的悬崖上飞跃而下,无声无息地落在了客栈的楼顶。
他走到屋檐的边缘,伸手一挂,如同一只灵活的猿猴,从屋檐上划了一个半圆,旋入了二楼的走廊。
猫着步,宁羽衣打开了沈小石房间的房门,然后关上,快步走到沈小石身边,瞬间手起指落,帮他解开了全身的禁制。
沈小石激动地站了起来,但身体一阵摇晃,几乎站不稳。
宁羽衣扶着他,输入一道真气,帮他缓解僵硬的身体。
“去接你姐。”
宁羽衣传音给他,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隔壁。
沈小石开门进屋去接沈青萍,宁羽衣就在走廊戒备。
结果宁羽衣等了半晌,他们两人竟然都还没出来。
“难道出什么幺蛾子了?”
宁羽衣只好也走进房间,却看见沈小石紧紧地抱着沈青萍的尸体,在无声地哭泣。
沈青萍的脖子上有一道红色的伤口,是用簪子划破的,凶器就握在她的手上,是她最喜欢的那根青簪。
伤口血流如注,沈青萍的身体已经冰冷了。
沈小石的神情无比悲戚,甚至连神志都已经模糊了。
其实这几天他都很清楚,自己的姐姐为了自己免受更多的折磨,做出了多么愚蠢的决定。
她一个弱女子,就是这样的溺爱自己的弟弟。曾经为了他甘心沦为青楼女子,替他买药治病,现在又为了他,甘于沦为这些禽兽们的玩物。
上天啊,你为何如此残忍,偏偏就不放过这么善良的一个女人。
曾几何时,沈小石认为自己日后修炼有成之后,能让姐姐重新过上好日子。
此刻,他心死若灰,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子欲养而亲不在,自己最亲爱的姐姐已经不在了!
宁羽衣默然无语地看着他们,拳头无声地握紧,直到骨节发白。
“是我的失误,是我害了你姐姐。”
宁羽衣明白了,正是自己的出现,令沈青萍再也无颜再面对他,最终做出了这样的傻事。
这个傻女人,从来都是这么的傻,善良得令人心疼,又傻得令人要掉眼泪。
再也无法掩盖心中的愤怒,一股可怕的气机从宁羽衣的身体里炸裂而出,就像是火山喷发一样,要淹没了四周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