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一次梦遗,他虽未经人事,但这些年市井间打滚儿自是知道的不少。
何况小楼还带他去喝过花酒。
昨晚一夜好梦,他梦到了云天音。
看见那人莾袍剑袖,淡定从容,对自己一脸的不屑与藐视就来气。
将其骂了个狗血淋头。
云天音终于低下了那高傲的头颅,一言不发。
看云天音那副不情不愿,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更为气极。
恨不能将他揉碎,拆吃入腹。
他一口咬上了云天音的唇,还记得那清凉软糯的感觉,是那么的让人流连忘返。
云天音的挣扎很无力,无力的甚至让他一度以为是欲擒故纵。
他攻城掠地,想要的越来越多,最终为云天音轻解罗衫。
这是在旬州城中了媚药之后,一直惦记之事。
只是那日身旁之人是个轻浮舞姬,倘若当时的人换成了高高在上的云天音。
也就顺理成章地着了那刘老儿的道了。
在这个世上,能让他辣手摧花的人,或许也终究只有眼前这个倔犟不屈的云天音而已。
这一次终于得偿所愿,最后两人终是共赴了巫山云雨,只觉此生无憾了。
这样荒诞的一场梦。
君莫离很奇怪,怎么会在梦中与云天音有了交集。
他那么恨他,什么时候有了想要征服他的欲望。
而且那是一个男人,一个小孩子,这是不是太荒唐了些?
君莫离从不喜欢男人,他应该是喜欢女人的,这个他心里很清楚。
可是这一夜好梦,望着云天音的脸是那么的清晰。
甚至那令人作呕的修罗印纹都似是在引他犯罪,有了别样的美感,令他的舌尖一遍又一遍地描摹。
他有些害怕,虽然他不讨厌那些达官显贵间的龌龊勾当,可他也不允许自己有那么龌龊的癖好。
这种感觉太可怕了,他一定要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意念从自己脑中甩出去。
可是显然无用,他越是不想,云天音那副不情不愿委屈巴巴的表情就会在脑中挥之不去。
那清凉的双唇,那柔顺的长发都让他无比熟稔。
被他拆吃入腹时,云天音那紧锁的双眉,绝望的眼神都令他兴奋的欲罢不能。
这是一种弱者对强者的征服,让一个强者毁在自己手里,让那高不可攀的冰川雪莲玷污在自己身下,世间还有比这更令人兴奋的事吗?
这一切本没有错,可错就错在云天音是个男孩儿,这关乎到自己的性向问题。又不能与身边的人探讨。
好苦恼,若是侗林不叛主就好了。
侗林说话向来单刀直入,虽然没那么恭谦,却也一针见血,直戳要害。
为了证明自己的性向没有问题。
当天晚上他就去了一家叫怡丰的青楼。
他学着小楼的出手豪阔,一出手就是一锭金子。
老鸨乐的眉眼弯弯,将楼里数得上号的姑娘全叫了出来令其挑选。
看着眼前的环肥燕瘦,薄纱微透,穿着更是桃红柳绿,目不暇接。
阵阵香风扑面而来,君莫离几欲作呕,人也起了几分火气。
当年小楼带他去逛花楼,那些人也是这般动手动脚,有小楼在,他忍了。
如今小楼不在,为何还要委屈自己。
刚要发怒。
脑中不自觉又想起那阵乱人心智的冷香,和那带着半张修罗印纹的脸。
想起这些似一股清泉流过心间,浇熄了他心中所有的怒火。
是了,君莫离果真不喜欢女子,可是难道他真的喜欢男人,又觉心里恐慌!
冷冷对鸨妈道:“看来妈妈今天这生意是不想做了,竟为我送来这般货色。”
老鸨一见,面现尴尬道:“公子说的哪里话?这开门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嘛!
公子莫要动气,奴家这就带您上楼。
只是楼上那四位是寄宿在楼内的,卖艺不卖身,出场又……。”
说着抛了抛手上的金锭子道:“这不是怕扫了公子您的雅兴嘛!”
君莫离急于求证自己身体是不是出了问题,哪管什么节衣缩食、勤俭持家。
随手又是一锭金子抛了过去。
来到三楼,没了下面的喧嚣,也没了下面脂粉堆积出来的淫靡气息。
迎面飘来淡淡的玉兰花香,空气清新了许多,人也感觉到了舒畅无比。
三楼很空旷,大堂内摆设极其好阔,却也极其高雅。
屋中摆设,无不价值连城。
名家字画、玉箫、玉笛、古琴,还有那摆放四角的四颗拳头大的夜明珠。
案几上剑身微泛蓝光和红光的两柄宝剑。
见来人入座,一旁的轻纱幔帐里传来了悠扬的琴声。
琴声起,另一边也随即传来了笛声,音色很美妙,让人听了心旷神怡。
只是君莫离又想起了别苑小筑云天音的琴声。
那琴声远不及今日所听的美妙,却能窥视到琴声背后的故事,实在是令人震撼。
想着想着,场中竟多了一红一蓝两道身影,他们分别拿起案几上红蓝双剑,在大堂中对打了起来。
琴声高亢,两人斗志激昂,琴声轻缓,两人剑势缠绵,实在是美妙至极。
一曲终了,四人来到君莫离面前,盈盈下拜:“小女芙蓉,小女芙蕖见过公子。”
二人长相一致,显然是双生女,一开口,语音如出谷黄鹂让人听了心生好感。
而另两位比肩的小公子也上前道:“小可天涯,小可西风,见过公子。”说着抱拳一礼。
这两个小公子年龄相近,一个长相伶俐,一个却面现阴柔,而这种阴柔并不显女气,让人不会心生反感,这正是贵族们如获至宝的存在。
君莫离与四人吟诗作赋,喝酒谈天,直玩到后半夜方才离开。
两锭金子入得的销金窟并没有给他答案,四个人都容貌出众,谈吐不俗。
放到西齐京都都会令掌权者一掷千金,为之倾倒。
君莫离不喜欢男人,本该欣喜。
可他也不喜欢女人,这可怎么办,那他到底是什么人,难道真的栽在云天音手里了,这比栽在雁归楼手里更让他难堪。
他知道自己是喜欢小楼的,即使不能像配偶之间的那种喜欢也无所谓,总之有小楼相伴就好。
可他没想到在小楼那里的不忍摧折,到了云天音这里就变成了变本加利的折辱。
若云天音再落入自己手中,绝不放他离开。
芙蓉姑娘说的没错,他是来寻人的。
芙蕖姑娘说的也没错,他并没有找到想寻之人。
可笑不可笑。他想寻之人,终是只有云天音,一个已经传来死讯,却被他深深埋在心底又刻意忽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