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衣服,小小的,有点儿可爱,入手清凉丝滑,带着浓浓的冷香,闻久了令人陶醉。
若侗林记得没错,若蛇王界真的那么通灵,根据他的猜想,云天音入棺之前带着蛇王戒,而蛇王戒也没有自行脱落,那只能证明云天音还没有死,他还活着。
可是他在哪里?
他会不会被老宗主误诊,因而被活埋。
还有那四十九具棺木,到底是送葬,还是故布疑阵?
云天音的手镯竟是苗疆圣女的圣物蛇王戒,那先锋官之死就能解释通了。
只是那时候云天音自己都不知道他戴的是蛇王戒,他又是怎么催动蛇王杀人的呢。
云天音所受的苦,全都源于雁归楼。
雁归楼失踪了那么久,不光是自己,琼华楼、御剑山庄,巫山太子也都在找他。
只是人家所行之事,可比他要君子的多。
非但没有苦苦相逼,还在危难之时几次相助。
想那云天音是药王宗宗主,他该懂医术的,那他会不会用毒,答案是肯定的。
连大国师那老毒物都着了他的道,可见此人用毒已是炉火纯青了。
君山之战云天音灭了铁甲军是真的,雁归楼冰针焠毒,扎瞎了多少人的眼睛,致使人中毒身亡也是真的。
暗夜里到现在都没查出那些人身中何毒。
后来秦勤说是蛊毒。
这也与事实对号,小楼在无忧谷确实身中蛊毒。
后来云巅约战在即,自己还建议他利用蛊王取胜。
那时候的小楼是不允的,他不屑用那些旁门左道的下作手段,即使生命受到威胁也不屑。
可是为了云天音,他还是做了。
记得小楼说过他是某某门派的第十七代掌门人,而云天音是药王宗第十七代宗主。
怎么会这么巧,若不是看他二人身高、相貌、体态完全不符合,他们简直就是同一个人。
但是君莫离知道他们不是,云天音比小楼高了半个头,善使长枪。
小楼的兵器是扇子,软绸,无影蚕丝之类。
无论是雁归楼还是云天阴,都是做事藏藏掖掖,心思百转之人。
君莫离跟了雁归楼半年,将他深深扎根在自己心里,可他走的决然,将他的心刺的鲜血淋漓。
云天音在他身边三个多月,临走时一句话将他们之间的怨憎恨恶抹了个干干净净。
那段日子仿佛没留下半点儿记忆。
这两人在他的内心世界轮番走过,挥挥手,潇洒的全没半点儿留恋。
可君莫离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否则也不会将侗林宠的跟个少爷似的,在他面前全无礼数。
君莫离也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否则怎会因为国仇家恨将云天音折磨的体无完肤。
若不是为了寻找小楼的下落,估计他早就将云天音千刀万剐了。
不过听侗林讲述,那十殿阎罗却比千刀万剐还要痛苦万分,云天音生生承受了九个月,也难怪到最后他选择死亡竟也那般从容。
如今该离开的,不该离开的都不见了,却让君莫离难以割舍起来。
他本没什么朋友,将小楼引为至交好友,小楼拒绝了他。
他恨云天音,厌憎他到难以复加。
可是抛开两国之事,云天音做的并没有错,甚至可以说是做的非常好。
换成自己,远比不上云天音之所行,更不会有他的建树。
也难怪云天音在最后清醒那一刻都没将他当成对手。
老实说自己尽管年长了人家五岁,除了用下毒的下作手段毁了人家以外,还真没做出什么拿得出手的功绩与人家抗衡。
看看人家的对手都是些什么人?
乌察木全族、那塔罕王、西齐元帅、西齐国主。
而自己引以为傲的重骑铁甲军,竟在人家中毒神志不清的情况下抹了个干干净净。
何况那时的云天音还有伤未愈,刚从与西齐元帅对战过的战场上下来。
若早考虑这些,君莫离还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脸面找人家寻仇?
君莫离越想越凄然,越想越觉委屈。
小时候在宫中!母妃不得势,被人排挤厌弃,被父皇冷落孤立。
甚至宫女太监都可以在他面前耀武扬威,比他更像个主子。
长大后有了师父,学了武艺,也建立了重骑铁甲军,可只在一夕之间被云天音抹杀。
他又回到了那个无人扶持,无人问津的岁月。
这次旬州水患,他冒死前去赈灾,解决了瘟疫,安置的灾民,抓出了朝中蛀虫,本可以顺藤摸瓜,整治一下吏治。
可是只因触及了三皇子党政的关系网,那么大的功绩,就被一句辛苦了,该歇歇了,随便打发出国了。
他不知道该怪谁,怪自己势力薄弱,怪父皇闭目塞听,还是怪云天音杀了他的恩师。
君莫离越想越气,喝酒喝的酩酊大醉,嘴里说着醉话:“雁归楼、云天音,你们都不要我,都嫌我无能。
雁归楼,你有什么好傲气的!你长的比我丑,年纪那么大,我堂堂皇子与你做朋友,你还弃如敝履。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一个乡野村夫,能与皇子同榻而眠,那可是你几辈子也修不来的福气。
你说你对我拔了多少次刀,还有那恼人的无影蚕丝,你缠了我多少次脖子?”
说着打了个酒嗝又道:“你说你那练的是什么邪功?我看你就不是什么正道人士。
你说你一失踪就是一年多了,你死哪去了?
难道是坏事做多了,被人给灭了。来!过来说说,死哪了?本王去给你收尸。”
说完又是半壶酒仰头灌下,似是又清醒了几分,接着道:“不对,不对不对,小楼那么好的人,从不做坏事,怎么会被人杀了?”
说完又是一壶酒仰头灌下去,手指前方道:“还有你,云天音。你说你一个小孩子,不在家里招猫逗狗,声色犬马。
你说你去什么战场,杀什么人!你杀了我师父,毁了我军队,你说这笔账我该怎么跟你算,你自己说说。这笔账该怎么算?
我现在在朝中仅有的根基都被你拔了,你可满意了?
你就是个煞星,你出现的地方山河变色,血流成河。
你说你恶毒不恶毒?
你还敢瞧不起我!
你说你一个四处招蜂引蝶的倌哥儿,有什么权利瞧不起我。
我才放你离开半年,你说你招惹了多少烂桃花?
我西齐的先锋官死在你床上,那塔王子挪用半壁江山的财富来娶你。
你还让侗林抱了那么久?
我的随从怀抱温暖吧!胸膛结实吧!
早知道你这么能招惹桃花,我就不该放你走。
你说你脸上带着修罗印,身上带着我王府的哑奴印章,还四处招摇。我王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别让我抓到你,抓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二天,君莫离宿醉到中午才醒过来,醒过来竟觉得身心舒畅。
还没起身,觉得身体有了异状。
望着这一床被褥,手足无措,不自觉脸红了,十七岁了,这是他人生里第一次梦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