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语曦看了眼父亲,见他又开始倒腾竹签子没有说话的意思就把事情说了一下,然后重点讲了一遍张父来道歉,父亲就没有再追究了。
林嘉怡听后火也蹭一下就上来了,对赵阅吼道:“你就窝里横,这叫张什么玩意他爹来道个歉你就原谅她了?凭啥原谅?她都要对付咱闺女了你知不知道?你就不能给她办了?”
“喊什么喊?你嗓门大啊?”
赵阅眉头皱了一下,有些不高兴了,放下竹签子抬头看了一眼气鼓鼓的大闺女,然后盯着咋咋呼呼的媳妇,摊开双手无奈的说:“那你让我怎么处理?张丽莎是有报复的心思,但她行动了吗?
没有吧?
那你说我还能怎么办?
给她处分或者给她无缘无故的开了?
凭哪条啊?
你别忘了,就算她报复,这事儿也的确是语曦违法在先,人站在道德和法律的制高点,我能怎么着人家?
我要真出手那就引起学生公愤了?
怎么着,我赵阅闺女违法还这么霸道,这是想干什么?
这是不是说明干部子女有特权?
要是真上纲上线,我吃不了兜着走!”
顿了顿,见大闺女怒气平息下来了,赵阅就换了个语气,语重心长的说:“这事儿就算结束了,以后我会时不时的关注这个张丽莎,如果她没有再报复心思也就算了,倘若以后她有些不忿,还准备继续找茬那我也不会惯着她!
不过这事也给咱们提了个醒!
那就是严格遵守国家法律,不能让人抓到小辫子,要不然人家写点举报检举信贴个三分邮票往邮筒一塞,那咱就坐蜡了。”
说完,见媳妇昂着头还要张嘴,他又补充了几句:“你是不是想说这换汇没什么大不了的,换的人多呢,这帮换汇的背后都有人?
这事儿谁不知道?
莫非你敢把这盖子彻底掀开,举例说明都有谁谁谁也换了?
你敢吗?
那得得罪多少人?
所以这事儿就这么着吧,别再闹得满城风雨了,懂不懂?”
话音落下,林嘉怡撇了下嘴,不自然的改变话题:”那啥,语曦啊,你爸说晚上整烧烤,你去洗洗手,一会帮着忙活。”
“哦,行,烤羊肉串是吧,我挺喜欢吃的,那妈,我去换身衣服过来帮您擦这架子。”
说完,赵辰曦就目不斜视的回房了。
“嘿……”
赵阅失笑,大闺女这嘴硬的,随她妈。
过了一会,王虎提着一堆菜回来了,赵阅接过去稍微看了下,就把竹签子递给媳妇。
“你先把肉洗干净切成肉条,我稍微腌下,然后把菜也洗了用竹签子串上,鱿鱼片和虾洗干净也给串上。”
林嘉怡不太愿意了,不情不愿的接过去嘟囔道:“到头来不还要我忙活吗,吃你一顿现成的可真难。”
赵阅就当没听着,然后走到杂物间随手变出一筐木炭,搬出来放到院里,对大闺女说:“你的任务就是把木炭点着了,会吧?”
赵语曦看的新奇,应了一声从家里拿了点旧报纸和打火机就玩火去了。
这时老王正好出来溜达,见赵家院里摆着这个烧烤架就背着手走进来问:“语曦,你爸今晚这是要烤肉串?”
“昂,王伯伯,您吃没?没吃就在我家吃呗,我爸让我虎叔买了不少肉回来。”
老王脸皮多厚啊,面对邀请,都没客气一声就答应下来了。
赵阅在屋里听见大闺女邀请老王叹了口气,邀请他干啥啊,这不是让他占自家便宜吗,自己多吃点肉不香吗?
