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局定在一个山庄的一个私人宴会厅,林夕看着一路上越来越熟悉的风景,以及山庄门口挂着的铁艺招牌,才想起宋栀舒曾经也在这里办过宴会,她还在这里偶遇了季升凛还有何联盛他们。
金碧辉煌的索特林山庄,路过的每个人都光鲜亮丽。今晚的饭局来的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林夕掐着时间来,不是最早也不是最晚的。
等人来齐后,便开始觥筹交错,你来我往。
坐在这圆桌上的人里,林夕不是最年轻的,因为新生代的企业家不算什么,但最特别的是,她是一个年轻女人。
而男人天生就有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自认为比所有女人都高一等,这是男人的劣根性。
好在这次出差,她多带了一位助理。
小蕊还是新人,年轻漂亮还有着少女的朝气,带她来这种场面就等于一块肉投入了狼群。
另一位助理方成,他也是个年轻人,和林夕同岁,做人圆滑,也懂分寸,是个很好用的助理。
林夕选秘书的时候也按照自己的审美筛选了一番,在最后一轮面试的时候,方成在里面算是颜值最突出的,这样带出来也不掉面子。
小蕊就被林夕留在酒店,给了红包让她自己在川城逛逛。
林夕替别人做这么多打算,却忘了自己也是个女性,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没过多久,大家就把关注点全放在她身上,数个玻璃杯子对着她,酒水摇摇晃晃,看得林夕眼睛都晕了,她知道逃不过,认命般拿起杯子,“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喝了一杯还有一杯,方成看不下去,把接下来三杯挡了回去,“我也是林总的人,这三杯我理应替林总喝了。”
方成把自己的位置摆的极低,场面话说得恰到好处,有些人笑笑说就这样算了。毕竟刚才只是客气的试探玩闹,助理都出来挡了,证明这个玩笑再开下去就过分了。
可有些人就不太乐意了,这些人多半是商场上的老油条,平日里就喜欢拿辈分和阅历说事。
“怎么我们敬你的酒都被你这小小男秘给喝了,到底我们是敬你,还是敬他啊。”
带头的是某个银行的老爷,在这里边他的资历还算大,接下来的方案还需要过他的手。
林夕站起来,不以为意的笑笑,柔声说句赔罪,自己先喝了三杯。三杯不知是洋的白的下肚,从喉咙到胃里一路火辣,苦和疼仿佛要把把所有脏器搅在一块似的。
旁边人起哄要助理方成再给林夕倒酒,方成有些迟疑。
“没事的,小方,我们是来谈合作的,那就拿出我们的诚意来。”林夕大大方方的坐了回去。
林夕这么说了,方成只好拿起瓶子给林夕倒酒。
好在林夕提前做了准备,方成早把她们这边的酒偷偷兑了水。
即便兑了水,喝下去的味道也不好受,积少成多,林夕左右都躲不过。
在海城,从前就是林家人的地域,林氏集团的名声响,林夕虽年轻,但很多人都敬重她,没人不敢不给她几分薄面,还没人敢这样灌她喝酒。
在川城,林氏虽然也有几分地位,但这些老家伙可是出了名的老奸巨猾,仗着林氏远在海城,手伸不了这么长,便不把她放在眼里。
林夕今晚才知道,自己的酒量居然这么好,连喝了数十杯还能强装正常人坐在这里。
“林总,您还好吧。”方成有些担心自家老板。
“我……没事。”
“林小姐到底还是年轻人啊,魄力还是不如我们这些老家伙。”那些人哈哈一笑,竟当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林夕暗暗在心里记下一笔,等她拿下那块地皮,看她怎么整回去,这些老家伙别想从她手里多捞一分钱。
酒足饭饱,宾客尽欢。
林夕勉勉强强撑到了最后,叫助理把那些倒在地上不成样子的老总们送走之后,她才慢悠悠的起身。
山庄的总经理过来示好,林夕随意客气了几句,最后不忘吩咐其他服务员记得把那瓶兑水的酒拿下去毁尸灭迹。
林夕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走出去,跟没事人一样。
只有她才知道,她已经濒临极点,要是方成再不回来,她真的要倒在这里了。
出去吹吹风或许能清醒些,林夕逼着自己保持清醒,可在走廊里兜兜转转两三圈,竟找不到出口在哪。
酒精影响了林夕的判断力,她不敢再乱走,怕去而复返的方成找不到她,索性就站在过道里旁边。
过道旁有个精致的小窗,窗外吹来一丝凉风,多多少少让林夕冷静下来。
华丽的廊灯散发着暖光,窗外的不远处传来隐约的人声,山庄的夜色很美,怪不得有钱人都喜欢来这里举办宴会。
可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季怀谦,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季怀谦已经在走廊的转角处看了很久,当时林夕就站在他包厢外的过道里,抱着胳膊,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同样有一场宴会,那些人的阿谀奉承让他不堪其扰,趁着出来透透气的借口暂时摆脱,就这样遇到了她。
季怀谦看着那张记忆中的脸,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的头发还是这样的好看,已经从垂顺自然卷变成了精致的盘发。
一身灰色西装套裙,双唇殷红,眼尾上扬,比起从前的青涩,林夕多了更多诱人的气质。
像是有感应般,那抹身影也往他的方向望了眼,目光穿过长长的走廊,与他对视。
林夕猛地惊了一下,若不是扶着窗沿,她几乎要跌倒,她绷直脊背,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
季怀谦出现时,她下意识的怀疑他是不是暗中掌握了她的行程,故意在这等她的。
可转念一想,她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人,值得一个人七年念念不忘,说不定季怀谦在国外早有新欢。
“季先生,你怎么也在这里?”林夕听到了自己的声音,还算平稳。
她没有想到自己能够用这样冷静的态度面对季怀谦。
其实,在两个人分开之后,她曾经不止一次地对自己说过,过去的就过去了,他们两个不是一路人。
可想得再通透,心里总是隐隐作痛,午夜梦回的时候将脸埋在枕头里,不停地问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两年了,林夕从来没想过去探寻季怀谦的踪迹,季怀谦也是,许下的诺言也很好的照做了。
分开时要拿生死相逼,林夕就连回忆都不敢。
林夕这些年一直在忙,她不敢停下来,一旦停下来,又想起季怀谦可怜的样子。。
她一次一次的心软,既恨他又爱他。
没想到,又遇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