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闵越之地的荆南山,相传原本是洪荒之地,人烟稀少。
陆家先祖不知从何获知,千百年至来皆有隐世家族在此地成功避世,子孙后代甚是繁茂远播至南洋各岛国。
虽然这只是传说,不过荆南山却不失为进退皆宜之首选避世之地。于是陆家族人便离开中原之地一路艰辛,来到闽越之地荆南山隐居。
他们跟随当地人开山劈石、拓溪导流,种岩茶,栽果树,射猛兽,除恶犬。渐渐地融入了当地人的生活里,崇山峻岭之间有他们家族的万亩茶园,原本不毛之地的荆南山经历了数代变迁,也变成良田美池的世外桃源。陆家秘传的家族工匠技能也在此地偷偷获得了传承。
“遥儿,当年学成家族传承,说要出去游历,哪知这一走便是十年之久。这期间家族也发生了不少变化,也陆续有族人往外迁移,甚至你大伯一脉已经举家搬到海边小岛,据说拥有几条渔船。”已经是耄耋之年的族老,精神状态尚好,他说话语速慢悠悠,深深叹息看着眼前恭敬端坐着的小辈陆遥,家族技法全靠着遥儿去传承了,遥儿从小失去父母,长大又孑然一身无牵无挂的,也正因如此他能做到潜心研究技艺。如今的陆家已经是农渔工商皆有的大杂烩,不过他也算完成了几辈人托付,让族人生存下去!
“族老,遥儿深知世道艰难,大家族尤其如此。族人已经扎根于此,谈论让族人再次背井离乡也不合适。遥儿思索几日,这才开口想带走部分具备工匠手艺的族人,为免他们家人分离,定然是将他们家人一并带走安顿好,求族老为遥儿指点一二。”陆遥回族几日皆是住在族老家,这儿已经没有他单独的家了,他带了人马回到族里,头几日引了族人轰动,后来又各忙各的去了。
陆遥也是足够低调,利用几日了解清楚族人生活现状。遗憾的是他最希望见到的大伯父,竟然已经离族远行,变身渔民。陆遥估摸着伯父的渔船估计都是他们自己打造的呢,也不知道他们日子过的如何啦?若能找到他们是再好不过了。
“遥儿,明日你随我去走动一下,看能不能说服几个还是孑然一身的小年青,他们家人应该不用你安顿的,这样你带着人游历也方便。不是大家族迁移也不会有伤筋动骨之事。”姜还是老的辣,族老一出手就将族里一众光棍汉列为目标人物。
“……”陆遥哑然,族老这番话竟然让他无法反驳。除非到了活不下去的地步,不然谁会愿意拖家带口跟着奔波还是未知的前途。光棍汉就不一样了,在家待着也成不了亲,不如赶出去搏一搏,说不定走了什么狗屎运呢?!族老打的好算盘,这算盘珠子都明晃晃蹦到人脸上了。
“品性不端者不要,技艺不精者不要,好吃懒做者不要,容貌不佳者不要……”陆遥想明白了,他毫不客气提出很多条不要的条件。
“你?你?你?工匠……还要什么容貌!?”族老颤巍巍的手指着陆遥,手抖的频率很高,有一半的原因是被气的。他活了八十多岁,从未听说,工匠还有容貌的要求!?真是活久见!
“族老爷爷,你看我带回来的人如何?哪一个不是英姿勃发的好汉子,不做要求的话,我怕族兄族弟们心生自卑!”陆遥咧嘴一笑,丝毫不惧族老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人一旦想开了脸皮也就厚了。
“臭小子,你都不自卑,他们自卑什么!”族老气呼呼瞪了陆遥一眼,然后扭头不理人了。
“嘿嘿,我这张脸还行,族老您休息吧!明日我随您走动一趟,过两日后我也得离开了,我还想去见大伯一趟。”陆遥笑嘻嘻说道,他还厚脸皮摸一摸自己那不算太出众的脸,他都有家了,脸没那么重要。
“哼,走!走!走!走你的。”族老看也不看他,便挥手让路遥离开,然后老人像是入定了一般坐在床上思考了半晌,末了深深叹息一声。
族人虽然存活了下来,然而日子过得颇为艰难。在这乱世之中,他们只能蜷缩在山里,依靠耕种勉强度日倒也平稳。只是茶叶的销路实在不佳,商家收购的价格一再压低,导致茶叶贱卖,茶农们苦不堪言。遥儿若是能够带领一部分人找到新的出路,自然是好事一桩。但家族的根基决不能动摇,一旦有所变动,各种问题便会接踵而至。自己年事已高,只求安稳。遥儿尚且年轻,也难以承担起家族兴衰的重任,他只需将家族的工匠技艺传承下去即可!
陆遥回到自己的房间,红一已经在等着了。红一这些日子也是神出鬼没的,常常不见人影。陆遥跟他述说了遇到的困难,红一这才经常出来见他。
“六公子,我已经跟头儿说了我们如今的情况,估计不日就能有人来协助。”红一说此话是想让六公子安心,事实上他已经让自己的人马在这边设置了联络点,这边茶叶资源丰富,何不利用起来呢,所以不论头儿有没有指示到达,他都把路子给铺好,茶商将是他们人手的最好身份掩护。
“如此便好,我明日跟族老去选人,选出来的人你让人排查一下,大约后日我想出发海边去找大伯,若他日子好过,便让他们在此地讨生活,我们可以设置联络站在他那儿,若他日子艰难,我便带他们走,我们的河道虽不如大海广袤,却也有无限可能。”陆遥是盯上大伯的造船技术了,他得亲自见面才能决定要不要带人回去。不得不说,陆遥潜移默化之下也有了大局的胸怀,他也想到了布局联络点的事儿,只不过还在看一步走一步,没有落实。
“公子英明,那我尽快安排!”红一说完便退出了房间,他还需要在离开前加快把任务落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