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姐姐,对不起,你是好人,是我不好,是我心胸狭隘,心存嫉妒针对你,欺负你!”
陆雪悔不当初,“我错了,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骂你了,你现在就是打我,骂我,我都受着,绝不记恨你!”
苏漓拔韭菜的手一停,回头看着哭惨的小姑娘,见陆雪是真心实意改过,她也没做什么刁难。
今日一事,对陆雪这种天之骄女来说,惩罚力道是足够的。
“过来一起摘韭菜吧。”她发出邀请。
陆雪抹了抹眼泪,看苏漓没有为难她或不接受她的道歉,她仿佛吃了定心丸,乖乖蹲在苏漓身边老老实实拔着韭菜。
在拔韭菜时,苏漓看到蹦跳有两只手指粗大的草蜢,她利索抓住,用草藤串连起来。
这一块的草蜢不少,她抓了有十几二十个。
陆雪跟在苏漓屁股后面,苏漓做什么,她乖乖跟着做什么,半点意见都没有。
直到这一处的韭菜拔完,草蜢抓了三四十个,两人才起身。
陆雪捶着发酸的后腰,怀里抱着韭菜,有点不敢出去。
“走啊。”走在前头的苏漓催促。
陆雪咬了咬下唇,鼻子发酸,“我……我不想出去……”
她怕看到哥哥责备的眼神,怕看到阿宇小心翼翼的模样,更怕看到秦越洲取笑她。
一想到出去面对三人,她心如死灰,恨不得原地晕死过去。
苏漓知道小姑娘家脸皮薄,更清楚小姑娘家那点羞耻心。
若换做是她今日整出这么丢脸的事来,她第一件事不是处理干净身上,而是先杀了知道实情的人。
因为这种社会性死亡,比任何死法还要恐怖,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
但,陆雪又没有全杀了他们的能力,她也不可能为了陆雪去杀了那三人,再杀了自己。
苏漓说:“你不想出去,是准备留下来过年吗?”
“不、不是……”陆雪难堪。
“草丛里的蛇鼠最多,待得越久被咬的可能性越大,你不怕死的话就留下来吧。”抱着韭菜,拎着草蜢,苏漓大步朝前走。
陆雪迟疑片刻才紧紧跟上,她离苏漓只有一步之遥,口中传出低低地哭声:“太丢脸了,我怕他们笑话我……”
“不会。”苏漓敷衍道,“你哥心疼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笑话你。阿宇是你家的小厮,笑话主子活腻了。”
“你相公会!秦越洲会笑话我!”陆雪的哭腔更浓了,刚才那冷冰冰的怪物就是在笑话她。
“我一会让他别笑你。”苏漓浅声。
陆雪这才止住又要掉下的眼泪。
瞧见两人归来,怀里还抱着绿油油的“草”,秦越洲认出是野韭菜,他淡然道:“摘这么多野韭菜做什么?”
“吃。”苏漓放下怀里的野韭菜和草蜢,同阿宇道,“辛苦你去捡些柴火回来。”
阿宇不敢看陆雪,他“嗯嗯啊啊”地点头去捡柴火。
陆臻来到陆雪面前,从上到下打量她一番,忧心询问,“没事吧?肚子还疼吗?”
“没事了,苏姐姐给我吃了药,肚子不疼了。”陆雪细声相告,脑袋垂得很低,默默放下怀里的野韭菜,比起前天的娇蛮不讲理,她今日十分乖巧和安分。
察觉到陆雪对苏漓的称呼,陆臻猜到两人日后也许能和平相处了,他放下心来,搂着人坐到荫庇处。
“以后不准乱吃东西,还有哪里不舒服得第一时间告诉我,不准忍着。”
他贴心交代,像今天这种事最好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陆雪难为情得很,偷瞄了眼秦越洲的方向,见他注意力不在他们这边,她暗松一口气,小声央求:“哥哥,我知道了,求你别说了!”
已经够丢脸了,不必他再提醒她!
陆臻见她可怜样,也不忍心再说什么。
苏漓清理着韭菜,没有水,只能抖一抖上面的土,将就着点吃,荒郊野外能找到食物就不错了。
秦越洲坐在她身侧,拎起用草藤串起来草蜢,“今天这么早开饭?”
他没话找话。
“明知故问。”苏漓简言意赅,说着两人心知肚明的话。
秦越洲侧脸要去看陆雪,却被苏漓先一步捏着下巴,轻声道:“小姑娘脸皮薄,你别把她看哭了,烦人。”
“哦”秦越洲一脸没意思,顺手握住苏漓捏在他下巴上的手,同样低声说:“我们还是与他们分开走吧。”
“为什么?你脚好了?身上不疼了?”苏漓一连串发问。
秦越洲牵着她手没松开,“没。”
“那你为什么要提分开走的事,嫌马车坐得不舒服?”
“没。”秦越洲嗫嚅,“怕臭到你,我不喜欢你服侍那位娇蛮大小姐。”
苏漓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大掌包裹着,她抽了回来,“她清理得很干净,不臭了。我没有服侍她,她是自己在草丛里处理的。”
“我还是不想跟他们一起赶路。”秦越洲抿了抿薄唇,面露些孩子气的倔强。
“你嫌弃她?”苏漓继续收拾野韭菜。
秦越洲冷笑,“她又不是我的谁,我嫌弃她做什么,我嫌弃她哥。”
他漆黑眸子前所未有的认真,凝视着苏漓,直白道:“我不喜欢你把太多注意力放在她哥身上,更不喜欢你对她哥露出笑容。”
虽然两方是互帮互助关系,他还是不太高兴,尤其是陆臻的示好,苏漓全盘接受。
这近乎告白的言语让苏漓手上的动作一停,她不冷不热地调侃,“少年,不要告诉我你吃醋了。”
“如果我说是,你信吗?”秦越洲幽幽盯着苏漓,没有一丝开玩笑成分。
苏漓就说说笑笑而已,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句回答,她有点尴尬,又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错开两人对视目光,在她想着应该怎么婉拒秦越洲时,陆雪过来了。
“秦哥哥,前天的事,我想跟你正式道个歉,对不起!”
她顶着一张也不知道是尴尬红,还是丢人现眼红的脸,真心实意且隆重向秦越洲一鞠躬。
“我就是个嘴碎子,长舌妇,不懂事,心肠坏,希望你不要把我那天的话放在心上!”
如果秦越洲因为她的胡言乱语猜疑了苏漓,她就是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