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昭君抄起一只茶盏砸向高湛的后背。
终是因力道不足,掉落在高湛的脚边。
高湛回头一笑,“母后还是少生气的好,不然可就享受不到皇太后的尊荣了!”
说完依然转身大踏步离去。
“孝先,你快起来!这逆子…都怪我…太过宠爱于他。你看…这…只怕不能圆了长锦的心愿。”
娄昭君有些愧疚。
段韶起身,弯腰抓住娄昭君的手道:“无碍,万事以和为贵!
既然九表弟不同意平城给长锦,那就不给便是!
姨母,您老人家也千万不要再动怒了,要保重身体最为当紧。
姨母口口声声说韶乃大齐定海神针,非也!
其实姨母才是大齐的定海神针!
只要有您老坐镇在坤宁宫,安抚忠臣良将,大齐不乱,疆土方安……”
“唉!哀家老了!不中用了!他们一个个翅膀硬了!罢了,罢了!
孝先,你既已松口,演儿你就邀你姨兄前往御书房商议去吧!
哀家乏了!”
娄昭君摆手,表情显现出一脸疲态来。
“来人,侍候好皇太后!”
高演喊道。
殿外,呼啦啦进来七八个宫女太监。
个个都躬着腰,一副小心翼翼。
宫女们服侍娄昭君去歇息,太监则是收拾殿内被打翻的茶盏。
高演见状,便伸出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姨兄,请随我到御书房一叙!”
段韶双手抱拳:“臣遵命!”
高演:“私下里,你我随意便好!”
段韶点头:“是!皇上先请!”
高演一听,摇头一笑了之,心道:固执!
便向前走去。
二人到了御书房,有内侍太监上了茶水。
高演拿出大齐疆土的舆图,查看了南阳郡所在地方。
左看右看,迟迟不动笔墨!
“皇上还在担心什么?
为何还不拟旨?
长锦以物换物,拿出数十倍的财物换取一个小小的南阳,吃亏的是他,而不是你吧?
他一无兵权,二无军队!
皇上究竟还担心他什么?
他又能威胁到皇上什么?
他退到那里,只不过想安心度过残破的余生罢了!”
段韶说罢,不禁老泪纵横起来!
高演没想到苏长锦这么能牵绊段韶的心?
于是说道:
“好了!我拟旨还不成吗?”
高演说完,就动手用朱砂笔书写圣旨。
写好后,递给段韶看,“姨兄是否满意?”
段韶看了之后点头。“嗯!行。”
高演便向段韶伸手,“姨兄,朕已把圣旨写好,那长锦的那六个田庄的地契,及各个酒楼的房产契书呢,是否可该上交呢?
你都说了以物换物?”
段韶对高演一抱拳道:“给你也行。不过这颁发宣读圣旨一事,臣愿代劳!否则,臣不上交!”
高演无奈一笑,指了指段韶,“呵呵呵!也只有你!好啦!既然段爱卿愿意代劳,朕也就不另喧他人了!
那,圣旨你拿着吧!”
段韶待朱砂字迹干了,便将圣旨一卷,塞入袖中,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摞子纸张出来,一股脑地都放在高演面前的龙案之上。
“都在这里了,慢慢看吧!
这都是长锦以前为了豢养镇北军,也算是费尽心思开酒楼买田产,赚钱种粮。
如今担子卸去,不问世事,也算是一身轻了!
这也算是我这个当父亲为他做了力所能及的事了!
对他身上的寒毒,双腿不能行走,却还是心痛至极!”
段韶长叹一口气,“唉!罢了!天意如此,造化弄人!”
说完,对高演施了一礼道:“皇上,微臣告退。
微臣此刻就前往洛州喧读圣意,然后再往各个县衙都走一趟。
省了一些芝麻粒大的官,看我儿辞去洛州刺史之职,反而怠慢于他。
要知道虎落平阳被犬欺的道理!”
高演深知段韶执拗,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段韶出了皇宫,回府和掌管家中一切事务的长子,也是世子。
大至交待一番,便骑上战马,带上自己的随从,快马加鞭前往黄河渡口奔去。
这边,苏玉在皇宫安插的眼线探得消息后,立马飞鸽传书递送出去。
在段韶快马加鞭赶往洛州之时,苏玉也得到消息。
苏玉抓着林无双的手说道:“双儿,我终于要远离这烦扰之地了!
我一直在退,退了又退,双儿,你会不会觉得我是懦夫?”
林无双:“就瞎讲,良臣保贤君,此等奸佞之主,保他们何用?”
