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了骆驼和马,一路用全速轻功,跋山涉水走到小海城,实际上也就过了不到两天。
不过沈飞阳没有进城的意愿,现在恐怕到处都在寻找她这个刺客的踪迹,她还是低调点好。
结果等她跑到觅雨家门外,觅雨竟主动给她开了门。
“进来吧。”
开门的妇人也是北洲人打扮,看面上的年龄约有四五十岁,两鬓斑白,皱纹却也未曾完全堆积在脸上,不似赤心剑那般,似乎定格在了风华正茂的年纪,却也能窥出些年轻时的风姿来。
“你师父还在床上躺着,你不必理她,东西带回来了吗?”
沈飞阳挠了挠头,心想这觅雨的声音怎么和前几天听见的不一样,仿佛年轻了许多。
但她也没问,只是将披风展开。感谢现在北洲天寒地冻的天气,不然她身上背了个人头,换在夏天估计早就臭了。
觅雨看也没看那皇冠,只是将人头拎起,随后点了点头。
“不错,确实是瑟勒莫的脑袋。”随后她伸手,叫沈飞阳将剑给她,沈飞阳便解下背上的长剑递了过去。
长剑出鞘,顿时木屋内寒光一闪,一股冷森森的杀意直逼出来,竟比沈飞阳随身佩戴的伏魔刀还要浓重些。觅雨盯了这剑半晌,随后叹了口气,将剑归鞘。
“你是不是很奇怪,你师父为何要拿这把剑回来?”觅雨将剑放在了桌上,转身坐在了火炉旁边,用铁钩轻轻地扒拉着炉内的炭火。
沈飞阳点头,“也不明白,为何北洲皇帝的行宫里会有东洲人的剑。”
觅雨淡然地看向沈飞阳的脸,随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才说道:“这剑名为断龙剑,是你师姐的遗物,她年轻时,嫁给了北洲皇帝瑟勒莫,所以剑会在行宫内。”
“什么?”这句话信息量太大,沈飞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赤心剑便系着腰带,从楼上走了下来。
“呦,徒儿,你回来啦。”她走到壁橱旁,非常顺手地从里面掏出一壶酒来,“北洲没什么好茶叶,咱们就用拜师酒来代替拜师茶吧。”
觅雨并未再说什么,只是斜斜地瞄了赤心剑一眼,赤心剑微微一笑,又摸出两个碗来。
“还在等什么呢,过来给师父师娘倒酒呀。”
沈飞阳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牵着鼻子走,为两人敬上了拜师酒,等待礼成后,才开口问道:
“师父,师娘,这剑的来历……”
赤心剑和觅雨交换了个视线,见觅雨点头,才将此事简单地同沈飞阳说了一遍。
原来三十多年前,二人尚且年轻时,曾养过一个孩子,这孩子便是她们口中沈飞阳的“师姐”。觅雨和赤心剑对这女孩一直悉心教导,直到对方长大成人,外出游历。
结果这一游历就出了事,彼时那孩子也同普通的江湖人士一样,想要访遍天下奇景,于是一个猛子就扎到了西洲去,遇见了当时还不是皇帝的瑟勒莫。
后面就是觅雨告诉沈飞阳的事了,大概就是因为种种原因,最后她们的第一个徒弟尽管成为了皇妃,却最终因为皇室斗争而死在了北洲,等觅雨接到信抵达北洲小海城时,见到的也只是徒弟的坟墓。
所以她在北洲待了十多年,也不肯走,直到赤心剑带了沈飞阳过来。
沈飞阳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不由得感叹这二位真是奇人养出奇女子,只是这话她也就在心中想想。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对于觅雨和赤心剑而言,那可是当作亲闺女养的徒弟,说没就没了,她们不恨这北洲皇帝才怪。
说到底,师父带自己来杀人,还是为了寻仇的。不过师妹给师姐报仇,也不是超出情理的事。
“如今赤心剑收了你这个弟子,你又干掉了瑟勒莫,也算是了却我的一桩心事。我看你身体受绝脉之苦,总喝酒也不妥当,这瓶清心丸,便是师娘给你的见面礼,一个月吃一颗就好。”
觅雨从柜中拿出一个小红瓶子,递给了沈飞阳,“此瓶中装有十二粒,等吃完了你再来寻我拿,既然做了赤心剑的弟子,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多谢师娘。”沈飞阳坦然接下,她心说怪不得这几个月自己的绝脉比以往平静,原来赤心剑给她吃的清心丸竟然能压制这奇脉的副作用啊。
确实比喝酒强,沈飞阳晃了晃酒囊的酒,她昨天赶路时气息浮动,便喝了一口,吃了一嘴又苦又辣的冰渣子。
“只不过,你这纯阳体,总是吃药,终究是下策。”觅雨翻动了一下箱子,从里面掏出一本书来,“还是寻个女子或是阴脉、月灵脉的男子双修更好些。”
阴脉与沈飞阳的三阳绝脉对应,但阴脉男子同沈飞阳这样的阳脉女子一样,极为难寻。至于这月灵脉,似乎没有阴脉那么邪乎,但却也是容易招来灾祸的脉象传承。
阴阳脉适合制药,月灵脉适合炼尸,鬼医浸淫江湖数十载,许多歪门邪道的法子她心里都有数。
不过月灵脉好就好在,无论男女,继承此脉后,除非修行蛊道,或直接被拿去炼尸,不然并不显示奇脉的益处。
而且能提供的阴气也很足,适合给沈飞阳拿来双修。
“这是双修功法,名为‘彭祖术’,经过我改良后,两女子也能修行。”觅雨将书塞到了沈飞阳手里,沈飞阳便打开看了眼,又立马合上。
这功法内容图解……快赶上避火图了。
“此法修行过后,不仅对双方身体有益处,还有枯木逢春,返老还童之效。”觅雨假装没看见沈飞阳脸上的复杂神色,毕竟她本职是医生,对这种事早就习惯了。
“不过若是被我发现,你用此术强迫别人,行采补之事,我和你师父定要清理门户,废了你的武功。”
“是。”沈飞阳态度很端正,赶忙应下。
不过说起采补,倒是提醒了她一件事。
“师娘,您久居北洲,不知道有没有听过玉容教和玉容心经?”
觅雨摇头道:“未曾,我在这处木屋待了十三年,从未到小海城去过,也不知江湖事端。”
沈飞阳见此,便把玉容教之事和夏十一娘的遭遇说了一遍,顺便将自己背下来的玉容心经誊抄下来,拿给觅雨看。
觅雨见了这心经后眉头紧锁,又问了问夏十一娘的症状,叹道:“既然你有心救她,刚好我也要回东洲,便为你这徒弟去那佚名门再走一遭,只有我亲自看过,才知该如何破解。”
沈飞阳喜不自胜,忙对这个师娘千恩万谢,心说这趟杀北洲皇帝可真是赚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