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卿抱着兔崽崽坐远了,“这是我抱来养的。”
余慎反应过来,在他们异样的眼神下,一张脸蓦然红了,“那我——”
“你想都别想。”
姜祈生慢条斯理吃完早饭,问道:“你一大早去哪了?”
“去看日出了啊。”元卿戳着兔崽崽光秃秃的脑袋,“回来的途中,发现了只已经死掉的母兔,我顺着痕迹找过去,在一处洞穴中找到了它们,便把它们都带回来了,想试试看能不能养活。”
“你就不怕——”
元卿低声说:“放心,有人跟着我,出不了事情。”
狩猎期间,众人会在外山开阔处驻扎,支起帐篷,内山才是真正的猎区。
猎场之内,各凭本事。
温承钰就坐在帐外,与一群老臣畅谈喝茶。
元卿翻身上马,紧挨着姜祈生。
各人也都准备好了弓箭,坐在马上兴致高昂。
一声令下,数百马匹四散入林,惊得山中野兽嘶叫不已。
元卿一手紧握短剑,另一只手臂上绑着小弓。
姜祈生看见了那精致的小弓,“如此得来的猎物,是不会被记入的。”
此次狩猎所用箭矢是朝廷特制,狩猎结束后,记录官会查看猎物伤口,凭此登记入册,最后再根据数量和大小决出当日的胜者。
每日备有两份奖励,一份属团体,一份归个人。
“我知道。”元卿捏紧缰绳,“这只是我防身之用,闲暇时,也可猎几只小一些的解解馋。”
姜祈生骤然回头,“防身?”
元卿不欲解释,只提醒他道:“姜大人,已经有人寻着猎物了啊,咱们大理寺的名次不要紧,可您姜大人的名次却不能落下。”
话音刚落,姜祈生便已拉弓搭箭,一只野兔扑腾着倒在草丛里。
随行的记录官忙跑过去,查看之后高声喝报:“大理寺姜祈生,猎得野兔一只!”
唐合坐在帐前,脸上笑得跟朵花似的,“承让承让,哈哈哈哈哈!”
其他官员:“……”
……真是没眼看。
“开门红啊。”元卿竖起大拇指,“姜大人好本事,请继续,保持你的实力,带领我们大理寺一路高歌猛进!”
姜祈生手臂一个不稳,箭矢偏离,颤巍巍地扎在猎物身侧。
猎物毫发无伤地从他们面前跑过,看到姜祈生后,屁股一抬,将身上的泥土抖了抖,才溜进林子里。
姜祈生深深吸了口气。
元卿见状,忙将嘴巴抿紧。
她跟着姜祈生,负责收取箭矢和猎物。
每支箭上刻有名字,若是不及时收回来,落在别人手里,其结果是不可预估的,故而每队之中会配备一定数量的侍从,专门负责此事。
正当元卿要下马时,从边上飞速蹿出一个人影,拽着野兔跑了。
那速度之快,连野兔身边的记录官都没反应过来。
“靠,这些不要脸的欺负我们人少?!”
元卿立马循着那道人影追去。
姜祈生在身后大声道:“一只野兔而已,不用去追了。”
“那不行,这是我们大理寺的头一只,意义不一样,必须得拿回来!”元卿头也不回,高声唤道,“阿黄!!!”
阿黄迅捷的小身子蹿进树林里,直追抢夺猎物的小贼,已经将他逼得慌不择路。
“你不讲规矩,谁出来打猎还带狗啊!!!”
“你看清楚了,阿黄是我们的一员大将,也记在出场名额里。”元卿甩两下马鞭,“怎么,只许你们偷鸡摸狗,就不许我们请大神坐镇了?”
“我还给你还不行吗?”那人坐在地上不住蹬脚,被狗吓得已经快要哭了,“小人也是迫不得已啊!”
“啧,本来是要射猎物的,没想到你突然出现,竟不小心被这箭射中。”元卿抬起手臂,将小弓对准他,“要记着,我也是不小心哦,你家主子可别怨到我头上。”
阿黄拖着野兔慢悠悠走到她身边。
元卿放下小弓,厉声道:“还不快滚?”
