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子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爸、嗨,这叫顺嘴了,怎么就改不了呢。那个哥、我亲爱的老哥。你知道吗,自从上大学以后,我就很少回咱家这个小院了。偶尔回来一次,总能听到邻居们小声的议论,说我忘恩负义什么的。
不是,不是那样的。
我之所以不经常回来,是怕给你招惹是非,怕别人对你说三道四的。不过现在我不怕了,你现在变成了王道了、变成我哥了,以后我跟我哥在一起,那就是天经地义地的事,而且还是我深爱的‘哥哥’。”
“娟子,越说越离谱了啊。”王道打断娟子的话说道:“你前面说的,我会好好的想想,而且我也确实需要好好想想。现在毕竟跟以前不一样了。你后面说的可就有点胡说八道了,……”
“我没胡说,”齐雨娟抢话道:“从你把我捡回来的那天,你的一切就牢牢地印在我脑子里。在你对我像亲生女儿一样的关爱中,陪我治病中、陪着我慢慢长大。你在我心里就已经不在只是父亲一个角色了。怎么说呢,那是一个女孩对自己心中白马王子的那种情愫。只是那时你没离婚,哥哥也没跟你断绝父子关系,你也慢慢的变老了。所以我呢,就只有在心里默默的、默默的想着,以后做一个好女儿,给你养老送终……”
说到这,娟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然后展露出一副迷人的笑靥,继续说道:“不说以前那些不高兴的了,现在老天爷已经把你变成这样了,以后该怎样就怎样就行了。反正以后我就是你的女人啦,嘻嘻。”
“你——尽瞎胡说,”王道心里感叹一声,但没有出音。他知道,这个时候跟娟子说什么全都没用。
齐雨娟说完站起身,走进厨房拿出碗筷,还有一盘刚拌的黄瓜,说道:“哥,赶紧吃早点吧,一会儿你不是还得找庞伯办身份证去吗。”
一会哥变成爸,一会爸变成哥,这跳进跳出,王道还真的有点不适应。
王道其实一点都不饿,步入金刚身的他,就是几天不吃不喝,也全都没问题。不过为了避免继续尴尬,也为了避开娟子再说出什么敏感的话题,他必须承认自己饿了,然后就心情复杂地端起豆腐脑,不敢看娟子一眼,埋头吃了起来。
而娟子则是咬一口煎饼果子,吃一口锅巴菜,还一边甜甜地笑着,不时地看王道一眼。
可是,刚吃了没几口,小院的大门又被人敲响了。
这几天,王家小院的大门可真是倒了霉了。不是被那个敲个不停,就是被这个敲不停的。
“谁呀,怎么就不能让人家安生地吃顿早点呀。”听到敲门声,娟子嘟囔着放下碗筷起身去开门了。
其实娟子平常不是这样的,只是今天对她来说这份甜蜜的氛围很难得,所以才有些不情愿。
来到小院门口,打开院门看到外面的来人,娟子问道:“你们找谁?”
“请问王伯在家吗?”门外站着两男一女,说话的是50来岁年纪、上身穿一件白色短袖t恤,下身是一条黑色西裤,一双皮凉鞋擦的挺亮的人。
这个人王道是认识的,他便是滨海市师范大学广告营销学院的院长,也是王道的好友周光辉。
周光辉身左,是穿一身灰色职业装、风姿绝绰的女人,她叫李学敏,是滨海师大广告营销学院的院长助理,二十多岁。
周光辉身右,是一个俊朗帅气的小伙子,叫唐强,今年大三,是院学生会主席。也算是齐雨娟的学弟。
齐雨娟虽然也是滨海市师范大学毕业的,但她是汉语言文学系的。虽然都是滨海师大的,但不同院不同系,所以齐雨娟对三位敲响她家院门的人并不熟悉。
王伯这个称呼,是滨海市广告营销界送给王道的尊称,是对王道给予滨海市广告营销界做出极大贡献的褒奖。
因为大多数人见到王道,总是习惯地称呼他王伯,所以王辉这个名字,反而知道的人却很少了。
王道便抬眼看了一下门外,他刚要起身去迎,可一想自己现在的情况、身份便又坐下了。
而齐雨娟听周光辉的询问,回头看了一眼王道,见王道摇摇头又点点头,便扭过头对周光辉说:“我爸不在,不知您找他有什么事吗?哦、对了,我叫齐雨娟,是我爸的养女。”随后一指坐着的王道,又道:“那是我哥,叫王道,刚从米国回来。”
“哦,你就是王伯以前天天嘴里念叨的娟子吧?以前经常听王伯说起你,说你聪明、伶俐、智慧,而且汉语言的水平不在他之下呀。”周光辉打量了一眼娟子说道:“我叫周光辉,师大广告营销学院的院长。你刚说王伯不在家,那他干什么去了?什么时候回来呀?”
听了周光辉的话,又看到周光辉略显着急的样子。娟子想了想便说:“我爸去米国看我妈去了,什么时候回来我也说不准。不过你要是在广告或营销上有什么事,可以跟我哥说说。”
娟子说着,就指着王道介绍起来:“这是我哥,是我爸的亲儿子,叫王道。我哥毕业于米国harvard University、harvard business School(哈佛商学院),之前在米国着名的兰德和麦肯锡都工作过,前几天刚刚回来,正准备在国内创业呢。其实我哥跟我爸比,绝对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相信他不比我爸差。”
这俩根本就是一个人,那能差吗?
“harvard University?harvard business School?”
