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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你想的周全。”

白慎晚脑海里能想到的感谢之词已用光,步送他到宫门外。

谁知,恰巧撞上刚回宫的江妄行。

“你在这里做甚?”

瞥见那张秀气的面孔,江妄紧拉缰绳,红色骏马刹住脚步。

白慎晚仰头,见男人嗖地跨下马背,搂着她一通乱蹭。

“是不是知道我要回来,站在宫门口迎接。”

几日不见,暧昧的低音熏得白慎晚脸红心跳加速,故作嫌弃地推开他:“一身汗味,快些进内殿沐浴。”

“嗯。”

江妄行淡淡扫了一眼多余的男人,头也不回奔向内殿。

在书房伺候的宫女不知皇帝何时回来,正靠在柱子上看书。

江妄行从她面前经过,宫女的眼睛也没有从书页上移开,看的入了迷。

“咳!”江妄行猛咳一声。

宫女闻声慌忙收起书,跪地求饶:“皇上饶命。”

白慎晚一进门里听到女人撕心裂肺的喊叫,不解地问:“她触犯宫规了?”

“没有,退下吧。”

宫女跪谢,手里还紧紧攥着书。

白慎晚挤进他的怀里,抓着他握毛笔的大手。

“我的商铺缺人手,就在宫里开了学堂,让这些宫女学习,你不会生气了吧?”

细指贴着手背,挠的江妄行心乱如麻,将下巴靠在女人肩头,软声说:“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只是不愿看你操劳,我手底下有很多人你可以随便用。”

“这不一样。”

白慎晚转动毛笔,用轻戳他的唇角。

指尖稍稍推动,一侧嘴角被勾起,江妄行配合她的动作,弯唇一笑:“虽然不知道哪里不一样,但我支持你的做法。”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白慎晚亲亲他的脸颊,调戏完正欲开溜。

怎料,江妄行的反应比她更快。

掌心摁在肩头,江妄行捏着她的下巴。

幽暗的视线唇瓣上打转,些许情动。

唇瓣慢慢贴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白慎晚的脖颈。

还没亲上,门外便响起一阵动静。

“皇上,大事不好了!”

白慎晚忙一把推开男人,正襟站在一侧。

来人是伺候慕容瑀的太监,印象中,此人一向稳重得体。

“何事?”

江妄行用手指蹭着干红的唇,烦躁地叩上竹简。

老太监抹了把眼泪,哽咽解释。

“慕容殿下今早晕倒了,太医来开了几服药。叮嘱他要好好修养,但近日宫中掀起学习风波。殿下出了趟门,不知从哪听说有位十一岁的宫女两日内就学完了宋词,还能出口成章。回来就发了疯的温习功课,我们实在拦不住,刚刚又晕了过去。”

白慎晚知道这孩子不甘落后的性格,连声催促:“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叫太医啊!”

老太监过于焦急,一时没有控制好音量,嘶声尖吼:“太医今早来过,叫殿下按时服药就好,可殿下晕倒后,一口药汤也咽不下去。”

听他口中描述的病情,白慎晚捏起裙摆,夺门而出,沿着小径一路狂奔,闯入万籁俱寂的质子寝宫。

负责伺候的宫女早已退下,室内只有一张床。

桌上蜡烛燃烧着,摇曳的火光微弱缥缈,映入慕容瑀的瞳孔。

他对窗而坐,翻动书页的指尖微顿,神色由惊诧转为平淡,起身行礼:“皇后娘娘,深夜来此,可有要紧事?”

“服药了吗?”

白慎晚气喘吁吁,一手搭在剧烈起伏的胸口上,险些呼吸不过来,指头使劲收缩揉得布料发皱。

慕容瑀心虚地看向手边的瓷碗,弱声道:“我先将夫子布置的功课做完,再喝药也不迟。”

“殿下不可。”

老太监使出浑身的劲也没能跑不过白慎晚。

片刻之间,他扶着门框,艰难地跨过门槛。上前抽走慕容瑀手中的竹简,心疼地说:“殿下聪慧过人,少看一日书也不会落后于人的。”

“比我聪明的人有太多了,他们尚且还在努力,我怎能偷懒。”

慕容瑀看了老太监一眼,端起瓷碗苦涩的药汁吞入肚里。

白慎晚拉过椅子,与他并肩而坐。

“宫女们学的是商学,不管你听到了什么荒唐的谣言。那些都是不实的。”

“她们在学经商吗?”

慕容瑀目中闪着讶异光芒,指尖卷起书页一角。

白慎晚轻嗯一声,强硬地拽过他的手腕,伏指把脉。

“气血亏虚,劳累所致。”

慕容瑀不敢挣扎,凝神听着她的诊断。

“求娘娘救救殿下!”

老太监听不懂,一个劲地磕头,额头撞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响声。

慕容瑀心惊胆颤,心疼奴才,轻声道:“阿才,你快快起身。我没什么大碍。”

白慎晚悠悠补充:“是没什么大碍,接着保持这个学法,顶多贫血而亡。”

没有小孩子不恐惧死亡。

闻言,慕容瑀身体僵了半瞬。

白慎晚转身拿起薄本,随手撕下一页,挥笔写下几味药材,递给老太监:“你就按照这个药方去太医院拿药。”

“谢皇后娘娘恩典。”

转过头,白慎晚理好被褥,扬手指挥:“快些过来睡觉。”

慕容瑀为难地搓着掌心|“可是,夫子布置的课业还没温习。”

“我明日会替你向夫子解释。”

白慎晚语气冷厉,提溜着小孩的肩膀将他带到床上。

“躺好,闭眼。”

指令落下,慕容瑀乖乖地放平双腿,合上眼皮。

温暖的薄被压身,过了一小会,他盘算着皇后该走了,半睁着眼睛偷看,却发现女人正坐在不远处望着他。

再等一会,皇后肯定会走的。

慕容瑀这般想着,抬手扯了扯被角。

温软的床抚着疲惫的四肢,没一会儿他就睡了过去。

耳畔的呼吸声变得均匀。白慎晚踩灭桌底的助眠熏香,打了个哈欠,慢步走回寝宫。

江妄行正坐在案前批改奏折,见她进屋,涩疼的眼球忽地一亮。

“慕容瑀睡下了?”

“是,明日要去看下那几个小孩。”

吸进体内熏香药效发作,白慎晚意识轻飘飘的,头重脚轻,一下歪倒在床边。

江妄行放下奏折,弯腰脱去她的靴子。

“怎的困成这样?”

被窝一片温热,白慎晚翻身缩进去,困得手指头都抬不起来,哼哼两声回应他的问题。

今夜听不到她的回答。江妄行掖好被角,阅完最后一份奏折,起身走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