可是闺女都邀请了,他也不好说什么,要不显得他赵阅忒小气。
沉吟片刻,赵阅干脆打电话把于所老房老高老徐都喊了过来,要不然光看着老王那老脸实在没啥说的。
“小赵,你咋想起来吃烤串了?多费事啊。”于所提了两瓶酒过来。
老房老高老徐也都拎着东西来了,就老王俩手空空什么也没带,还扒他赵家橘子吃,一会功夫都吃了三个了,也不怕上火。
赵阅笑着请他们坐下,每人泡了杯茶,然后把王虎到南边看到有人打算卖炸串的事儿说了一遍,“我听他这么说也馋了,就寻思整点串儿晚上烤烤,再喝瓶啤酒,那不是挺美的嘛。”
“这倒也是。”于所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环视一圈客厅又问:“皓月呢,还在所里?”
“嗯,战斗力项目上马,就得加班加点,他和一群研究员在实验室加班呢。”
“那后勤工作可得做好喽。”
老房接过话茬看向老王:“那些进口巧克力,咖啡啥的,晚上从超市搬几箱放实验室,还有特供烟也搬一箱过去,让他们也别熬太晚,这项目不急。”
“哈哈。”
老王突然摇头失笑,感叹道:“正胃,这急不急的你说了可不算,皓月这是打算送对象的定情礼物,这怎么能不急?现在的小年轻啊,真不得了,设计战斗机给对象架势,这也忒浪漫了。”
说完他又补充道:“咖啡巧克力烟,我下午就搬过去了。还有,你们发现没,这次皓月选了挺多年轻研究员进组,我下午过去见他正在大教室给他们上课,有他爸当年风采,以后接他爸班是稳稳的。”
说到这里,老王突然转头看向赵阅,眼神里充满了羡慕,人家这儿子闺女生的,都争气啊!
这话说的剩下的人都有同感,情不自禁的点点头。
而赵阅听了这话看向老王的眼神儿柔和了点,决定不让他今晚吃不了兜着走。
……
四合院儿。
自从易中海他们南下之后院里也没啥事情发生,挺和谐的,贾张氏这管事儿大妈倒是没烦神。
然而,今晚,一阵嘈杂声打破了四合院的宁静。
只见六个陌生人提着大包小包,走进了院子。
为首的是一个身穿破旧中山装的老头,他手里拎着一根长长的烟杆,脸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褶子,身后跟着几个愣头青小伙子。
那老头站在前院,带着几分拘谨,弓着腰向周围张望着用夹杂着方言和普通话问道:“请问王大力他家搁哪儿住嘞?”
“你们几个是干啥的?”三大妈听见动静,从屋里头走出来,一脸狐疑地盯着他们。
正在忙着做饭的前院儿人也放下手中的锅碗瓢盆呈包围姿势把这几人围成一圈儿,把他们几个上下打量了个遍。
一见这么多人把他们给围上了,这几个年轻人心里头有点儿发怵,不由自主地就往刚才问话的老大爷身边凑。
老偷用方言骂了句“恁这群没出息的东西”,然后拽了拽衣裳,脸上堆起一副小心翼翼、陪着笑脸的模样,腰弯得更低了。
“俺是王大力他爹,王大力家就在这儿住不?”
三大妈一听是王大力的爹,脸上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就堆满了笑容,连忙把手上还带着水珠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热情地说道:“哎呀,是大力他爹啊,快请进,快请进!王大力家就在这儿呢,我这就去给你叫他们去。”
说着,她就往中院儿跑,边跑边喊:“大力媳妇,大力媳妇,你老公公来了。”
把这几人围起来的院里人一听是王大力他爹,王成虎他爷爷来了,神情瞬间放松下来,纷纷掏烟的掏烟,点火的点火,拿饮料的拿饮料,那股子热情劲儿,简直比过年还热闹。
“大爷,家里挺好的吧?”
“哎,好好,托领导的福,家里挺好,风调雨顺的也饿不着。”
“这几个棒小伙是你们孙子?”
“是是是,孬孙,都孬孙,和成虎没法比。”
老头爽朗地笑着,丝毫不在意孙子们是否会介意。而这些年轻人听爷爷这么说,也没有丝毫不满,反而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正聊得热乎呢,王母激动地跑了过来,一把扶住老头儿的胳膊,略带埋怨地说:“爸,您来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呢?我们院的电话不是写信告诉您了吗?您要是早说,我就去车站接您了呀。”
说完,她又将目光转向老公公身后的几个年轻人,热情洋溢地招呼道:“你们是成龙、成豹、成熊、成象、成鹰、成狮吧?你们父亲怎么没来呢?”
