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终于安排妥当，石严飞枕在好几件衣服上面，同时身上也盖几件衣服给石大保暖。
“这些尸体是怎么回事？”
殷正笑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
“你知道吗？石大之前一直在念叨一句话。”
谭慧环抱着自己，身上也披着几件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衣服，没有说话，任由殷正自言自语。
“他一直在说，我们都一样，都是同一类人。”
说着，殷正笑了一下。
“我们？”
“他对着天上的张大说这句话、对着王瑞礼说这句话、对着01说这句话，唯独没有对我说，从我接管警卫站以后，他就再也不要让参与这件事了，直到昨天，我才发现这一切。”
听到王瑞礼，谭慧的精神头打起来了，同样都是工程师，他们的关联可能会更紧密一些。
“为什么？他为什么这么说？而且这和王瑞礼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
这个世界上除了石严飞，没有人知道是王瑞礼杀死了巧巧，也没有人知道是王瑞礼制造了那次落石悲剧。
“他说，他们都是同一类人，同样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
...
洞穴里面沉默了，只有燃烧的衣物以及一些169人出行带着的煤炭维持着供给。
“吃点吧，他们还带着食物。”
说着，殷正又从死人的背包里面拿出来了一些食材，放在火上烤了烤两个人就开始啃了起来。
“还有木头，都拿出来烧吧。”
同样的，拿了出来以后，殷正就丢进了火坑。
“你还没有回答我这些尸体...”
殷正还没等谭慧说完，就出口打断了她。
“等石大醒来再回答你吧，你的这个问题我可能不太方便回答你。”
两个人一同看向了这169个死尸，没有再说话，而是继续烤着食物，大块大块地吃着。
两个人都十分笃信石大会醒来，因为他们在给石大换衣服的时候都看见了这个神迹。
这个神迹，他们在六区都看见过。
那是一套沾满血的衣服，和不见创口的身体。
...
“谭工程师，您不休息吗？”
“等到回了六区再休息吧，等我们回到六区估计也来不及休息了，我们得赶紧修建防御工事，人家马上就会攻击过来。”
...
...
“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谭慧和殷正事实上年龄相仿，只是一个人是向往三区贫贱的工人，而另外一个人是出身高贵的贵族工程师。
谭慧看向了殷正，撩了一下自己几个小时前才清洗完的头发。
“说吧。”
“您为什么要救石大？”
“我不知道。”
谭慧回答得很快。
但是或许是觉得自己回答得太过简单，于是坐着抱紧了自己的腿将自己蜷起来，然后做了补充。
“可能是觉得...我的弟弟为了救他都牺牲了，我不想我弟弟的生命成为沉没成本。”
“可是您之前不是很憎恨他吗？”
谭慧笑了一下。
“你不懂女人，殷正。当然，石大可能也不懂，即便是我最恨石严飞的时候，我也没有想过要杀了他。”
谭慧从脚边捡过来了一个木头，丢进了火堆，火焰被砸灭了一些。
木头丢进去的时候微微砸坏了殷正搭起来的木头架子，于是他拿着两根细一些的木头将结构重新摆放。
谭慧目睹着这一切，看着火焰再次燃起来。
“我当时也很恨石大，但是直到我到了三区见到了那惨烈的景象，我才知道我错了。”
殷正说起来自己第一次前往三区的事儿。
“他当时给你材料了吗？”
“是的，在那个时候什么开采设备都没有，为了我一个人石大准备了食物、木材、甚至还有白布，他还让我先多吃了一餐饭再出发，就我们两个人单独吃饭。”
...
谭慧似乎没有兴趣再听下去，殷正继续说着。
“三区的惨状真的很让人惊悚，但是与洞穴这里面相比，还是相形见绌。”
“死人很少对吗？”
“我在地面上看到了很多人体的灰烬还有残缺的肢体，应该是全部被烧融化了。能量塔的控制失误真的会造成巨大的灾难，那可是曾经不可一世的冬日之家，多少人渴望的梦想城市啊。”
谭慧终于将眼神从跳动的火焰上移到殷正身上。
“所以你认为冬日之家能量塔爆炸的原因是什么呢？”
“应该是能量塔的建设有问题或者是操作有问题吧...”
谭慧低声笑了一下。
“哼...”
然后说道。
“冬日之家的兴盛起源于他们位于南极大陆的内陆，拥有丰富的资源，但是与之相对的，所有的蒸汽核心还有专家等等全部都需要从东海岸上岸运进去。”
“对，这个我知道，冬日之家的地下资源相当丰富，属于富煤区。”
“那我和你直说吧，五区去抢夺了原本运往三区的蒸汽核心，现在那些蒸汽核心依然放在了三区山洞里面存放着，关于五区的未来规划中明确说明了要将三区作为未来的煤炭资源供应点。”
...
说到这里，谭慧小小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殷正，然后把最后一句话说了出来。
“所以五区决定了，他们必须灭亡。”
殷正沉默了。
“至于那一批蒸汽核心，原本是为了去维修冬日之家能量塔使用的，到了寒潮降临，蒸汽核心仍然没有运到，民众对迟迟不打开能量塔供暖被冻得不满，认为领袖故弄玄虚故意不开能量塔，于是把冬日之家的领导者直接绑在了能量塔上，然后打开了能量塔炮烙致死。”
...
“结果你也看到了，能量塔爆炸，将近一千人，供应这样级别大城市温暖的能量塔爆炸了，后果是相当严重的。”
“一千人？哪来的一千人？我在冬日之家顶多看到了几十个人被烧焦在了废墟之中。”
“烧焦的人，那就不叫人了，只有没有烧焦的，才能叫人。”
“什么意思？”
谭慧微微一笑，邪魅地看着殷正。
“你以为五区哪来的这么多奴隶？你不愿意在六大监区干活儿，底下有的是人愿意干，这样他们就能逃过那暗无天日的地下牢笼。”
此时的殷正感觉到了极大的震撼。
现在此刻他才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才反应过来自己几小时前从一群人什么样的人手中逃了出来。
也是此刻，他庆幸，01现在的状态是死亡而不是被俘虏。
...
...
说着，谭慧捡起了自己换下的风衣，从风衣里面将那一包粉末换到了现在身穿的棉衣口袋之中。
...
谭慧发现殷正直勾勾地看着这包粉末。
摇曳的火光下，他提问。
“这个东西可以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吗？”
谭慧一边将粉末收起来一边回答了殷正的话。
“嗯，作用比较缓慢，最大可以达到十倍肾上腺素同等级别的作用，动脉血管的管径会扩大到比静脉还要大两倍左右，血液的流速会大量提高，因而可以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谭慧将粉末收好放在了口袋里面，挑逗起来了殷正这个小弟弟。
“怎么？想试试？”
“如果真的可以爆发出如此大的能力，在必要的时候我想试试看。”
...
突然，洞穴里出现了两个人以外的第三个人的声音。
那嘶哑低沉的声音从平躺着的男人口里发出。
“你要是敢碰那玩意儿，我现在就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