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堪回首,我一想起之前被梅洲麓那疯婆子诓骗,就悔恨不已。”
曼殊一把鼻涕一把泪,她交朋友向来都是掏心掏肺,只要合眼缘,她就倾向托付,完全不会去试探对方。
是个很直白坦诚的武人。
苏晚清不擅长安慰人,也就直接省略掉这一步骤,大家都是成年人,也就没必要安慰来安慰去,早晚曼殊还得再遭遇一次被朋友背刺的经历。
就当是脱敏治疗了。
“今夜算是我新府邸乔迁,如今我摇身一变,弄残了嗓子,假扮作墨王萧祺,本该是喜上眉梢,但是一想到我还有一个好朋友被苏柏扣着,我这个心里就难受得很。”
苏晚清跟着巫屠月流浪时就经常说谎,几乎她十句话里就有九句话是或大或小的谎言,仅剩不多的那句真话,她自己也不知道。
只有面对心灵澄澈的人,苏晚清才会把心里话说得这么明白,曼殊天性纯朴直白,于人情世故不好,但是因此更适合练武,一心一意,大道至简。
“你说的人谁?”
曼殊拿苏晚清当朋友,既然是朋友,那就该两肋插刀在所不辞,她绝对不会做出背弃朋友之举,苏晚清的秘密她必定守口如瓶。
苏晚清说了个明白,“古话说得好,爱而不藏,自取其亡,我是真的无法再目睹我在乎的人受苦。你受累了,改天我好好谢谢你。”
曼殊爽快笑了笑,“本来就是小事一桩,你这一说法,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你可得用云川城最好的酒来请我,届时还要准备我最喜欢的鱼脍。”
曼殊皮实,前几天跟陈老鬼打了一架,休整几日之后,她又生机勃勃,半点疲倦气都没有。
苏晚清送走曼殊之后,眼瞅着府邸下人打扫庭院,吃完晚馈,三三两两结伴回来各自歇息的院落。
苏晚清是名义上的墨王,这些新来的下人全都是明院的旧人,她不愿意苛待对方,只要她们不做出格事情,苏晚清都很懒地去约束她们。
暗夜里,只剩下一盏橘黄竹骨灯笼,冷风一吹 ,颤颤巍巍,跟着周围沙沙作响的竹海,一派气氛幽微。
“敢问这位女施主可是来道观借宿?”
云国道观寺庙是可以让文士借宿做功课的,平日里,也接待一些找不到客栈投宿的行人。
苏晚清跟前这眉清目秀的小道姑显然是将自己当成了投宿的。
“蕊象观景致不错,在下想要在此借宿一夜,劳烦小娘子带路。”
找人办事,手上不带点问候礼物总是好的,苏晚清掏出一只包着银锞子荷包递过去,顺手又从自己手中分了几粒白糖裹着的山楂球。
小道姑笑得甜滋滋,她人本就和善,换作其它人,或许就不会如她这般温声细语,大半夜叫唤起来开门,实在是叨扰。
“小娘子,瞧你年纪小,你才来这道观没多久吧?”
云国皇室跟贵族崇尚时髦的佛教,因为是外来宗教,越发如火如荼,大肆修建佛窟寺庙,搞得民不聊生,怨气冲天。
道观倒是受百姓遵从,不为别的,就为了这道观年年都会救济吃不起饭的百姓,收养一些孤儿。道观大,还有自己的田园,道观也会收一些孩子过去打理,包吃包住,还给钱。
苏晚清猜这小娘子要么是自小养在蕊象观,要么是不熟这蕊象观。
“怎么会呢,我一出生就被师父抱过来养着,这蕊象观就是我的第二个家。”
小道姑给苏晚清安排厢房,写下登记表,又按照惯例,收来苏晚清一份供果钱。
“那你可晓得,观里的梅洲麓道长?”
苏晚清觉得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多指导自己的敌人一点,总归没有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