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白一共从邱柯寨买来了七个中原人。
这七个中原人过去在中原也算是做出一番成就,腰缠万贯的富人。只是当初为了赚更多的钱,不惜铤而走险来到了南蛮。结果就是被人卖做了奴隶。
其中一位年岁稍大的中原人对着李月白三人道:“感谢几位老爷把我们救出。接下来便是要我们做牛做马都行啊!”
这番话,显然不是真心的,颇奉承之意。正常来讲,一个中原人再怎么对南蛮人也讲不出太好的话。
也看起来,这些中原人虽只长有一张嘴。但实际上某些时候,他们编造起谎言来不会比长有好几张嘴的邱柯寨的人差。
毕竟,这些人来到中原十几年……最终却还能苟且一条性命,毕竟是非常精美和圆滑的。
不过接下来要拉那几箱子奉银……
就是得找些精明的家伙。太过老实的家伙反而不会把事情办好。
接下来,白念隙又花钱买了几辆马车对着七个中原人道:“现在交代你们一个活。去前面的寨子里,去向各位老爷家里收金汁。金汁是什么懂吗?”
“我懂!我懂!只是几位老爷,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
有中原人发问。
“不该问的就不要问。”青鸩说道。
几位中原人看着这位面容秀丽的南蛮姑娘,最终选择了闭嘴。来南蛮多年,受了那么多的折磨,他们心里最是清楚,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有些事情既然对方不想说出来。
那就永远不要再问。
而且直觉告诉他们,这个南蛮姑娘看着是好看,但说不定就是位惹不得的恶人。
李月白这时又道:“事情办成之后,可还你们自由之身。顺便也会给你们一个南蛮身份。”
一众人闻言则是显得有些激动。
对于李月白的前半句话,曾经也有许多人同他们讲过。可结果呢?你虽有了自由之身,可到底你还是中原人,在南蛮这块地方就是被人针对看不起的份,谁都能来欺负他们。
可要是有了一个南蛮身份,不说在南蛮这块地方一定安全,但最起码能让他们规避掉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有这一点自然已经令他们高兴。
不过这样的许诺,也是李月白和青鸩一早定好的,反正真回到奎相部,以青鸩的身份给这几个中原人一个说的过去的身份,青鸩还是做的到的。
有了这样的许诺……
七个中原人也是显得异常兴奋,办事效率也非常高。分别驾着几辆马车向着前面的寨子而去。
对李月白三人来说,他们也并不担心这些人会跑。他们跑了,没有身份,依旧会被南蛮让给抓。
约莫等了一天时间后。
七人就收了满满几大车金汁回来了。人还未到这儿,老远就有一股味道先传出来,熏的周围的人纷纷掩鼻离开。
准备好这些之后,李月白几人也不磨叽,即刻便准备出前面的寨子。
就和之前定好的那样,装有奉钱的车在内侧,外围则是装有金汁的车……
此后一连过七寨。有人只是简单看了一眼,闻着马车上传来的味道,就捏着鼻子打让路了。连检查都不去检查。
一直来到第八处大寨子,骨塔寨。
在出南寨的寨门口时,守寨口的负责人对着却是叫停下了马车,看着李月白道:“你是这马车队伍的负责人?”
“是的大人。”
“马车拉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一些金汁而已。”
李月白回道。
“你一个白白净净的姑娘家,竟然舍得做这种活儿?”
“非我在做。而是手下人在做而已。”
“姑娘倒是也值得佩服了。不过我南蛮出身的女儿家,不似中原那些娘们娇生惯养。能吃得下这份苦,赚这种钱也是厉害了。不过该例行检查还是要检查的 。”
这位负责人对李月白说着对手下的几个人挥了挥手。
意思是打开马车上各个箱子或是捅里的盖子。
白念隙连忙笑道:“几位大人,这不必吧?打开可是那东西……臭的很呐!有这个必要吗?”
“要不您就通融一下吧。”
白念隙说着拿出几两碎银递送到了那人面前。
那人却没有接下而是道:“不是不能通融,而是这检查还非得必须不可!”
看他说的义正言辞。一时之间倒是让人搞不清,他是想要继续多要点好处,而是非要铁了心的检查。
几位中原人中,有位年岁比较轻的却是对着白念隙建议道:“这位老爷你不如再给他一些好处……”
并做了一个再给五两银子的手势。
这一幕却被那位负责人看在了眼里。本来这也是无伤大雅的。换作平时其实也没什么。
但这让那位负责人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立刻变得警惕道:“呵呵……我倒想问问你们,你们拉这几车金汁,成本是多少?用的着用超过五两的银子来贿赂我?”
此话一出,也让李月白和青鸩陷入到了两难的境地。
很明显,刚刚白念隙故意只拿出几两碎银,还是有些包浆的那种碎银……就是为了不引起对方的怀疑。
但这个着急表现自己的中原人,明显是把事物弄巧成拙反而让对方起了怀疑……
“可否给一个解释?”
负责人看向李月白三人。
而事到如今青鸩也只能抱着一丝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心态对着这位负责人道:“大人若是不相信只管打开看就是。反正就只是一些金汁。”
“好!”
那位负责人随即打开了外围马车上的一个盖子。
结果里面各种肮脏的味道冒出……
倒是把这位负责人熏的眼睛发酸。
“啊……这!真臭啊!”
“我说的吧大人,这就是一些金汁,要不要你把手伸进去再摸摸。说不定能拿出什么违禁品呢!”青鸩阴阳怪气继续说道。
她这副样子倒是令这位负责人又打消了一些疑虑。
可随后他又发现刚才的那位年轻中原人面色却显得越发慌张。这让他打消下去的疑虑又重新在心中生出。
他大声呵斥道:“那你紧张什么?莫非这车里真有见不得的东西?如实说出来,我说不定还能饶你一条性命!”
