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提议邀请何青的,是江雪梨。
也就是说,这一条线,若没有何青与江雪梨这两枚关键的子,是无法完整串成的。
而何青那段时间与自己来往亲密。
但凡是个人都知道,如果邀他,当他知道齐漪在这繁华节日也孤身在家时,那他很可能会主动提出带上齐漪。
所以,明明住在附近,又深知他与齐漪往来的江雪梨,在齐漪心中被怀疑的分量顿时大增。
当然,何青本人,自然也难逃这份怀疑。
所以当夜,在杀了张从阳后。
齐漪故意试了试何青。
当天晚上,何青但凡有一个动作露出端倪,齐漪一定会连他一起杀了。
好在,何青的所有反应都在她预料之中。
何青通过了齐漪的考验。
那剩下的只有一个了,江雪梨。
去暗城那日,他们被一群人围在了城门口。
那群人是千刀会的。
江雪梨虽然用金钱手段打发了那些人。
但齐漪事后派人细查,发现,那千刀会的会长,是个名叫周南的年轻男人。
而这个周南,与江雪梨的人生轨迹,竟还有几分交集。
江雪梨自言,曾经在暗城为了生计打工过。
而那个周南少年时,也曾在十八层斗兽场工作过一段时间。
只不过后来,江雪梨进了天启学院学习。
那周南早早混迹江湖,创建了一个名叫千刀会的小帮派,混得风生水起。
两人的交集,就是十八层斗兽场。
而齐漪当日去的,也是十八层斗兽场。
这真的只是个巧合吗?
一切看似都是巧合,毕竟是她主动提出去那儿的。
但地图,是江雪梨绘制的。
目标选项,也是她给的。
齐漪事后闭目复盘,总觉得有一双无形的手,在背后引导着自己,一步步自掘坟墓。
若是当初她就那么死在那儿。
不论是死在张从阳的手下,还是死在那齐氏杀手的手下。
好像都与那双无形的手,没什么关系。
若是前者,齐正阳震怒,势必要找李阀麻烦。
那这个大周国的军阀联盟,恐怕会处在即将崩裂的边缘。
若是后者,那齐氏内乱,别的军阀势必趁虚而入。
内部争斗同样不会少。
也许,那双无形的手,它就是想要达到这个效果呢。
它就是想让大周乱起来。
这种动乱,对它有什么好处吗?
齐漪冷笑,她想到一个词,不破不立。
有人所图不小啊,他们想打破旧秩序,建立一种新的秩序。
所以让旧秩序内斗,互相消耗,是最容易钻到的空子。
而她齐漪,便是这个空子上,最好利用的点。
直到这一刻,齐漪忽然想明白,为什么原主必有一死。
因为她的死,能成为某些人搅弄风云的第一步啊。
人人皆看她是这局中小棋。
这被人重视又轻视的感觉倒也不赖。
齐漪唇角含着温柔的笑意。
那些自诩是执棋人的手,迟早要被她一一斩断。
以她现在的能量,那十八层斗兽场以及江雪梨背后的真正背景,她还暂且查不出来。
不过没关系,齐漪不急。
若只有一方想杀她,兴许还比较难办。
但若有多方都想杀她,那能玩儿的地方,可就太多了。
恰如今夜在那火车上。
她看着江雪梨那般表演,故意不为所动。
明明室内就可以按铃送饭。
江雪梨为何要亲自带熊熊去一趟餐车厢?
总不能真是因为从没坐过火车,所以不知道吧。
退一万步说,哪怕江雪梨真不知道,以她以往所表现出来的聪慧、贴心、细致的程度,以及观察能力。
她当真能无视掉那按钮?
答案只有一个,她想亲自带熊熊去见一见什么东西。
然后借熊熊的眼睛和口,不着痕迹地告诉自己一点东西。
齐漪已经猜到,这次来杀她的人,十有八九来自天启城,而且就在那趟列车上。
结合李晔和江雪梨的态度,齐漪甚至猜到,对方很可能是李阀的人。
至于李阀为什么要在这个时机在东海对她动手……
难道他不在乎齐正阳那边了吗?
齐漪眸光微动,也许是想借刀杀人,又或许是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西北局势将有大变,而齐正阳恐怕难以脱身。
不过,这次江雪梨那方的态度,倒是挺值得回味的。
江雪梨故意挑那个时间节点出去,可能是因为车内,也有她那方的人打配合。
对方的能量比齐漪想象中要强上不少。
他们故意让齐漪提前知道李阀对她的杀意,也许是想让齐漪回酒店后就立即给齐正阳告状,破坏李阀想装好人的形象。
至于之后的暗杀,他们会不会来插上一手,齐漪犹未可知。
站在酒店房间的窗口前,齐漪久久未睡。
她一直以为,至少在读书这段期间,自己面对李阀是安全的。
没想到变局来得这么快。
而这次的野外实践之所以流程这么精简,十有八九,是她的暗卫离开,被李阀观测到了。
至少在敖叔回来之前这段时间,她的处境前所未有的危险。
齐漪不知站了多久,忽然转身,朝房门外走去。
很快。
她出现在了一扇新的酒店房门面前。
李晔那边,暂时并没有表现出值得合作的价值。
但江雪梨这边,却是值得利用一二。
齐漪感觉自己像个刀尖舔血的赌徒,心脏跳速加快,这种走钢丝的感觉,令她十分愉悦。
“咚咚咚!”
江雪梨打开房门,看见齐漪,眼睛里的惊诧一闪而逝。
“齐同学?”她打量了眼齐漪,还穿着下车前的衣服,“你没睡?”
齐漪不待她邀请,便悠悠踱步进了她的房间。
是一间单人房,大床。
后面一个洗手间。
不大,一览无遗。
齐漪转了一圈,随后很自来熟地在沙发上坐下,挑了下眉:“不请我喝杯茶?”
江雪梨愣了愣,不知她要做什么。
但还是好脾气地拿了两个杯子,放了点自己带的菊花茶,从热水壶里倒了两杯水。
随意的杯具,极其简单朴素的泡茶方法和便宜的原材料。
一看就知道,这少女从前的生活并不讲究,或者说,没那个条件讲究。
至少,她说她出身贫民窟,从小生活艰难,应该没有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