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淑芬:“贺渊,到了京城,你帮着打听打听,哪儿有卖房子的,我们买一套。咱们老派人,名下没有个房子,就觉得不踏实。”
贺渊:“姥姥,把我的房子改成您的名就行。”
牛淑芬:“姥姥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是房子呢,还是要买。说不定以后房子值钱了,想买都买不起了。趁着现在还能买得起,多买几套。”
赵立诚:“姥姥,现在好像也买不起吧……”
孟玖:“……”对啊,咱家虽然日子还算宽裕,但也没攒下什么钱啊,哪儿买得起京城的房子哟。
牛淑芬:“我怎么买不起?我钱多着呢!”
除了靳长河,所有人都一脸震惊。
在大家求知若渴的眼神攻势下,牛淑芬同志炫了个富。她也就有那么几箱子大黄鱼吧,确实够买好几套房。
“我娘家和你姥爷家,原来都是很富有的。你姥爷年轻的时候出门闯荡,后来觉得时局不对,就回来把家里的地都处理了,财产也都藏了起来。对外就说是他在外面欠了债,要把地都卖了还债。从那以后,我们对外就跟村里其他人差不多,但实际上日子还是挺好过的。多亏了你姥爷行动的早,后来划成份,我们也就划了个中农,再加上你大姨父去当兵,多少给了家里一点庇护,我们才没受什么苦。”
几个小年轻:“姥爷厉害!姥爷真有远见!姥爷对形势真敏感!”
夸的靳长河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贺然小朋友还叭叭叭给了太姥爷几个亲亲,糊了他一脸口水。
一行人是过完年才离开满囤的。六个大人加上一个孩子,那叫一个浩浩荡荡。
老靳家一下子走出三个大学生,还都是奔京城去的,谁看了不得说声羡慕呢?
知青院里10个人,一共才两个人考上了大学。就是老大哥安栋梁和另外一个平时不怎么说话的男知青。
其他人虽然没考上,但是也没有太颓废,毕竟高考已经恢复了,今年考不上,明年还可以继续。而且,形势在变化,说不定他们通过其他机会回城的可能性也变大了呢。
靳长河把家里的两座院子拜托大队长照顾。虽然他觉得以后回来的可能性不大了,但还是留着吧,万一回来,还有地方住。
贺渊想办法弄了一个软卧包厢,让大家路上不至于太难过。
孟玖给行李全都打上了禁制,省的有人不长眼。
到了京城有车来接,就好多了。
贺渊在京城的院子是个二进的四合院,几个人住都绰绰有余。回来之前,贺家人先来打扫修整了一番。
他们到的时候,贺渊的父母和兄嫂,还有贺朝阳的哥哥姐姐,都在院里等着呢。
一见面,贺渊的父母先迎上来,热情的和靳姥爷、牛姥姥打招呼:“可算是见到你们了。”
靳长河和牛淑芬也是场面人,应对自如。
以前靳长河总是说:“人不求人一般高。”
他无所求,对谁都是一样看待,市井小民和高门大户,在他看来没啥区别,他也从来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其他人有的帮着拿行李,有的过来抢孩子。
“快让我抱抱。”这是贺朝阳的妈妈。她一直盼着大儿子赶紧结婚,她好抱孙子孙女,未能如愿。
他们贺家人,大概是有晚婚晚育的传统。
等到安顿好了,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
四合院里,基本上就是靳长河、牛淑芬还有贺然。
已经退休的贺老头和老太太也经常跑过来陪孩子玩,享受天伦之乐。
这年夏天,孟玖还见到了传说中的大姨。
从春市来京城,距离差不多是回老家的一半。而且火车可以直达,靳美云说要过来,姥爷没有阻止,只说让她别带东西,路上还能轻松点。二十多年不见,他终究还是思念自己的女儿。
那一天,孟玖和赵立诚陪着姥姥姥爷去火车站接人。
隔着很远,靳美云就看见了自己的爸爸妈妈,她跑了起来,穿过拥挤的人群,扑到爸爸怀里,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那一刻,一向坚强的姥爷和姥姥也无声落泪。
靳长河深呼吸,眨了眨眼,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又轻轻拍了拍怀里的女儿:“这么大的人了,别哭了,让人笑话。”
靳美云才不管,她打小任性,哪管别人怎么看她!
