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问了几句，句句都显得业余。
焦志成心下放松不少，看来这个女采购没什么经验，估摸着对验级标准也不怎么懂，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
正想着，谢孟桥立马就提到了这点，“焦同志，你也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给厂里采购苹果的，要不你先带我去看一看吧。”
八月底九月初，正是中熟苹果长成的时候，谢孟桥看过秦父的采购笔记，该做什么心里有数，抛开这本笔记不谈，她好歹是个现代人，什么东西好什么东西不好一眼就能看出来，想搞她的花招，还远着呢。
“没想到谢同志办事这么积极爽利，还以为您要在招待所休息一晚再开始工作呢，是我觉悟不够了。”焦志成站起来，“初茬的果子送了一批上来，在后头仓库，我带您看看。”
谢孟桥跟着他来到收购站仓库，一开门，就闻到了一股苹果的香味。
这个年代的苹果跟后世改良品种完全不一样，长得不好看，表面也不光滑，谢孟桥拿起一个看了看，品质在这个年代来说还算不错。
焦志成站在门口笑道：“谢同志您放心，每年你们国棉厂下了定额，我们都是拿最好的东西出来，没有一点歪的邪的。”
这意思就是仓库里的“好东西”专门给他们国棉厂备的。
谢孟桥没说话，起身在仓库里走了走，突然弯腰把面上的一层果子拿到一边，焦志成心里骂了声娘，连忙走上前去。
“好东西。”谢孟桥冷哼一声，“藏在里面的这些果子皱皮、还有枝磨伤，达到二级的标准了吗？”
见人下菜的心思耍到她头上了，这个收购站的人，有意思的可真不少。
“谢同志，错了错了，这就是给您看个样，给国棉厂的果还没来得及收上来呢，这些要是给到您，那我们收购站成什么。”焦志成一看就是做惯了这种事，赔的笑脸跟身体记忆刻在脸上了一样。
谢孟桥点了点头，也笑，“原来是这样，我还怕是你们收购站见我第一次来，故意坑我呢，要是我把这种果子拿回去，基本上也就算绝了路了，您说是不是？”
两人虚情假意客套了一通，时间也不早了。
焦志成把谢孟桥领到招待所，又客套了一番让她好好休息，转身脸色就沉下来了。
江城国棉厂效益好，每年在他们这的采购定额也是比较大的，以往就算是其他的采购员来了，走的农产品里多少也得掺点次品，可这个谢孟桥虽然说话不算强硬，但态度分明就是全得要一等品。
可好东西就这么多，他们拿走了，另外的门路就缺了，中间差的油水可不是一星半点。
这么想着，焦志成敲响了一间办公室的门。
“进来。”
焦志成推门进去时周副主任正脱了鞋，把脚翘在办公桌上，五根肥硕的脚趾还闲适地摇动。
“什么事？”周副主任抬了抬快跟脖子连成一条线的下巴。
整个办公室都弥漫着一股让人反胃的脚臭味，焦志成努力忍着呕吐的想法，“周主任，江城国棉厂这回来的采购，有点不好说话......”
周宗佑被这一声主任喊得舒服，扭了扭脖子，只问道:“是个女的？”
“是。”焦志成心里暗骂周宗佑这个狗东西，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功夫在意是女的男的。
他们收购站的农副产品从收到出库，中间是有定额损耗的，可扔的到底是些什么，谁没事会来查？
把劣等东西混在大批量里转出去，好的就可以当作“损耗”流到黑市，这些年靠着这个，他们可挣了不少。
谢孟桥要是继续这么油盐不进，就是在损耗他们的利益。
“一个女人而已，还能没有对付的法子？急什么。”周宗佑倒是不怎么在意，舔了舔嘴唇，问道：“长得怎么样？”
焦志成手指动了动，“看着年纪不大，挺漂亮。”
“漂亮的女采购啊。”周宗佑摆了摆手，“这事我心里有数，你下去吧。”
*
谢孟桥进了招待所的房间后直接闪入了种植空间。
就算是后世的五星级酒店也多得是卫生不达标的，她对这个年代的招待所可不抱什么期待，空间别墅里两米二、躺进去像陷进云朵里的大床它不香吗？
这段时间没能把二狗放出去，它整只鼠气呼呼，直接用屁股对着谢孟桥。
“二狗，真生气了？”谢孟桥觉得自己现在活像那个从桌子下面看人到底哭没哭的贱兮兮表情包，开始KtV没见识的土拨鼠精。
“二狗，我问你，你觉得自己这气生得有道理吗？”
“是不是因为你能力没有恢复，不能进行长距离瞬移，我才受这么多苦，做几天的车才能到陕省？”
“要是你足够厉害，咱们一下就能到目的地，是不是你就不用在空间里孤家寡鼠待这么久，咱们是不是就能快快乐乐地吃香喝辣玩乐人生？”
“所以你说，这一切的一切，都怪谁？是不是怪你自己没能耐，才害得咱们两个都不好过？你想想看，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土拨鼠核桃大的脑仁努力转了几圈，半晌委屈巴巴地转过身，“主人，我错了，都怪我没快点恢复能力。”
谢孟桥满意地点了点头，大度道：
“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就是好孩子，我不怪你，但是你要知道，像我这么通情达理的主人是很稀有的，所以以后你得好好帮我挣钱，才不枉我供你吃供你喝还陪你玩儿，知道了吗？”
她可记得二狗说过自己能识别金银珠宝之类的呢。
边说，谢孟桥边意念从储物空间拿了杯幽兰拿铁，分了一点给没见识的二狗，满足地把坚果碎和奶油吞进肚子。
二狗肉眼可见地兴奋了起来，抱着自己的小杯慢慢地舔，有点奶香，还有点茶香，它以前从来没喝到过这么好喝的东西，主人果然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主人！
第二天一早，谢孟桥起床收拾了一番就去了收购站，见面先带上三分笑，“焦同志，既然我们厂的苹果还没收上来，那我想去你们下面的公社实地看看，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