李月白看向这个中原人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但此刻……
对于这个中原人来说也是一种煎熬。他目前虽然不知道李月白几人要做什么。但既然做的这样掩人耳目,那多少是有些不太对劲的。
直接说出来,对方说不定会饶自己一死,也说不定会因为检举李啊几人获得一些额外的奖励。
可也有可能对方只是做做样子……并不一定真的要查。而即便真说出来,事后对方可不一定会放过他这个中原人。
想了想,他止住心中都恐惧,尽量学着之前青鸩那副模样对着这个负责人道:“大人若是不相信,可继续打开看就是。”
负责人见这人态度起了变化,心中想到,可能这几车拉的真就是一些金汁。真要是一个个去查,最终没查出什么,惹自己一身臭不说,还会人外人听了说自己为难几个拉粪的,徒增笑柄。
想了想,他最终摆了摆手示意几人先回去。
走出寨口之后。
这位中原人,以及其他几位中原人悬着的心才放下。
但是这时这位中原人也发现,李月白三人面上的表情从始至终没有变化。这就说明一件事情,即便刚刚会有最坏的事情发生。李月白三人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最不济,他们也可以全身而退。
这让中原人为自己后来的表现感到庆幸。
但是也就是在他这么想的时候,白念隙对着这位中原人道:“现在开始你自由了。”
这位中原青年起初闻言这话显得高兴,可仔细一想却又觉得这话哪里有些不对劲。
对方是让他自由了。可自由之后呢?他一个没有身份的中原人如何在这南蛮之地活下去。
而对李月白和青鸩来说。白念隙忽而做出的决定,她们并没有说什么。毕竟买这几个中原奴隶的钱,还就是白念隙那用嘴诳来的五百两买的。换句话说,白念隙就是他们七个的主子,有权处理他们。
“大人!我不明白!虽然刚刚我的一些言语让我们陷入了险地。可我最终还是化解了危机啊!”
中原青年不解。
“你这样的人某一方面是很聪明。可让人陷入险境再化解的小聪明,不算是无端生事吗?”
白念隙反问道。
本来他听闻过去这几个中原人都做过商人,是想着将来替青鸩组建起一支商队后,拉这七个人做底子的。
可这个面前比他只大上几岁的中原青年,却并没有一点该有的稳重。可以相信,他曾经能发财做商人,肯定是因为自己的一些小聪明加上一些运气。
可行商,却最忌讳去铤而走险。有时候它或许收益很大!可更多时候的结果却是阴沟里翻船……
这样的考虑之下,白念隙果断放弃了这个青年。
随后任凭这个青年如果央求白念隙。后者也不搭理他,而是驾着离去了。
离开骨塔寨,也就意味着彻底出了虹离部的地界。
途中李月白也陆陆续续看到有诸多的毒师向着南方赶去……
据说就是为四十九年一次的五毒圣会,赶往千囚窟。
而千囚窟位于南蛮八部中,奎相、弥笑、困乡三部的交界地。
也有这样一个说法,说是这个世界的太阳从东方升起,最终就会落在西南方向的千囚窟中。
一路上,李月白还打听到一件事情。那就是现在的奎相部似乎发生了一件大事。原来的部落大祭司忽然染了重疾,有南蛮巫医说至多还有三个月的命。
一个部落之中,除开具有象征意义的部落首领,话语权最之后的便是大祭司了。
且一个首领有可能一个甲子当中就要换好几个人轮流来做。但大祭司的位置一旦上任,就要永久当一辈子。
且在首领的选举上,大多时候都是大祭司一句话的事情。
在听闻这个消息后,李月白发现一路走来几乎很少有情绪波动的青鸩,第一次面露些许担忧之色。
在南蛮的夜色之下,繁星点点。
李月白看着年岁并不算大,但大多时候都故作老成的青鸩道:“那位奎相部大祭司和你……”
“是我哥哥。呗誉为奎相部有史以来最有天赋的毒师,也在只三十五岁的年纪就做上了大祭司的位置。”青鸩说着又摇头道:“我兄长是九骷髅的毒师,差不多就是你们中原甲金级别的炼气士,一般的甲金炼气士都不一定是他对手。说他病重,我不太相信。”
“你认为这几日来的听闻都是谣传?”
李月白又问。
青鸩点了点头然后呼出一口长气道:“不排除这个可能。现在各部都在筹备交战的事情,这一路走来,许些苗头我算是看出来了。等这四十九年一次的五毒圣会一结束,我相信会有很多人按耐不住!也许兄长放出这个消息故意显弱,是有他的用意。”
青鸩尽量把事情往好的方向去想。
“不必多想。一切的事情未看到,都会只是谣言……”
李月白安慰她道。
这一夜过去,青鸩辗转难眠。
待到第二天天一亮,她便第一个起来出发。
这样约莫一个月时间后。
李月白随着青鸩赶回了奎相部的地界。
在这里听到奎相部那位大祭司传闻的更多了。有人说大祭司病重了。有人则说这是大祭司病重向外部示弱。
当然,还有的则是在说大祭司亵渎了蛊神,被蛊神惩罚所以病重。
还有最离谱的是说,大祭司是想要窃取蛊神的智慧,且真的窃取成功了一部分,结果凡人之躯无非承受神明的智慧,所以在脑袋里长出了一个类似蛊神百臂蛊童形象的孩童。
总之,各种的说法虽都有,但总结起来一致的是……那就是大祭司现在真的出了问题。而且问题很大。
青鸩则是也注意到奎相部所属的地界之内,成群的乌鸦聚集在了一起。这是不详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