说着,她还特意往院门口张望了一下。
“二妈,他们没空,家里忙,是俺爷带我们来的。”这群名字听起来凶猛如野兽的年轻人,此刻却低着头,显得有些腼腆。
王母一听,立刻笑着说:“嗨,家里能有啥忙的,我看就是怕花钱,行了,咱赶紧往中院走,咱家住中院儿呢。”
贾张氏听到动静也从家里过来了,听到这是王大力他爹,立刻对跟来的傻柱说:“柱子,你赶紧去多买点菜,晚上做顿好的,咱院里给大力他爹接风洗尘。”
“得嘞,您擎好吧。”傻柱笑眯眯说完随手推了一辆自行车跨上就走。
贾张氏嗯了一声继续道:“各家当家的晚上都过来!”
“肯定的,肯定的。”众人纷纷附和着,王大力他爹来了,他们怎么可能不好好接待这位英雄的父亲呢?
就这说话功夫已经有妇女张罗着过去把桌子支起来,还有人把家里的好烟好酒拿出来就往王家送。
王大力,这个名字在院子里永远熠熠生辉。
他是他们院儿里唯一一个跟特务作斗争而牺牲的英雄,他的事迹院里人永远忘不了!
“这这这……”王大力父亲不知如何是好了,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大力他爹啊,您这一来,咱们院儿可真是蓬荜生辉啊!”贾张氏热情地握住老大爷的手,还上下晃了晃,满脸笑意地说,“您这一路走来也辛苦了,咱们可得好好招待您。”
“不,不用,俺们……”
“好了好了,您就先和大力媳妇一起回去吧,咱们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再好好聊聊!”贾张氏大手一挥,爽朗地打断了王母的话,“大力媳妇,赶紧带你老公公和侄儿们回家歇着,剩下的你就别操心了,有我们呢。”
王母听着贾张氏的话,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哽咽:“诶,谢谢贾嫂,谢谢大家伙。”
“甭谢,这么见外干啥?”
“就是,那谁,咱俩现在去招待所走一趟,开几个房间去。”
“好,走着。”
……
王家。
王大力他爹环视了一圈屋子,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他感慨地对王母说道:“大力媳妇啊,真没想到你在院里的人缘竟然这么好,大家都这么关照你。”
王母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眶微微泛红,她赶紧用手背擦去刚流出的眼泪,一边麻利地从柜子里拿出珍藏的茶叶准备泡茶,一边哽咽着说道:“是啊,自从大力走了之后,院里人都非常照顾我。有一次粮站的人欺负我,被大家知道了,都纷纷站出来帮我出头,我真的很感激他们。”
说完这番话,王母却没有听到老公公的回应声,她心头一紧,连忙扭头望去,只见自家老公公正捧着儿子的遗照,泪水顺着他满是皱纹的脸庞滑落,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无尽的哀伤与思念。
王母见状,心头也是一阵酸楚。
“大力啊,爹来看你了。”王大力他爹的声音低沉而哀伤,但他的脊背在这一刻却挺得笔直,仿佛要用自己所有的力量去支撑这份对儿子的思念。
他轻轻地抚摸着儿子的遗照,那双布满皱纹的手微微颤抖着,仿佛能感受到儿子就在身边,正用那双温暖的眼睛注视着他。
“当初听到你走的消息,爹刚冲出家门,腿就摔折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但更多的是对那段痛苦回忆的压抑,“那时候,你兄弟他们担心我,生怕我再出什么意外,就不让我来看你。可爹心里啊,一直惦记着你,我的儿啊。你走了,爹的心也跟着空了一大块。”
“等我腿好了些,我想来看你,可是我又突然不敢了。因为我总认为他们是骗我的,你还好好的,只是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暂时回不来。”
他的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真的能看到儿子在某个遥远的地方向他挥手告别。
“我每天都在家里等着你回来,等着你推门而入,叫着‘爹,我回来了’。可是,每一次等待都化作了泡影,每一次希望都变成了失望。我开始害怕,害怕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害怕承认你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