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窝三面环山,地势险要,难以攻打。
因有人带钱来赎,在没有见到钱之前,土匪没有过多为难。把沈云殊等人关进昏暗潮湿的牢房里。
牢房里,老鼠泛滥成灾。云殊刚坐下,喘气还未平顺,一只老鼠跳到她身上。云殊迅速跳起来,把老鼠抖下去。
沈小北站在一旁,两眼发直。
“沈小北,你别挡着路”,云殊追着老鼠跑。沈小北像一尊雕像,木然怔愣。
“东家”,沈小北突然双手捧住双颊,面皱得如同吃了苦瓜。“我的清白快没了”
“人家都没叫你,你清白不还好好?”,云殊拍拍沈小北的肩膀,宽慰他,“你别多想,清白换东家跟师父的命,够了”
沈小北吸了吸鼻子,哽咽道,“东家,你是不是有对策?”,沈小北坚信云殊有对策,不然他不会束手就擒,泰然处之。
“没有,你担心去……”,哪有对策,“如果没有来赎我们。小北,就是屁股疼些而已……”
“可是……我的屁股已经疼了”,沈小北感觉屁股隐隐作痛。
被绑成蚕茧的老头拼命吐出嘴中的破布,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朝云殊破口大骂。
“沈云殊,没良心的。你没看到我身上有老鼠?”,陆阿翁在地上蠕动,磨蹭了半天,没把绳子扯掉。老头子生气了,胡子翘起来。
“耿大,给我阿翁解绳……”,这老头尾随他们而来,半路也被土匪绑了。
陆阿翁身上的束缚解开后,他活动筋骨,骨关节被他扭得咯吱响。
“诺,给你……”
沈小北目瞪口呆,这……“阿翁给我一个核桃作甚?”,这老头是东家的阿翁?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双鬓染白,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声如洪钟,精神矍铄。
陆阿翁把核桃塞到目瞪口呆的沈小北手中,嘱咐道,“把屁股眼塞起来就没事了”
沈小北脸色顿时惨白如纸,张开的嘴巴里,舌头撩动了几次,没讲出一句话来。蹲在墙角,抱着膝盖,委屈巴巴。
“阿翁,你怎么来?”
陆阿翁瞟了云殊一眼,“你不是说给我养老?我到蓟县找你,谈的说你离开了。我一路顺着你的气味寻来。早知道我就不来了,未进土的半截身子估计要交代在这里了”
云殊冷汗涔涔,心虚得眼神乱瞟,“阿翁,能不能出去就靠你了”
“出不去,这小子等着被土匪那啥,我们剁了给花草作肥”
“阿翁,你若是有办法救我们出去。你要什么,我都满足你。包括我们上草原,也带你去……”
“哼”,陆阿翁抱着肩膀,思忖许久。“把你的计划说来听听……”
云殊看了四周一眼,压低声音,“阿翁,信鸽已经送出去,估计明天就能到……”
“哼……”
陆阿翁回到墙角,抱着肩膀睡了。众人睁着一双眼睛,无助绝望。
不知何时,牢房门被人打开。来了几个凶神恶煞的魁梧土匪。
“你……过来,我们大当家等着……”
沈小北被指名道姓。他艰难地从地上起来,觉得哪都不对劲。这里疼,那里疼,四肢乏力。
“咳咳……大哥,我得痔疮了,恐怕侍寝不了……”,沈小北蹙着眉毛。刚才还精神扛扛的他有一种病入膏肓的感觉,头脑眩昏,连呼吸都是疼的。
对方二话不说,亮出大刀。沈小北立刻舔着笑脸相迎,“兴许是我记错了”
“一定是你记错了”,对方训斥。
“是是……”,沈小北的眼神在一瞬间模糊,他的脸呈现出病态的苍白。眼前一黑一白,一种窒息感传来。
“还不快跟我们走,否则杀了你们……”
沈小北还想说什么,刚张开嘴巴,喉咙里的腥甜如同决堤的河水,喷薄而出,吐得满地的斑驳血点。
几个土匪吓得连忙退后几步,在惊恐的眼神下,陆阿翁起身大叫,“快让我们出去,这小子得了肺痨病,会抓染人的”
沈小北全身钻心的疼,听到陆阿翁的话,他的心彻底凉了,最后支撑不住,如同纸片,软绵绵的滑落在地上。
那几个土匪见状,背后如同有瘟神追赶,头不回地逃之夭夭。
耿大靠坐在潮湿的墙壁上,面无表情,嘴角微微勾起。沈小北的这种症状,他深有体会。钻心的疼痛,如同被人敲碎骨头取骨髓。东家把他救出武馆,一定是这老头给的毒药?
云殊处之泰然,让众人不得其解。
土匪去而复返,把陆阿翁架走。走了好远,还传来陆阿翁的叫嚷声。
“东家,快救救小北”,跟随而来的小二眼含两泡热泪。
云殊扫了一眼僵硬的沈小北,烦躁的挥手,“怎么救?我们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小二听言,眼泪更凶了。他能进云大师,是沈小北为他说话了。
五个时辰后
从青州带着银子赶来赎人的张檐终于到了。双方约定在土匪窝山下的一条河上一手交钱,一手换人。
“把箱子打开……”
土匪狮子大开口,要了五万两。张檐跑了一晚上,嘴皮都磨破了,终于凑够五万两现银。
此时,烈日当头,酷暑难耐,虫蝉停止鸣叫。
双方大汗淋漓。土匪头目派人过去清点银子。一箱一箱,皆是白花花、晃眼的银子。
“大当家,是真的”
“先把银子搬过来,否则杀了他们”,土匪事先反悔,一定要拿到银子才放人。
陆阿翁热的背后淋湿一片,耐心用尽,“要银子,恐怕你们没命花……”,昨夜,土匪喝了他“亲自调制”的酒。现在正午时分,太阳毒辣,该发作了。
抬银子的土匪们“咣当”一声,摔下银箱。手脚提不起力,正当他们慌神的时候,大当家忽然觉得自己的手抬不起来了。
“怎么回事?”,大当家惊恐放大的瞳孔里。官兵的身影越发清晰。
“来人,杀土匪……”
埋伏在暗处的官兵立刻冲出来,杀得土匪措手不及,纷纷缴器投降。剿匪的速度快到土匪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