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吃完饭,已经是深夜了。
元卿和元熠悄悄回了商府,谁也没有惊动,毕竟走的时候就是悄悄的。
其实也算不上是深夜,隔壁院子动静也不小,时不时还冒出一两句教训和啜泣声。
她不得不被迫听完了来龙去脉。
上次只是商夫人私下训诫,这回倒是连商鸣本人都亲自出马了,可见商哲犯的过错不是一般的大。
私自拿亲妹妹的衣服去接济庶妹也就算了,可又亲自写字条,约商芮孤身一人去城外做什么?
约也算了,好歹也及时赶去和商芮见面,别让姑娘家一个人等在外边。
可商哲刚收拾好,听到丫鬟急急来禀报说商柔肚子疼,好像是中了毒,便立刻把亲妹妹抛在脑后,跟着丫鬟去了后院。
好家伙,他不是商芮的亲哥,而是商柔的亲哥吧?
在城外的时候,要不是偶然遇见了她和元熠,商芮一个姑娘家,指不定会遇到什么事。
再往坏了想,要是商芮被季康等人掳走,当做挟制商鸣的棋子,那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
这般拎不清的人,以后得离得远点。
府试在即,元卿也没有将多余的心思,放在案子上。
只要保证不出差错,她的任务就算是完成。
被杂事分去了不少的精力,府试名次自然没有县试的时候高,只得了个第九名。
与成绩一起来的,是“灾银案”和“失踪案”的处理结果。
【“平州灾银被劫案”事件已解决,完美度百分之四十,获得积分“四分”,剩余积分四分。】
【“大元朝失踪案”事件已解决2\/N,完美度百分之五十,获得积分“五分”,剩余积分九分。】
【“天宫”牌语音播报为您服务,使用后请给五星好评哦,谢谢!】
[“灾银案”为什么完美度才百分之四十?]元卿疑惑道。
完美度低于一半,除了背后之人没有揪出来以外,还说明银子并未全部找回来。
季康老窝都端了,他还能藏到哪去?
【“天宫”牌语音为您解答:案件策划者并未找到,扣除百分之五十;灾银只追回九万两,扣除百分之十,最终结果为百分之四十。】
一般来说,户部拨付下来的银子都是有特殊标记的,根本没有人敢私自动用官府制银。
就算有人贪墨了灾银,除非他一辈子都藏着别用,整天提心吊胆地藏在自家小金库里,盼着朝廷别查到他头上。
要丢的是一百万两,她倒还相信有人贪墨。
为了这区区一万两,丢官又丢命的,图什么?
这缺的一万两,想必也只能由商鸣自己掏腰包补上。
“彬弟!”
有人走进东院隔着房门喊她,元卿抬眼一瞧,是几乎没有过交集的商哲。
不过他这时来找她做什么?
见她发呆,商哲直接跨进屋里,大爷似的往凳子上一坐,“虽然早就知道彬弟住在隔壁,可是因为学业繁忙,一直不得空来见。
要是不嫌弃的话,叫我一声大哥就好。”
“商大哥。”元卿乖乖喊道。
商哲扬起笑容,“父亲已替你安排了平晋府最好的书院,院试后便可以和大哥一起去,有什么不懂的,尽可以来找我。”
元卿愣愣点头。
虽然看起来挺正常的一番话,可是她为什么就是浑身不得劲?
就好像一个平时对你疏离冷淡的人,突然有一天变得过分亲近,任谁都会感觉到奇怪吧?
商哲看到元卿手上的书,神色顿了一下,随后又笑道:“都考完了,彬弟怎的还拿着书不放?
走,大哥带你去玩一天,回来再看也不迟,正好趁今天放松放松,别总是绷着。”
元卿抵不过商哲的力气,便只能由着他拉走。
等到了地方,她才知道商哲所说的放松的地方是哪儿。
是藏香楼啊。
元卿:“……”
这么明目张胆地拉着一个未成年来这种地方,真的不亏心吗?
还有,商鸣知道自己辛苦栽培的儿子,是这里的常客吗?
老鸨见到知府公子的身影,立马扭着腰肢出来,“您可好久没来了!”
那满身的脂粉气,呛得方圆八百里都能闻到。
元卿压下鼻腔的瘙痒感,忍着刺鼻的味道,稍微转过身去。
老鸨这才注意到旁边的黑脸小公子。
元卿心虚地避开她的目光。
听说红楼里的老板眼睛最毒,是不是女扮男装,人家一眼就能瞧出来。
虽然她对自己的伪装挺自信的,可谁也不能保证有个万一。
万一老鸨看出来她的女儿身,当众戳穿,那可不是玩的。
瞧了半晌,老鸨满意地移开视线。
既然是知府公子带来的人,肯定要好好招待。
“二位楼上请。”老鸨前头带路。
这是元卿第一次光明正大地逛红楼,前面的商哲倒是显得比她还熟门熟路,没等老鸨开口,直接问道:“胭姬姑娘可在?”
陆昭没有回京城?
“在,只是她见不见客,就不是我能做主的了。”
自从藏香楼里来了胭姬这么一个摇钱树,她的腰包是一天比一天鼓。
来十个客人,有九个都是为了见胭姬姑娘一面。
只是这胭姬姑娘的性子太怪了些,入不得她眼的,豪掷千金都不见,入得她眼的,半文钱也不用掏。
不过再一想,能赚钱就行了,管那么多干什么?
三人刚走到门口,一支珍珠碧玉步摇从里面飞出来,砸在商哲脸上,一道愠怒的声音跟着传出:“我都说了不见!别来烦我!”
商哲原本俊逸的面孔,被步摇尖端划出几道极细的红印,沿着伤口缓缓渗出血迹。
老鸨惊叫道:“不得了,公子快快随我去厢房上点药。”
可能是因为和善的人设不能当众崩掉,商哲用手指抹了一下,便点头跟着老鸨离开,留下元卿局促地站在半开的门外。
她是跟着商哲走,还是索性推门进去找陆昭聊天?
正当她纠结的时候,里面的人走出来,身上披了一件薄到极致的红色罩衫,懒洋洋地靠在门边,眼睛都未睁开,“是谁还在本姑娘门外守着?”
元卿直勾勾地盯着他的手臂,视线又从手臂移到衣襟半散的腰腹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