赵运舟也拎着两个大包裹挤了过来,板板正正的站在一边,喊道:“爸,妈。”
牛淑芬:“哎。”
靳长河顾不上他,忙着安慰孩子呢。
等到靳美云好不容易不哭了,靳长河才给她们介绍:“小玖,来,这是大姨,那是大姨父。”
“大姨,大姨父。”
“哎哎哎,好孩子。”
“行了,先回家吧。”靳长河说道。
靳美云同志,一看就过的不错。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她长得白白胖胖,比微胖还稍微胖点,一点也不显老,一看就是没吃过苦的样子。
赵运舟同志,身形高大,挺有威严的。但是看他拎着两个行李走在后面,跟个小跟班一样,家庭弟位一目了然。
赵立诚从他爸手上接过了一个行李,帮着分担了一半。
激动劲儿过去之后,靳美云就恢复了平常的样子,整个人变得神彩飞扬起来,挽着姥爷的胳膊,叭叭叭地说个没完。
“爸,以前我让你们到春市陪我,你们都不去,现在到京城来陪小玖,你怎么这么偏心眼儿呢!”
靳长河:“……你说的对,我们就是偏心眼儿。我们小玖多可爱,你哪儿比得上。”
激动劲儿过去了,对于这个二十多年没见过的大女儿,那就得在言语上狠狠打击!
孟·工具人·玖:“……”关我什么事?
靳美云:“哼!她是比我可爱,可是我比她胖啊,我比她撑门面!”
靳长河:“……”
孟玖:“……”对对对,你是最胖的!
她一扭头,看见赵运舟同志带着一脸宠溺的笑容看着靳美云。
妈呀,贺渊救我!
赵运舟现在是春市汽车厂的负责人,忙的很,只能在这儿待两天时间。但是靳美云来了就不想走了,她和父母分开了二十多年,两天的相处根本弥补不了这么长时间的分离,所以,她决定留下来,多住一阵子。
反正她不上班!
赵运舟:“!!!”
甭管他怎么哄,靳美云铁了心不走了。
两天以后,赵运舟自己踏上了回春市的火车。临走前,他还可怜巴巴的看着靳美云,指望她心软。
赵立诚、孟玖:“啧啧啧,真是没眼看。”
靳美云是心软了,她背过身不看他!
赵运舟:“!!!”
火车还没开动,靳美云就招呼赵立诚和孟玖:“快走快走,然然还在家里等我呢。”
她和贺然小朋友,真的是臭味相投。
她家大孙子赵宇已经上小学了,跟个小大人似的,一点也不好玩。
要是赵宇小朋友听见奶奶的吐槽,一定委屈坏了。
从小,爷爷和爸爸就教育他,在奶奶面前一定要乖,一定要听话,一定要做个男子汉,好好照顾奶奶。他就是按照大人的要求做的呀!你们怎么还不满意了呢?
赵运舟坐在火车上,就看着他老婆带着儿子和外甥女兴高采烈的走了……
孟玖同情大姨父一秒钟。
说实话,他这大姨父真不错。就在家里住了这两天,包揽了一切家务。眼里特别有活,对姥姥姥爷也是发自内心的敬重!
靳美云在京城一直住到年底,才跟赵立诚一起回去。
这半年的时间里,靳长河自己买了一个小院,写了牛姥姥的名字,将剩下的大黄鱼一分为二,一半给了靳美云,一半给了孟玖。
靳长河说道:“美芳不在了,给她的那一半儿就直接给小玖了。给你的你就随意支配,我们就不管了。”
孟玖全都买了房子。
靳美云懒得思考,但是她特别会跟风,也跟着全买了房子。
后来,贺然见风长,很快就上了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可以独立生活了。
靳长河和牛淑芬都90岁了,依然精神矍铄,俩人放下一切,开始到处去旅行,成了别人眼里的风景。
他们走的很慢,经常在一个地方停留很久。孟玖和贺然时不常就到他们停留的地方去陪伴他们。
贺然放假的时候,都全程陪在老人身边。
已经退休的赵运舟和靳美云更是成了赶都赶不走的电灯泡儿。
孟玖看着姥姥姥爷嘴上说着嫌弃,却无论如何也止不住的笑容,心里也盛满了幸福感,满的快要溢出来。
姥姥姥爷走的时候,贺然都已经成家立业了。
在那以后,她就专心陪在贺渊身边。陪着他一路晋升,身居高位。
她倒是也想出去玩儿呢,可是贺渊盯得太紧了,根本走不开。而且这人没脸没皮,放得下身份,卖的了惨,可怜巴巴的看着她的时候,她真的会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