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彪和王阎在丛林中一路向西走了好多日,靠着从小在林子里长大的经验,抓抓小动物、采采野果子,勉强能填饱肚子,好在王阎可以用源力轻松搞定火的问题,烤个食物、暖个身子倒也方便,活着还不算太辛苦。
一天在山间寻着水声,发现了一条小溪,二人兴奋不已,依据经验,有水的地方通常有人居住,小溪虽在林间,但沿着小溪走很大概率会碰到人家,况且就算没有人,沿着小溪顺流而下,往往就是走出群山的路。
二人在小溪里抓了很多鱼,王阎找了些树枝,使用源力生了一堆篝火,精心地烤着这久违的大餐。晚上守着皎洁的明月,围坐在篝火旁,听着潺潺的流水,暖洋洋地吃着烤鱼,这鱼虽小了些,但那迷人的焦香味却紧紧勾住他们的胃,多日的辛苦在咀嚼烤鱼的那一刻便烟消云散。
“我有点想母亲了,还记得这烤鱼的手法还是母亲教我的。”王阎打破了这和谐的氛围,低着头自顾自地说道。
石彪其实在前几日的跋涉中一直在考虑着王阎的事情:他是炎族却为何同自己一起长大,母亲的死是否跟他有关系?这些疑问让石彪很是心烦,感觉身旁的弟弟是个巨大的谜团。可现在听到王阎如此想念母亲,又想到母亲临终前的嘱托,忽然感觉到,无论王阎到底是谁,他都是同自己一同长大的弟弟,是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也是唯一的亲人。
想到此处,石彪慢慢放下手中的烤鱼,说:“别难过了,想想母亲的话,咱俩要好好活着,无论怎样,我永远都是你大哥,你也永远都是我的弟弟,在这个世界上,咱俩彼此都是最亲的人,没有之一。”
这话既是宽慰王阎,也是宽慰自己。是啊,既然现在回不了头,那为何还有纠结在无能为力的事情,当下最为重要的就是活下去,然后变强,最后为母亲报仇。
石彪忽然想开了,心情也好了,可看着王阎还是有些怏怏不乐,侧眼瞧着一旁的溪水便有了主意。于是宽衣解带,跳进小溪里,将水大力扬起。
王阎被水溅了一脸,孩子的玩性随即被勾起,立马脱去衣服跳进河里,同石彪开始打起了水仗,二人奋力扬着水花,肆意地欢笑着,仿佛回到了沁石镇,一切都是那么的无忧无虑。
夜已深,月亮高高挂起,篝火只剩下微弱的火苗,两个赤身裸体的人躺在篝火旁懒洋洋地睡去,无论精神和身体,都实在太累了。
远处的山谷中渐渐传来轰隆隆的水声,那声音越来越近,滚滚的波涛也随之而来,沿着小溪顺流而下,巨大的水量将小溪两岸全部淹没,很多树木甚至被推倒,而此时的石彪、王阎还在沉沉地睡着。
巨大的水流忽然将二人淹没,石彪、王阎从梦中惊醒,在水流滚动中睁开双眼,一瞬间还以为又进入了另一层梦境。但稍一呼吸,一口水呛入肺中,二人重被拉回现实,急忙闭气胡乱抓着周围的东西,好让自己固定住,再拼命向水面伸出脖子,用尽全力吸进一口气。
巨大的水流虽来势汹汹,但到了这片较为宽阔的滩涂上,水势便渐渐平息,石彪、王阎二人的大半身体也随之露出水面,二人一阵猛咳后,起身观察周围到底发生了什么。
皓月当空,将水面映得波光粼粼,原本的小溪现已变成一片小湖,湖水不深,刚刚没过二人的膝盖。二人扫视一圈,发现远处的湖面上有几个人影来回闪动,还不时有火光乍现。
石彪仔细看了看,跟王阎说道:“你看那边是不是源师?他们好像在打架。”
王阎也看到了,点头表示同意。石彪又说:“好机会,跑了这么多天,终于见到人了,走啊,过去帮忙啊!”