那人忙不迭起身跑了。
元卿将猎物固定在马上,问道:“刚才的气味记下了吗?”
阿黄叫了一声,尾巴欢快地摇起来。
“做得好。”元卿回头望着姜祈生的方向,“这里面危险重重,你就跟余慎他们待在一起,等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阿黄又吧嗒吧嗒跑回去,跑至一半,停下来看了看。
“去吧。”
姜祈生等在原地,看到不远处安然无恙的身影,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没有陆昭与之争锋,姜祈生很轻松便赢得了全场最佳。
元卿在其他人羡慕的眼神中,跟着姜祈生收捡猎物,忙得不亦乐乎。
还不到半日,两人的马背上就已经满满当当,再没有地方可以容纳。
容栎见状耸了耸肩,“得,我还以为陆昭那厮走了之后,能有机会赢一场的,却忘了还有一个姜祈生。”
另一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个人奖拿不了,不是还有一个嘛,就看我们之中谁能胜出了。”
此话一出,聚集起来的人群再次骚动起来。
元卿和姜祈生两人载着满满的收获,率先回到场上。
温承钰笑着同其他人打趣:“不出所料,果然还是姜卿独占头名。”
薛老国公捋着胡须,眼眸在林中寻了一圈,也笑道:“今日是槐儿第一次上场,自然比不上姜家小子,且等明日吧,还不知道花落谁家呢。”
天色渐暗,其他人也陆续从山林里退出来。
如薛老国公所料,薛槐一人代表薛家出场,竟也排在姜祈生之后,得了个第二。
狩猎过后,众人依照规矩分出一部分猎物,剩余的便可以自行处置,或烤或煮,由自己的喜好来决定。
这一日,元卿已经等了好久了。
看着某人准备齐全的锅碗瓢盆,几人齐齐抽了抽嘴。
姜祈生:“你来就是为了吃?”
“是啊,不是为了吃,还能是为了什么?”元卿将东西都摆放好,“吃饭也要有仪式感,这世上,唯有金钱与美食不可辜负也。”
余慎很给面子地附和了一句:“此言有理。”
他们处理好猎物,架在火上细细烤着。
元卿在另一边吊好小锅,将切好的肉块扔到锅里,又放了些简单的调料进去,合上盖子慢慢烹煮。
此时已经天黑,阿黄趁机在各个帐篷之间散漫穿行。
就这样转悠了半个时辰,阿黄吃饱喝足,迈着惬意的步子回来。
元卿瞄见它圆鼓鼓的肚子,“哟,这是去哪蹭吃蹭喝去了?”
阿黄尾巴一扫,背对着她,在姜祈生身边趴卧下来。
它吃得饱饱的,是一下也不想动了。
元卿给几人分了碗,盛上热乎乎的肉汤。
她把碗递给姜祈生,还刻意在里面多放了些肉块,“给你的,姜大人今天辛苦了。”
其他几人满足地喝了一口,也跟着说:“谢姜大人。”
姜祈生面上有一瞬的不自在,岔开话题道:“明日你还要跟着我吗?”
“跟啊。”
元卿捧着碗,一个眼神飘过去。
其他几人立刻会意,齐声道:“跟着姜大人有肉吃!”
元卿打了个响指,“兄弟们深知我意。”
姜祈生:“……我看他们快成你的跟班了。”
“哪能叫跟班啊,我们这叫兄弟所见略同。”
“对。”
又是一声齐刷刷的附和。
姜祈生:“……”
他竟不知,这些人何时这么要好了?
元卿悄悄凑到姜祈生身边,往他怀里瞄了一眼,小声问道:“那个奖,你看了没?”
经提醒,姜祈生才想起今日赢得的奖励还未拆开。
往年基本都是一些文房四宝,或者精致器具之类的东西,他不缺这些,大多都是被下边的人寻个借口要去了。
今年想来也不会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