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音三人听到百姓议论也很诧异,可儿压低声音道:“首领,这……”
云天音不动声色道:“无妨,不关我的事!”
而方侍卫这个本应云里雾里的人,却不知该怎么处理表情了。
按说他除了救下火场女孩,在与此事无关。可是无人知道他窥破了云天音的身份,如今将军印出世,他却比任何人都震惊,因为那个本该手持将军印的人就在眼前。
一顿饭三人吃的各怀心思,红衣似火的云天音更是食不知味。
饭后,三人回了方侍卫闹鬼的宅子。
当天晚上,可儿去了云天音的房间,室内烛火熄灭,过不多时房间里走出了一对父女。
父亲国字脸,寿星弯眉,一副慈和的笑相。鬓角稍许白发,青衫长袍,儒生打扮。
女儿杏眼桃腮,点绛珠唇,插了满头珠钗,耳后还编了几条俏皮的麻花辫。翠色袄裙,柳腰不盈一握,着实是个可爱的女孩!
两人出了房门,跃上屋顶,眨眼工夫就消失在夜色中。
可是人刚出了院墙,脚跟还没站稳,就见月光下一黑衣身影在眼前傲然挺立。
这,这,偷跑被人抓包,面子上还真有些过不去!
就听那黑影语气冷然道:“买下这处宅子时,邻居说这房子不能住人,半夜闹鬼。在下还真没见过什么鬼能大变活人,将好好的一对师徒变成父女!”
那父女二人互望一眼,还是女儿率先开口道:“方侍卫,寻人时许下那五十万金的票据已经放置屋内,湖边倒塌的小木屋也出了五十两作为赔偿,你我,各不相欠!”
“哼!你这人真的不老实,为了躲债竟甘愿变成女人。对!现在你我各不相欠,但是她……”说着指了指云天音,“她欠我一条命,该当怎么还?”
云天音自然知道此人曾是宫中侍卫,那钉床变成狼牙床,最终也不知道是谁的手笔,所幸她也不想追究。
因而道:“医治疫症的药方已经留在了屋内,还有一点药引,是五十人的用量,足够你保下亲近之人的命!可儿,我们走!”
话毕,还未踏出脚步,一柄长剑就架在了云天音的脖颈上。
还不等云天音做出应有的反应,可儿大怒道:“方侍卫,你知道你在与谁拔剑吗?”
方侍卫当然知道,但他更知道云天音既然隐藏了身份,那眼前长剑交颈她就只能忍气吞声,不受也得受着了。
因而理直气壮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我方某人的人情是那么容易还的吗?她身上一只镯子就值五十万金,那她这条命要值多少钱?难怪想半夜偷偷溜走,当我傻的吗?”
可儿大怒,广袖一甩,袖中宝剑弹出,直接抵在了方侍卫的颈脉上,怒斥道:“别逼我动手!”
方侍卫大惊,随后镇静下来道:“小公子,虽说你的剑也很快,但我料定你不敢拿她的命来赌!”
可儿被说中心事,手腕一个翻转,宝剑收回袖笼。
却听云天音道:“她不敢赌,但是我敢!”说着手指一弹,那颈间的宝剑立刻断为数节,叽哩咣啷落了一地。
方侍卫一见心中大骇,早闻云天音武功超然,可自从战场归来就彻底失去了往日风采。
而就刚刚这一手功夫,再加上今日湖中舞剑,如今看来,内力更胜往昔才对!
云天音:“方侍卫,三十六路流云剑是我这些日子受困之时所创,处处杀招。你习得这套剑法,足可在江湖中扬名立万。剑谱已奉在屋中,做人不可太过贪心,当心人心不足蛇吞象!”
这师徒还真是有默契,徒弟说这套剑法风雨流云,实乃流云剑。
于是它就有了名字——流云剑。
可她们师徒是什么关系,不过这个好像不归方侍卫管。
当然,他也没想到这二人离开前为自己做了这么多,如今再想赖上她们,还有什么理由?
想了想计上心来道:“你还真是心大,就算是不担心弟子学会了这上乘的剑法为祸四方。难道也不担心弟子武功低微,学不得这精妙绝伦的剑术而导致走火入魔?”
云天音却是从未考虑过这些,她已经很多年没亲自教授弟子了,而就眼下乱世将起,也不方便带上此人。
还不等云天音做答,方侍卫已经做了决定道:“这样吧!五年,弟子服侍师父五年,五年后出师,无论学的如何,都不怪师父!”
云天音与可儿互望一眼,都觉得莫名其妙。
这时却听方侍卫又道:“还有,你不可要求我穿女装,我可没他那般毫无气节!”
就这样,第二天,甘州城内来了一名江湖游医,拖家带口,带着一对小夫妻,四处给人瞧病。
小两口还有些夫妻不和,鼓鼻子瞪眼睛,扭头别棒。
“方方,那个药方写的工整些,你的字像狗爬,郎中抓错药了可咋整!”
“我这字还不够工整吗?总也比你那缺斤少两的要好的多!”
“你犟什么犟,我的字父亲能看懂,你的是给药铺郎中看的,出错了咋整!”
“可儿,你别太过分,爹爹怎能看懂你那蜘蛛体,明明就是爹爹记忆力好,不看顺序牌也知道谁得了什么病!”
方侍卫说的理直气壮,他哪知道可儿本就是云天音的护法,她们之间自然有一套不被外人知晓的语言!
出诊了一天,两人也吵了一天,吵的云天音头大如斗,就不该答应方侍卫留下来,正事干不了,竟会帮倒忙,整个就一添乱的!
最初没几个人相信这中年游医,都觉这夫妻二人稀奇,凑上去看个热闹。
看着看着看出了门道,这游医仿佛什么病都能治。
就连最近肆虐横行的麻风病她都开出了方子,甚至麻风病人还是免费看诊抓药。
消息一经传开,老百姓奔走相告,八方来朝,将个小小医馆围的水泄不通。
只是人们看了一天,也没弄明白那对小夫妻是这游医的丫头女婿,还是儿子儿妇!
看诊了一天,云天音累的筋疲力竭。
昨天还卧在床上当尸体,今天就拾掇拾掇老本行,救死扶伤来了,她的命运处处透着猝不及防,不可预料!
看看天色也不早了道:“大伙都散了吧!明日卯时来此!”
又看了看那俩货,心力交瘁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晚你们若在处不来,明天就和离吧!大不了为父再给可儿找个婆家,给方方说个媳妇!”
两人听的脸都绿了,老百姓却是两眼放光:“那个,大夫,我家小女年方二八,容貌俊美,您看,能不能做您的儿媳妇!”
“还有我,我家儿子今年十七岁,风流倜傥,我看做您的女婿准合适!”
云天音没想到一句话说错,引来三人抱头鼠窜,直接窜出街角,仓惶逃离。
身后依旧议论纷纷:
“你家儿子就别拿出来献丑了,他腰间香囊是谁所赠,你这当父亲的不如回去问问!”
“别光说人家,你家闺女不也收了别人的发钗,不如回家问问小郎君是谁,免得棒打鸳鸯了!”
“哎呀,要我说大家伙也别争了,那俩孩子都仪表堂堂,若能留下来也是咱甘州的福份,回家都问问自家儿女是个什么情况,明天将合适的都带来!”
云天音望向那两个罪魁祸首,真想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