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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白茫茫一片,树枝被雪压得像位背脊佝偻的老人。窗外半掩,留着一道巴掌宽的缝隙通风。俏皮的风携雪,在窗棂上铺下一层厚厚的白雪。

门外的凉亭下,铺下竹幔挡住风雪。里面有人影晃动。

“黎先生,阿水姑娘……怎么样?”,莫禹一开口,大量的雾气从嘴中而出。阿水姑娘自受伤昏迷不醒以来,公子绷着一张如鼓气的脸,不见任何表情,全是暴戾嗜血。

“失血过多。需得样……话说,你查到了?”

莫禹摇头,“全部死了。准备向公子请罪”

两人同时叹了一口气。哪个王八蛋,敢碰公子的人,不要命了?

屋内,墙角燃烧着无烟的炭火,暖融融的。阿貘收到沈东家最近有事不能去听张先生的临训后,阿貘依旧保持冷若冰霜。

他的脸依旧肿胀。布满血丝的双眼时不时盯着床上的可人儿。阿貘的心被愧疚和自责编织成的麻线紧紧缠绕。他堂堂一个大男人,都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姑娘……

午后,林尽染不知从哪来的消息,上门闹着要见阿水。阿貘结冰的脸如春日,冰层一点一点破绽。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微动,古井无波的眼睛出现涟漪。

“我要见阿水……”,林尽染带了人来,如同一只暴怒的狮子,势要见到阿水。

双方僵持不下,起了冲突。在门口打了起来。刀剑相击,铿锵作响。溅起两三丈高的积雪,糊了静水居油黑发亮的大门。

林尽染等人不敌战场下来,杀人如麻的士兵,很快被制服。

泛着寒光,透着冷冽的剑离林尽染的大动脉不到一指。林尽染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还有杀戮味。他哆嗦了一下,锐利的脸离他又近了些。

“我要见阿水”

莫禹冷漠,浓黑的眉毛结成两道雪眉。幽深的双眸迸出的寒霜令人不寒而栗。

“你没有资格”

“凭什么?”,林尽染不服气。阿水并不是阿貘的所有物。

“凭我手上这把剑。林公子想见到血溅三尺?”

林尽染气得胸脯如山峦起伏。无法无天了,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明目张胆的威胁。

“你……”

“阿染,我们走吧……”,星若强扯着林尽染的手臂离开。表面看似着急,内心兴奋不已。

“我不走……”

星若被林尽染别开,脚滑,摔倒在雪地上。她的胳膊肘和膝盖被撞得红肿。她盯着干净的白雪,眼中闪过晦涩不明。须臾,她咬着牙起身,附在林尽染的耳边出谋划策。林尽染突然停止的暴躁。

临走之前,林尽染放下狠话。阿水若是出事,定让他们身败名裂。

莫禹冷笑的把剑插回剑鞘。想让公子身败名裂,想让他曝尸荒野。

静水居恢复平静。耿大从宽大的斗篷中露出一张平淡如水的脸。他扫了静水居的大门许久,才离去。

隔了一天,准备周全的林尽染夜探静水居。他刚跳进围墙,就被暗卫截住了。至此,林尽染终于觉察阿貘的身份不一般。整个静水居,如同巨大的蜘蛛网,每个节点上都潜伏了人。从他在墙外徘徊的时候,对方早已经知道了。

林尽染被抓,心如擂鼓。一想到阿貘定然也知道他的身份,不敢对他动手,他索性大着胆子起来,叫叫嚷嚷。

在屋中靠在床边的阿貘突然被惊醒。他不悦的起身。

“公子,属下去把他的嘴巴缝上……”

“不必了,带他过来……”

林尽染在看到阿貘那张阴翳的脸后,嘴巴抿成一条线。他下意识的咽下口水,一想到自己有身份加持,胸膛又挺了起来。

“阿水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凭什么你把她占为己有”

“陇西林家,高门世家,享誉天下。家财万贯,林公子,你想要的女人如过江之鲫,没有必要夺人所爱”,阿水只能是他的。

“阿貘,阿水有说过喜欢你?我也喜欢阿水,公平竞争”

“你怎么知道阿水不喜欢我?我们同处之时,你见过?”

勾起的嘴脸弧度散发一抹得意之色。林尽染觉得胸口被刺了一下。

“你这么说,以为我会信你了?阿水呢?”

“你没有资格见她”

林尽染要爆冲。怒目瞪了阿貘一眼,“那你也没有资格。你连她都护不了。若是我,定是寸步不离,绝不会让人伤了她。阿貘,你就是个怂蛋,让阿水送死……”

疾风呼啸而过。林尽染的脖子突然被掐。阿貘手双手按住脖子他的左右血管 ,拇指按住脖子中间气管,林尽染很快双眼发黑,就像在隧道里只看到一点星光,吸不上气,胸口窒息。

“放……”,林尽染无力的捶打。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阿貘突然放开他。他瘫坐在地上,像临毙的人抓住救命稻草,大口吸气。许久,脸色恢复正常。

他偷偷扫了阿貘一眼,发现他太可怕了。力大如牛,他一个成年男子都动不了他分毫。

“把他丢出去。他胆敢在外头叫嚷,割了他的舌头”

林尽染被无情的丢到门外。星若带人来接应。林尽染双手撑地,死死的捏住手中的雪团。

“星若,给我查阿貘,他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他明明看到阿貘眼中有一股浓浓的凶杀。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的身份,恐怕他早就被剁成肉糜,养花喂鱼。

“好”

星若心酸不已。阿染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竟置两家十几年的婚约不顾。他是铁了心要阿水当妾?她绝不能容忍,别人在她的脸上扇巴掌。

阿貘回到屋中,眼中的厉色瞬间褪尽。他不是非见林尽染不可,而是怕他吵到了阿水。

阿水裸露在的手苍白如纸,隐约可见白皙的皮肤下,青色蜿蜒的月光。

阿貘眼中露出柔光。阿水没有性命之忧,但失血过多,陷入沉沉的昏睡之中。

“阿水,睡够了该起来了。我准备了好多好吃的,都是你喜欢吃的……”

“阿水……”

喃喃“阿水”两字如梵音,缥缈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