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葛家的车队彻底离开边防派出所,齐河立马收起笑容,恶狠狠的朝着地上唾弃了一口,随后对着守着门岗的新兵叮嘱了一番后,这才转身回去。
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最里面的那一间审讯室,敲了敲门,听到里面的“请进”后,齐河这才轻轻转动门把手进去,而昏暗的环境里,比齐河还高上半个头的宋时君此时正坐在椅子上,长腿随意的搭着,看上去一副十分轻松闲适的模样,但看他的眼睛就能清楚,他的注意力正在高度的集中在玻璃后面的葛兴发身上。
“宋队,葛三我已经打发走了,并且还隐隐透露出了事情的重要性。”齐河难掩兴奋的对着宋时君汇报着,在此时齐河的眼里,宋时君的到来并亲手接收葛兴发的事情,这简直是一件天大的大喜事,他齐河做了边防派出所这么多年的所长,看着根深蒂固的强硬势力无法撼动它分毫,他无时无刻不在责备着自己没本事,他不是没有抗争过,但抗争的结果就是他们变得更加的变本加厉,无法无天。
他不是没试着向上面汇报,但每一次去都是杳无音讯,他立马就清楚,葛家后面有人,从那以后,他收起了锋芒,只能在面对这些令他作呕的玩意儿带上假面具虚与委蛇。
花了好多年的功夫,这才让他们对他放松了警惕,这才算度过了危机。
而现在上面派人下来,眼前这位一看就是实力十分强劲的,这下腾冲人民头顶上笼罩的黑云很快便能消散了。
“辛苦齐所长了。”宋时君收回放在葛兴发身上的视线,转头对着顺利完成任务的齐河道谢。
“这点小事算什么,能帮到宋队长我就十分的高兴了,更何况,这张面具,这些年来我都已经戴习惯了。”齐河说到这里神情变得自责, 似乎在厌恶这样没用的自己,明明是维护这个城市安定的最后一道防线,而他却只能畏畏缩缩的缩在龟壳里,用尽全身的力气也只能够护住自己所里的安全。
“齐所长何必妄自菲薄,各地情况不尽相同,腾冲这边本就紧邻边界,你坚守住了自己的本心,没有和这些人同流合污 ,是十分值得表扬的。”宋时君出言宽慰,他从来不觉得一个盘踞多年的黑恶势力能光靠齐河一个人的力量就足以撼动,齐河这般能在自保的前提下尽可能的靠近对方获取消息已经是十分难能可贵的了。
“我虽惭愧,但我从未后悔,这样我才能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中保护好手底下的人。”齐河被宋时君宽慰的话给激动的红了眼眶,他本以为自己这样糟糕的表现会让对方失望的,结果没想到,不仅没有,他还获得了表扬,这种被理解的感觉是齐河这些年来从来都不曾有过的,能让他不激动吗?
“是,所以齐所长,这一次在上面派专案组下来之前,还要麻烦你尽量的和对方周旋,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宋时君此时面色一转,起身十分严肃的拍了拍齐河的肩膀,对着他委以重任。
“收到!!保证完成任务!”齐河立马站的笔直的给宋时君行了一个JUN礼,内心更是激荡无比,强大的使命感让他全身上下的激情全部都被调动了起来,将这些年来的憋闷委屈全部一扫而空,他要为国家而战,因为他是一个党员,他是一个战士!
“拜托了!”宋时君也回了一个JUN礼给了齐河,看着重新焕发着生机的齐河,嘴角划出一抹欣赏的弧度,就让他们一起齐头并进,将腾冲的这颗毒瘤给连根拔起。
“是!”齐河扬声应道,带着哽咽,随后转身就离开了审讯室,只是那透红的眼眶里滑落下的眼泪此时正好能映照出他激动无比的心情。
他的等这一天真的已经很久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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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从派出所怒气冲冲回去的葛老爷子心情就没有这么美妙了,他的直觉一向都是十分的准确,这才能带领着自己的家族在腾冲占据了一席之地并且蓬勃发展着,只是这一次似乎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下了车,葛老爷子拄着拐杖走的飞快,连人都不需要扶了,也没有给等在客厅里焦急无比的一双妇人一个眼神,就直接上了二楼书房,然后“砰”的一声将门甩的震天响。
见此情况的婆媳二人原本已经在喉咙里张嘴就想问的话全数被硬生生咽了回去,毕竟葛老爷子这副模样他们太熟悉了,这是他已经在愤怒崩溃边缘的样子,这个时候,谁都不会蠢到上前去触霉头。
“妈,这到底该如何是好?兴发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就被抓走了呢?”焦美云眉头紧锁,满是忧愁,对着身边已经白发初现的妇人诉说着担忧。
“放心,你爸会解决的,不用担心。”葛老夫人拍着自家媳妇的手不停的宽慰着,只是她的宽慰到底没有多少说服力,毕竟连她自己都是忧愁爬了满脸。
以往兴发哪怕再胡闹,也从来都不至于被派出所给关起来,大多是走个过场,只要自家老伴电话打一个过去,事情就能轻易解决了。
可这一次,自家老伴不仅亲自去了,回来却还是一个人回来的,儿子的身影那是一个影子都没有瞧见,再加上自家老伴发怒的表情,葛老夫人就知道这次的事情可能有些严重。
想到这里,她的心就突突突的跳个不停,顺带着眼皮都止不住的跳,她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这件事情估计连自家老伴都无法摆平,那如果那样的话,她唯一的亲生儿子不久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葛老夫人头一次觉得自己的涵养全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她再也坐不住,丢开焦美云的手就朝着二楼书房走去,哪里平日里没人会过去,那边向来是老爷子处理事情的地方,没有人敢有那个胆子偷听,所以门并没有关的很严实。
里面说话的声音很大,显然通话的人是非常暴躁的,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
就这样,葛老夫人听了个完全,然后她原本就惶恐不安的心又下坠了几分。
自家老伴都没办法捞人,她的宝贝儿子到底是犯了多大的错误啊?让她这个半只脚踏入黄土的人去替他行不行?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