王阎疑惑地看向石彪:“帮忙?!帮哪边?”
石彪只顾着见到人的兴奋劲,却忘了自己的处境,看着脚下慢慢下降的水面,仔细想了想,说:“管他呢,先凑过去看看,哪边胜算大就帮哪边,然后再跟着一起出山,两全其美,搞不好咱们兄弟还能找条活路!”
王阎听惯了石彪指挥,点头同意,随后同石彪慢慢靠过去。
湖面上打斗的源师,一波是两人,其中一个是身着白衣的女子,另一个是身着浅蓝色衣的男子。另一波是五个人,各个身着黑衣。
打斗的位置并未在湖的最深处,水面刚刚没过脚踝。只见五名黑衣人中的两人将自己化成火凤凰,直直冲向白衣女子,这招源术同前几天被称为老肖的那名源师施展的几乎一样。两个火凤凰速度极快,波及范围较大且高低错落,令这白衣女子无处可躲。
但看这白衣女子,挺身而立,摆好架势,完全没有要躲开的意思,只不过双手源力开始不断汇聚。
两只火凤凰见白衣女子近在眼前,便用腿部喷射火焰,加快速度冲去。
突然蓝衣男子从白衣女子前部的水面上悄无声息地迅速冒出,紧接着双手猛地拍向水面,他的前面瞬间竖起一道水墙,两只火凤凰来不及闪躲便冲进水墙。
水墙并未对他们造成太大的伤害,但是身上附着的火焰已稀释殆尽,自身的源力亦明显感觉不足。而且在蓝衣男子施展“水墙”源术时,白衣女子同时施展源术。
只见她伸展双臂,两道源力以肉眼可见的形式射到水墙后面的水面上,无数尖锐的冰凌瞬间产生并斜刺向天空。
那两只凤凰因为惯性保持着极快的速度,撞向水墙的一刹那,让他俩本能地闭上眼睛,而眼睛还未睁开之时,只听扑哧两声,身体便扎进冰刺中,月光下,暗红色的冰刺冒着蒸腾的热气。
未有任何喘息时间,一股劲风呼啸而至,将水墙从中劈开,随后砍向蓝衣男子,蓝衣男子双手还按在水里,来不及躲避,便急忙调转源力,只见那“风刃”刚一接触,蓝衣男子便整个身体化作水人,“风刃”将水人一劈两半,而水人随后却自行融合起来,蓝衣男子的模样开始恢复如常。
与此同时,黑暗中一个巨大的石球从水墙的断开处穿过,速度极快地砸向蓝衣男子,蓝衣男子还未从水人状态中恢复,石球便近在咫尺,蓝衣男子已无力躲避。
这时白衣女子冲到他面前,双臂交叉护住前胸,调转源力,巨大的冰层以她为中心迅速增大,形成了一个半包围的圆形冰墙。
轰!石球猛烈地撞到冰墙,相互作用力极大,冰墙与石球开始崩裂瓦解。石球表层碎裂后,一个男子忽然从里蹦出,全身石甲附体,只不过因为刚才的撞击,震的他头有些昏沉,身体有些摇晃。
另一边的白衣女子见对方立足未稳,便踩着冰墙未坍塌的部位,飞身而起,双手抱握悬于头顶,一把巨大的冰斧由手瞬间生成,白衣女子在空中极力扭曲着身体,想用尽全身力气劈向那人的头部。
在冒着寒光的巨大冰斧挥动之时,又一石球突然落在那人面前,那石球刚一着地,表层便随之碎裂,从中又出现一石甲附体的源师。
只见这源师左前臂已生成由岩石所构成的长盾,直接迎向劈过来的巨斧,白衣女子没有力气改变已经抡起来的巨斧,生生地砍向石盾。
巨斧与石盾刚一接触,剧烈的碰撞直接将冰斧瞬间震得粉碎,而石盾也留下一条深深地砍痕。
白衣女子刚一落地,那源师将石盾猛然举起,一个包裹着石头满含力道的右勾拳紧随而至。
白衣女子双手已震得发麻,这时看见对方那要命的拳头已接近面门,已容不得一丝犹豫,便用双臂护住脸部,同时释放源力让双臂结冰。
可时间根本来不及,那右勾拳直接打到白衣女子的双臂,白衣女子应声飞了出去。蓝衣男子见白衣女子向后飞去,立即将源力集中于脚,整个人如滑冰一样在水面迅速移动,稳稳地接住了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喘着粗气,努力地活动着双臂,传来只是阵阵痛麻的感觉,看到仅能轻微活动的手腕,有些顾虑地说:“我的手臂可能已经断了!”
