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孙翔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被榨干成了一个人皮,干瘦的身体靠在墙边,唯有那颗脑袋,昏昏欲掉。
那双眼睛瞪得老大,像是生前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众人围了一圈,窃窃私语,好不瘆人。
而赵越的身体正在棺材外边。
“不会是赵侧君起尸了吧?”
“不是吧,都成一具焦尸了,能干什么事?”
有人好事的推着她上前,“那他怎么出来的?你敢去碰他?”
被推的人赶紧缩回来,语塞的讷讷。看着那焦尸和干尸之间横亘着一把刀,抖了抖道:“指不定谁捅谁呢。”
...
楚云凰进养心殿的时候,入目便是一个混血的美男子,身边还有几个穿着少数民族衣裳的下人。
她看着楚皇兴致不错,默默的等在一旁。
听海公公说,是高菊国的使臣带了王君的信件,前来觐见楚皇。
“说是西疆国侵扰高菊国,高菊王君写信求救。”
楚云凰明了。
这片大陆四大国鼎立,有西疆国、平南国、烈火国、大楚国。其中,西疆国尽是蛮夷,民风未被教化,总是侵扰周边小国。
高菊本臣服大楚,奈何离西疆近,免不了被侵扰。
面前,那混血男用蹩脚的中原话说着高菊国孤儿鳏夫的,怎么可怜。
楚皇看着信件,点点头。
毕竟信中风流犹存的鳏夫王君也是这么哭诉的。
混血男说到动情处,突然倒在楚皇的膝上,吧嗒吧嗒的掉眼泪。一米八九的大高个,缩在那里,在能做儿子的年纪,展露自己的魅力,硬是柔弱不能自理。
那栗色卷发挡不住如刀削般的脸,谁看谁迷糊。
旁边伺候的梁羽保持着微笑,只是那微笑里泛着些咬牙切齿。
海公公一副见多了世面的模样,只叹道:“外夷人低贱,可容貌好似无暇,五殿下觉得他们好看吗?”
“确实帅的无可挑剔,不过,终究不如中原的男子有韵味。”
两人悄声说话间,楚皇已经做了一个震惊众人的决定。
“那朕便御驾亲征。”
楚云墨进来,正巧听见。
“请母皇三思!”
这么多人,楚皇被反驳感觉面子挂不住。
她怎么就立了这么一个守成的太女?
先让高菊国的人退下,才开始数落楚云墨。
殿里的人听着抑扬顿挫的声音,面面相觑。
本来大楚出兵帮助高菊国驱逐一下便罢,谁料一国皇帝要御驾亲征,那混血就算帅的不行,那也不能被迷了眼睛吧。
这下不将西疆国打回老家,大楚国还有面子吗?
“母皇,去年飞凤将军攻打烈火国,已经耗费了诸多人力物力,国库空虚,怎能再支持这么大的战事?况且,母皇是一国皇帝,怎么能轻易御驾亲征?”
天下战火纷起,平南国狡猾,烈火国不忿,都在瞅大楚的空子,怎能任性而为?
然而,楚皇成功的将楚云墨给骂走了,并让她好好的待在东宫不要出来了。
殿内静的连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梁羽给楚皇奉茶消气的时候,都格外小心。
楚皇吃了一粒大国师炼得丹药,恢复了平静的样子,叫到了楚云凰。
“你府里的事怎么那么多,云兮刚在朕这儿哭了一回。”
楚云凰大喊冤枉,“赵侧君都成了那样子,怎么能出来伤人,分明是有人恶意栽赃。儿臣不在场,四姐夫再是死的蹊跷,可手上分明握着一把刀。依儿臣看,四姐夫嫌疑最大,只不过利用了已过世的赵侧君。”
“你的意思是孙翔将尸体运出来?他所图什么?”
“不知道。”楚云凰摆明跟自己没关系,“他无辜,儿臣还无辜呢,他本应好好待在四公主府,儿臣也不能绑着他来灵堂吧。”
楚皇沉思片刻,让她走了。
出去时,听见楚皇让人赏大国师。
她收回目光,经过御花园时碰上了大国师。
还是那一身黑衣黑纱,鹰隼一样的眼睛让人不舒服。
“本宫见过不少江湖术士,国师不知从何而来,莫非也是跟她们一样?”
她微微一笑,没有生气。“是与不是不重要,陛下说好,我就有存在的价值。”
楚云凰皱眉不悦,“价值?价值便是迷惑母皇?真是好大的胆子。”
国师想了想,恍然大悟道:“殿下这么大的火气,莫非是为了太女殿下鸣不平?真是没必要,毕竟,我的丹药只能让人修身养性,真正下命令的,可是陛下。谁也不能让陛下做决定。”
响在耳边意味深长的话,让她一怔。
是啊,母皇的心思不可测,她总以为与她是母女,可她的多疑却总将她们的关系一点点的拉开,疏离又冷漠。
她对母皇,真的很失望。
尤其,长姐这么好的太女,还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想罢,瞧着面前近的过分的脸,她又闪过几分不可思议。
正要问什么,国师却给她递上了一个香囊。
“陛下曾赐给后宫的后君一味欢宜香,防备他的子嗣,深不可测的心思已有多年,这可不是刚来不久的我能左右的。”
楚云凰看着手上的香囊,很是不解。
“让男人不孕?你给本宫做什么?让谁不孕的?”
“这个答案离殿下很近。”
说完,就转身离去。
“神经病。”
正要随手扔进草丛的时候,她又停下。
离我很近?
她在暗示什么?
戒备的收下香囊,想着母皇深不可测,这神神秘秘的大国师也不是什么好人。
她是支持长姐的,若是,有人祸乱朝纲,挡了长姐的路,这大国师迟早要死的。
——
茶楼上,楚云凰喝着茶水,“孙翔遇起尸一事,都是神婆帮了本宫的忙啊。”
神婆坐姿豪放,剔着牙道:“小事,为了你这个命中的贵人,都是应该的,”
“本宫有一事想问。”楚云凰见她点头,微笑道:“为何大国师与神婆长得相似?”
神婆通身一震,眼珠子转了转,正要溜时,却被一把抓住。
正要打哈哈的时候,见她不好糊弄,她才咕哝着说出来。
“我与她其实是表姐妹,从小有慧根,一同进了师门,成了师姐妹。”
边说边叹气。“她不满山上的隐居和严苛,私自下山给有钱人家当起了算命的,泄露天机,弄得好多人家家破人亡,师门派人清理门户,她却跑了,直到...后面,你也知道了。”
熟悉不过的剧情,楚云凰喝了一口茶水。
这时,街上响起鞭炮的声音,好不热闹。茶楼里也开始乱哄哄的。
“这是怎么了?”
“这都不知道?周氏和徐氏联姻!今日成亲!”
神婆恢复了平日里的吊儿郎当,嘿嘿一笑,“之前我讲那徐清远是你命定的人,今日就嫁给别人了,你还真赶走人家。不打算重新抢回来?”
“赶走便赶走了,抢回来?”她抿着唇,“抢不回来,人家早已找了良配。”
盯着窗户下,成群的仆役开道,吹锣打鼓热闹非凡。等了好久,才看见周然骑着马经过,后边跟着一个喜气又奢华的轿子。
“要我说...”
神婆刚要指着她说什么的时候,对面却没人了。
她嗖的站起来,“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