“周院长,是哈佛工商学院,”周光辉身边的那个阳光男孩有点显摆又有点拍马匹地解释道。
“哦,知道,知道了,”周光辉恍然大悟地应道。
介绍王道的那番话,是齐雨娟突然间想到的,尤其是听了周光辉的自我介绍后。
周光辉这个人,齐雨娟虽然没见过,但是他的大名在滨海师大也是如雷贯耳的。尤其是王道之前就曾受周光辉邀请,就任滨海师大广告营销学院的客座教授。
所以见周光辉来找王道,娟子脑子便急速地转了几下,然后便做出一个决定——通过具体的事,让王道重新出山,走出之前的阴影。
然而王道可不这么想,首先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突变他还没消化完呢,而且还有很多头绪需要厘清,自己哪有时间管什么闲事、教什么书啊。
心里想着,王道便站起身走到小院门口。他先把娟子拉开一点,然后对周光辉说道:“您好,您别听我妹妹胡说八道,我也是刚毕业没多久,还没有什么经验,所以也没办法帮到您什么。您看,我爸不在家,我们就不留您了。”
这话说的有点违心,可此时的王道却不得不这么说。
“哥,你怎么这样啊,你就算不想帮周院长,也没必要妄自菲薄呀。再说了,周院长可是咱爸的好朋友,这回直接到家来一定是有事,而且还是跟咱爸有关的事。这周院长来了,你既不让周院长进门,也不让周院长喝口茶,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这要是让爸知道,一定会生你气的。你让周院长把话说完,具体的事再给咱爸打个电话问问,也算是给周院长和咱爸一个交代不是吗。”
那边指责完王道,齐雨娟又转身对周光辉说道:“周院长您请进。”
齐雨娟是打定主意要留下周光辉,还一定要把王道拉下水了。
一旁的周光辉听了齐雨娟的话,虽略感失望,不过对王道却又升起了想要了解一下的想法。
所以就顺话答音地说道:“是呀是呀,常言说:虎父无犬子吗。再说你不仅是哈佛的高材生,还在兰德、麦肯锡工作过,这可不仅仅是你妹妹说的,之前王伯也跟我说过几次呢,说是要把‘兰德’、‘麦肯锡’的一些理念、理论和对广告、营销等方面的先进思维方式,引进到滨海市大广告营销学院呢。其实我今天来呢,就一件事,那就是想请王伯再次屈尊,回到他之前熟悉的课堂,为滨海师大再多培养一些广告和营销方面的人才。”
周光辉是文人,所以说话有些拿腔拿调的。
其实,齐雨娟刚才说王道儿子的那些话,真不是瞎编的,而是事实的存在。并且齐雨娟所说的,非但一点都没有夸张,甚至才只说了不到60%。
周光辉不等王道回答,便又紧跟着说道:“王伯去米国跟嫂夫人团聚去了,我自然不好打搅。不知王道小友——?”
王道跟周光辉的确是好朋友,之前也在滨海师大担任广告营销专业的客座教授。可是因为老婆突然间的跟自己离婚,紧接着就是儿子要跟自己断绝父子关系,弄得他心思全无,所以早在一年多以前就请辞回家了。
王道的离开,周光辉是怎么留也留不住,没办法只好默默任之,找来其他人任教。可是被王道“惯坏了”的学生们,却不买新任讲师的账。
这是因为王道的课,是实实在在的理论结合实际,每堂课必有一个活生生的现实案列存在,通过案例的起始、发展、转折、终结,把广告和营销的理论、创意、操作、执行力等等融入到其中,然后一一展开的进行讲解。
有时王道还会拿出某个品牌,或某个产品,或某个企业在广告上、在营销、在企业文化建设上遇到的难题,让学生们参与其中。而好的、可执行的方案,王道都会亲自做出修改,然后交给那个品牌的商家,或那个产品的厂家,或是那个企业。而得到的回报,则全部交给具体方案初稿的撰写者。
这还不算,每交出一个方案,他都要求学生全程跟踪。让学生收获大量的实践经验。
反过来,他又告诉学生:这个案列成功了,不代表类同的案例就可以拿这个方案去操作。所有的品牌、产品都有其独特性,就像世界上没有两片一样的树叶一样。
周光辉疑问式的提议,很是让齐雨娟心动。
俗话不是说:从哪儿跌倒的就从哪儿待着吗。
之前因为那个自己从没见过的养母强烈要求离婚,还有自己从没见过的哥哥跟老爸断绝父子关系,这才让老爸离开他自己非常喜爱的校园和他的学生。
现在,老爸变成了哥哥,返回之前的校园,再次面对他的学生,开始全新的生活,那老爸、不对,是老哥的全面复苏就指日可待了。
想到此,娟子便对周光辉说:“周院长,我哥虽然没有正式给大学生讲过课,可他不论在兰德,还是在麦肯锡,都是总监级别的。而且这两个机构全球的分公司,凡是新入职的员工,全都由我哥进行培训。所以讲课这事,我哥肯定行的。”
能不行吗,王道之前就是滨海师大广告营销专业的客座教授,再操旧业还不是顺理成章的事?
“哈哈,”见齐雨娟极力地吹捧自己的哥哥,周光辉先是笑了两声,然后说道:“王道小友,你妹妹都这么说了,你是个什么意思呢?”
王道眼下除了修炼,没有别的什么事。可是修炼是需要时间的,这一边修炼一边上课,还得抽时间帮着齐雨娟扶贫济困。想了想,自己还是分身乏术呀。
于是王道就沉默不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