蓝衣男子紧皱眉头,感觉到现在的形势极为不利,说道:“小姐你坚持下,我给你输入源力,咱俩趁机逃跑,不能跟他们打了。”
白衣女子看见不远处的两名石系源师间又缓缓落下一人,说道:“对方有个风系源师,那两个石球就是他扔过来的,你觉得咱们能跑过他么。你快给我源力,三个人而已,我就不信打不过。”说罢,用源力渐渐将双臂冻住,准备再次迎战。
远处躲在树后观察的石彪、王阎,看着仅发生在几个呼吸间的激烈战斗震惊不已,两边源术的配合、源力的施展都是他们从未见过的。王阎看见双方战斗稍有停歇,便急忙问石彪:“想好了吗,帮哪边?”
石彪被王阎从震惊中拉回来,忽然有点后悔刚才跟王阎定下那个计策,这两拨人实在太厉害,插手哪边都极有可能送命,本来以为两边只是打个架,没想到上来就死了两个源师,这是正儿八经的搏命,稍有不慎,跑都没法跑。
石彪思虑着是否要参活这趟浑水时,不经意间看到王阎没有一丝畏惧的眼神,瞬间觉得当大哥的绝对不能怂,为了面子死也得撑着,于是本能地回答道:“帮人多的那边!”
王阎点头同意,说道:“一起上?还是你主战我迂回?”
石彪感觉这个弟弟仿佛血液里就流淌着战斗的基因,面对生死之战,没有畏惧,只有冷静。稍一犹豫说道:“上次咱俩使得那招,也没讨到什么便宜,这次换个战术,叫做分层攻击。”
王阎头一次听到这词儿,用询问的眼神看着石彪。
石彪继续说道:“简单来讲,就是你速度快你先冲,我紧随其后,不过在那之前我会抛掷出几块巨石,能打到最好,打不到也可以给你做个掩护。”
王阎感觉这个战术很妙,点头同意,调整心源,调转源力,向石彪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石彪看着王阎兴奋的样子,内心一阵无奈,抡圆了胳膊铆足劲儿连续扔出两块巨石,与此同时,王阎如听到发令枪般,快速冲了过去。
石彪和王阎的目标正是白衣女子和蓝衣男子,此时对峙中的蓝衣男子突然感到身后有源力波动,立马转身,三个手持白刃的源师从水面上悄然冒出,蓝衣男子见到对方还有援军不禁大惊失色,急忙大喊:“后面有人!”
白衣女子虽听到呼喊,却并未回头,因为她看见不远处与她们对峙的人也已经开始动手。源师之间的战斗,生死只在一瞬间,所以观察敌人是重中之重,对方刚才风系与石系源术的配合让她记忆犹新,担心自己稍一回头,两个石球可能就会被再次扔过来。
于是,白衣女子大喊:“你应付后面,我对付前面!”
话音刚落,蓝衣男子还未有反应,那三人便迅速逼近,蓝衣男子调转源力,心知对方三人和自己同为水系心源,优缺点彼此熟知,恐怕自己要用什么源术对方都已有预判,这下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