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栩派系的人,有人提议,让姜栩密信给楚渊,让楚渊先搁置北伐的战事,回京助姜栩灵前继位。
姜栩拒绝了。
大臣们争论不休,姜栩和姜少兴则是非常的默契,只负责哭泣烧纸钱,没有一人就这事开口。
仿佛谁都无心大位,只关心姜云天。
倒都是两个合格的孝子。
大臣争论不休,谁也吵不赢,最后纷纷将视线看向了上官皇后。
姜云天突然驾崩,似乎也只有她能拍板做主了!
上官皇后没有说话表态,她脸色惨白,仿佛随时都会坚持不住与世长辞一般。
是啊,刚没了父亲,现在又没了夫君,她遭受的打击才是最大的。
“啊~”一声尖锐的尖叫声打破了争吵和哭泣,所有人看向了那个跌坐在地,脸色发白的可怜婢女。
“咋咋呼呼的做什么?”皇后娘娘身边的婢女愤怒的走了过去,扬起巴掌就要教训。
婢女依旧浑身颤抖,声音打颤:“陛,陛下诈尸了!”
一瞬间,所有人都被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倒是姜栩和姜少兴十分默契的凑到了龙榻前,这才发现,姜云天的手指果然在一下一下的抽动着。
两人都是瞪大眼睛神色古怪,先前他们也试过陛下的鼻息了,确实是死了,怎么突然诈尸了?
“陛下,陛下?”姜栩壮着胆子轻声呼喊。
姜云天的眸子动了动,毫无血色的脸上也多了一丝红润,他的眸子缓缓睁开,声音虚弱:“怎的有哭泣声?”
姜云天的眸子逐渐聚焦,想要起身,却发现浑身乏力,微微皱眉,这假死药的后劲这么大的?
姜栩眼疾手快,搀扶着姜云天坐起身子。
看着自己的寝宫被布置得跟灵堂一样,姜云天脸色很不好看:“这是谁干的?”
一瞬间,所有人都恐惧的跪在地上,上官皇后一下子扑到了姜云天的怀中,哭泣着将他先前驾崩的事赘述一遍。
得知全貌,姜云天愤怒的看着跪在地上已经浑身瘫软的御医:“你诊断的朕已经死了?”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庸医,拖下去砍了!”姜云天一声令下,御医就这么被拖了下去。
他也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替死鬼。
到死他都想不明白一件事,为什么之前一直是御医院的院首大人为陛下诊治,今天院首轮休,刚好就轮到自己了……
姜云天坐在龙榻上好一会才缓过劲来,冷冷的看着众人:“先前听到有人在争吵?”
虽看上去虚弱不堪,可不怒自威的模样,还是吓得诸多官员瑟瑟发抖。
没人开口,姜云天随便指了一人:“你来说。”
官员被吓得瑟瑟发抖,颤颤巍巍的将先前该让谁即位的事说了出来。
姜云天神色黯然,看向姜少兴:“你想当皇帝?”
姜少兴浑身颤抖,跪地:“父皇,儿臣……儿臣……”
“哼~”冷哼一声,姜云天一声令下:“取圣旨来,朕现在就立下遗嘱,朕死后,传位栩儿,栩儿女子登基!”
“陛下,不可啊!”有大臣连忙阻止。
“怎么,这也不可,那也不可,干脆朕死后,让你们来当皇帝得了?”姜云天的话一说出来,这些官员的差点就吓得瘫软了。
姜栩秀眉微皱,对着姜云天开口:“父皇,你乃是天子,定能长命百岁,何必如此着急立下遗旨?”
“朕能感觉到,朕的日子不多了。朕现在唯一的遗憾,就只有怕是不能看着你成婚的那一天了。”姜云天一脸哀愁。
姜栩轻轻咬了咬嘴唇,眼眶有些酸涩。
最终的结果就是,姜云天当着诸多官员的面,写下了遗旨,自己死后传位姜栩。
有太多太多的见证人了,最为反常的是,大皇子姜少兴出奇的冷静,或者说他畏惧姜云天不敢发作出来。
只是一场闹剧,造成这场闹剧的御医当时就被砍了,宫中的白绫也很快就被撤下。
姜云天单独留下了姜栩。
“栩儿,父皇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父皇平日里身子骨还算硬朗,虽已经满头白发,可也还没老到动不了的地步。
父皇想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就病倒了,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太医也没诊查出什么端倪。
上官文雄当初敢派人刺杀你,未免就不敢对父皇……
所以栩儿,你去帮父皇查一查可好?”
说着,他的眼中充满了对生的渴望,很像一个死过一次的人,对死亡的无尽恐惧。
其实,姜栩也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了。
陛下让自己去查,应该是没有怀疑自己吧?
该不该庆幸?或者说,该不该开心?
……
从皇宫离开后,苏老将军来到了公主府拜访,姜栩把陛下托付她的事告知了苏老将军。
苏老将军认真分析,给出答复:“或许真的有可能,毕竟当时上官文雄已经被逼上绝路了,只有大皇子这个皇后娘娘名义上的嫡子灵前继位,他才能有一线生机。”
离开公主府,苏老将军总觉得心绪不宁,或许先前的想法,只是自己多想了。
毕竟那个想法太过匪夷所思了,上官文雄都死了,上官家也被满门抄斩,只留下了上官皇后。
他想不通上官文雄那么做的理由!
说到底,他还是觉得这些文官表面温和,实则阴险狡诈,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武将或许不怕死,血洒河山无怨无悔,可那些文臣嘛,可就把自己的性命看得比什么都金贵了!
关于姜云天拜托的事,很快就查到了端倪。
毕竟上官家已经被抄斩,诸多朝廷老牌大员,现在还在天牢之中关押着。
人人自危,自然也不愿意被牵连上。
最先查到的是一座青楼,青楼的老鸨表示,吏部尚书先前从她们青楼赎走了一位少女,在京中给她安置了宅子。
其实跟姜栩要查的事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查案的人非常的敏锐,深知吏部尚书以前和上官文雄走得很近很近。
顺着这条线索,找到了吏部尚书小妾的宅子。
那个小妾就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哪里见过这阵仗,当场就吓得全招了。
她自然不知道上官文雄他们的谋划,只是交代了吏部尚书先前确实和一些人深夜在这里相聚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