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漪只浅浅抿了一口。
就放下了杯子。
她养尊处优惯了，如无必要，是不会喝这种东西的。
显然，她觉得在江雪梨面前，没必要装。
齐漪开门见山道：“我来找你合作。”
“我们不是已经是队友了吗？”江雪梨先是诧异，随后微笑道。
齐漪定定看着她，笑而不语。
江雪梨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随后收敛：“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直接说吧，你们想要什么？金钱？武器？还是……”齐漪一边瞧她，一边慢吞吞道，“地盘？”
江雪梨面色微变，她垂下眸来，挤出一个笑道：“齐同学，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我们？”
“这次野外实践，有人想杀我，你知道吧？”齐漪也不急着逼她承认，而是调转话头，笑道，“杀手已经跟到这儿了，只待我们明日出海，便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让我永葬海底。”
江雪梨惊讶起身，笑容有点勉强：“那、那我们得赶紧向老师汇报——”
“没用的，”齐漪不好跟她解释自己的死劫是避不掉的，只能应劫。
如果不过了这一坎儿，那死亡阴影便如风般，时时刻刻伴随在她的头顶。
这个牵扯到自己穿越的秘密，自然无法跟江雪梨交代。
“说起来，这件事情还是今天你提醒我的。”齐漪忽然倾身，双手握住江雪梨的手，看着她的眼睛真诚道，“江同学，谢谢你。”
齐漪抿唇一笑，似是有几分不好意思：“说起来，也是刚刚熊熊跟我说起时，我才想明白。”
江雪梨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和齐漪动容的神色，忽然怔住。
下一瞬，她已看见齐漪苦笑：“江同学，我知道你背后一定有个——”
话说到这儿，江雪梨忽然心头一跳，神色一紧，看向齐漪的目光不自觉有几分凌厉。
“有个厉害的师父对不对？！”齐漪满脸期待地看着她。
“啊？”江雪梨有点懵。
“说来不怕你笑话，”齐漪轻轻一叹。
也许现在是深夜，她又一直未睡，所以显得有些憔悴。
疲累交加，使得她的形象与往日大为不同。
好像往日都包裹在华丽的蔷薇刺中，而直到此刻，才暴露出几分真实的脆弱。
“你们看我平日多光鲜亮丽，其实处境，也很艰难。”
齐漪苦笑：“江同学，我很感激你今日提醒我的好心，那你能不能再帮帮我。”
她果然很聪明。
似乎已经猜到一些事情了，但好像猜错了方向。
果然是自己今日情绪激动之下，暴露太多了么？
江雪梨张了张嘴，半晌，才顺着她的话头道：“你想让我、我师父帮你做什么？”
“我就知道！”齐漪目光一亮，“你出身自贫民窟，还能这么厉害，果然是有个厉害的师父！”
齐漪高兴完，平静下来。
坐回沙发上，看着江雪梨认真道：“我不占你师父便宜，若它能与我合作，帮我避过这些杀手，我将这里送给你师父！”
齐漪拿指尖沾茶水，在桌面上寥寥几笔画了个地图。
在地图西北方向某个地方，画了个圈。
“红石原？！”江雪梨哑声道。
红石原，地处山州上方。
是齐阀的地界。
但所有人都知道，那是齐正阳送给齐漪的私人领地。
因为这块位置，跟齐阀领地并不接壤。
它是单独凸起的，只跟混乱之地山州接壤。
要想进入大周内地，只有从山州过。山州往西，是齐阀领地，往东，是李阀领地，南下，则是大周腹地。
红石原的最北侧是大周北部边境线。
这块凸起的位置，是齐正阳后来特意打下的。
其实，若是齐正阳不打下它，也没有哪个军阀敢占据它。
地理位置太特殊了。
拿下它，那不是摸李阀和齐阀这两只老虎的尾巴么？
当初齐正阳本想依据地利，顺势南下，一举拿下山州的。
结果李阀那边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这么搞。
于是这个计划就搁浅了。
有李阀在旁边，早已拿下的红石原齐正阳也不好亲自掌管，如果他要自己驻军掌管，那李阀那边恐怕会趁机起军，到时候自己好不容易到手的这块肥肉，怕是也保不住。
齐正阳只好丢给了自己的女儿。
红石原名义上是齐漪的私产，也相当于是齐阀之地，别人不敢动。
但实际上那里除了象征性的安排了点卫兵外，并没有什么驻军。
对比下面的山州，算是一块难得和平富饶之地。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它的面积还不小。
红石原土壤肥沃，地势虽高，但内部基本很平，非常适合休养生息。
“你、你要把红石原送给我师父？”江雪梨又问了一遍。
“我知道，你的师父可能也像你一样出身草莽，也许是位乱世中奋斗拼搏出了一定成绩的人。”
齐漪笑道：“这个世道，一介草根通过奋斗，也许可以获得财富，但若想成就一番大业，却少不了领地。”
那些大小军阀，年年劳民伤财到处打仗，不就是为了争夺土地么。
“江同学，只要你的师父肯帮我这一次，我就将红石原送给它。”
“你、你认真的？”江雪梨怔然，还有几分难以置信。
“当然，”齐漪收起轻笑，眸中露出几分自负，“一块领地而已，和我的命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今后整个大西北都是我的，我何必在乎这么小小一块地方？”
对她来讲是可以随时舍弃的小地方。
但对于很多人而言，却是安身立命之所，甚至可能是白手起家的重要根据地。
齐漪知道，这个诱惑足够大了。
哪怕她身死的锅，真使得李齐决裂。
有人想趁乱世之局，从中钻空子崛起，可说易行难。
哪怕耗尽无数财力人力物力，也不一定真能打得到红石原这样大的好地方。
红石原好在，它只与下面的山州接壤。
而谁都知道，山州是一团乱麻，没有哪个大势力敢明面上插手。
那红石原也就格外安全。
毕竟身处红石原的势力若能站稳脚跟，那依据地势以及广袤的土地所形成的后备资源，它将成为附近最强大的力量。
山州那些小虾米，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若今后齐李两家再乱起来，无暇他顾之时。
它甚至有可能借机南下，一举拿下山州。
此时大势已成。
其他军阀再回过神来，也得掂量掂量了。
江雪梨一瞬间想到了很多，她只觉得自己嗓子都有点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