林无双拍了苏玉一下道:
“诶?我已经认定你了,你就是我此生的良人!我的爹娘就是你的爹娘,咱们圈一方乐土,度安稳之日,护我爹娘姐姐哥嫂无忧一生即可!
待到南阳安扎下来,待我书信一封,使用调虎离山之计,把拓拔胜那老儿骗出荆州。
我们顺势把荆州拿下,直到汉江边上。
接下来就是安内攘外,把南阳打造成一个牢固之地。
咱不欺别人,别人若欺咱们,那就狠狠地打回去!
咱不和他们玩明的,咱玩暗的。
谁找事收拾谁?成不?”
苏玉笑:“都依你!”
林无双一听,很满意!
忍不住双手上阵对苏玉的脸一阵搓扁揉圆,玩性大起。
苏玉站着不动,任她一双小手作怪,让她释放本该有的天性。
段韶等人一路未歇,快马加鞭过了黄河,来到洛州城时,已是掌灯之时。
因苏玉得知义父要来,特派亲卫前往北城门守着,没有落下城门。
段韶一行忍着疲惫,打马进城,一直前往刺史府。
苏玉坐在轮椅上等候在刺史府门外。
两边各有五名小厮,提着灯笼站定,把这一方天地照明。
段韶看到苏玉坐在轮椅上在等候他,就已猜出苏玉定是已经知晓事情。
不愧是他的义子,即便是残了,依然能力不减!
林无双一身小厮装扮,站在苏玉身后,推着轮椅。
在段韶过了黄河之时,他已得知消息,本来想给义父一个惊喜,自己站起来去迎他,但被林无双给制止了。
“别被喜悦冲昏头脑,现在还不是时候。
虽然,义父求来圣旨,难保二王不派人跟踪?
再撤了圣旨,你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林无双忍不住又抬起她那做乱的小手拧住苏玉的鼻子,“我让你冲动?我不让你呼吸!”
苏玉就用嘴吸气。
林无双就用手去捂他的嘴。
苏玉就憋气。
林无双又怕把他憋坏了,就松开做乱的小手。
谁知苏玉反而打蛇随棍上,竟然搂着林无双的头脸,把薄唇敷上林无双的红唇,一阵猛亲!
直把林无双亲的晕头转向,不能呼吸时,才放过她!
然后低沉的笑出声,如大提琴滑过之音。
林无双晕乎乎地抓拽住苏玉的衣领,“你真坏!我都晕了!”
“谁叫刚刚在谋杀亲夫,吻你是对你小小的惩罚!”
苏玉低头看向怀中的人儿,满眼都是柔情!
“人家还没嫁给你呢?何来亲夫?”
林无双伸出一个手指去堵苏玉的嘴。
“就瞎讲!”
苏玉把林无双吸吮在嘴里,“那还不是早晚的事?”
“嘿嘿嘿!确实!”
林无双只觉得手指痒痒的。
急忙缩回手,用手指点着苏玉的胸膛,“你的沉稳呢?你的坐怀不乱呢?你的睿智呢?”
苏玉无视林无双那作乱的小手,伸手又抱住林无双的脸,把自己的唇凑上前,如蜻蜓点水,连连啄了那眼前的小嘴几口道:“在你面前,为夫不需要那些东西,只为你开心就好!”
说完把林无双搂入怀里。
外面传来侍卫的声音,“主子,老将军就快到城下了。
要不要到府外迎接?”
“去的!准备好轮椅,我这就去!”
苏玉发号施令。
“是。”
侍卫离去。
二人换了一身衣服,便走了出去。
夜天与夜白把轮椅准备好,欲要推他出去,被苏玉阻止。
一身小厮服饰的林无双脚步沉稳地,把苏玉推到府门外,暮色朦胧。
“来人掌灯。”
苏玉话落,立马有十个小厮各提一盏灯笼,分站在苏玉两侧。
夜天和夜白则站在林无双与苏玉二人之后。
刚站定,段韶一行骑马就到了。
段韶翻身下马,几步来到苏玉跟前:“我儿还特意出来迎接为父的吗?”
“是!
儿子见过义父,恕儿不孝,不能给父亲磕头见礼了!”
段韶摆手,“你我父子,何须那些虚礼?随意就是!
说说看你出来迎接,好似早已知晓我要来?”
苏玉抱拳道:“儿子自那日从晋阳回来,就派人在黄河渡口守着,一旦义父上了船,我的侍卫看到,立马就传了消息回来。
儿子自是高兴!
父亲能求来圣旨定是不易吧?
不管怎样,儿子终于将要卸下这重担了!
儿子身在其位,却不能谋其职,儿着急,夜不能寐!”
段韶轻轻地拍了拍苏玉的肩,叹息道:“唉!真是苦了我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