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少女眉目如画，清秀婉约。
洛元舟离得近了，情不自禁屏住呼吸，手指却怎么都不听使唤，迟疑了几次，都不能落到沈白汐的脸上。
“怎么了？”
沈白汐透过铜镜看见他纠结的表情，故意忍着笑一本正经地问。
洛元舟回避她的目光，气馁地放下手中的工具。
“我不能给你化。”
“那不然，你给自己化，我在旁边看？”沈白汐十分善解人意。
洛元舟并不没想到她这句话中的深意，如蒙大赦，立刻重新拿起工具对准了他自己。
他是一个负责任的好老师，每用到一个工具，都会仔仔细细地给沈白汐讲解它的用法，很快就把自己化成了完全陌生的样子。
沈白汐也是一个认真的学生，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聆听，时不时还要问清楚工具的使用。
等到洛元舟全化完了，她便拿起其中一样工具，跃跃欲试地看着他。
“要不，我也在你脸上试试？”
这真的一个要命的提议。
洛元舟瞬间想起自己刚才靠近她时的心猿意马，垂在身边的手指都不自觉地握紧成了拳。
但是，又不忍拒绝，只能全身僵硬地点头。
沈白汐已经在心里开始笑了，想不到她还很有撩人的天赋，于是拿着易容的工具，装模作样地凑了过去。
随着少女靠近的，是她独特的气息。
清新，又好像是初夏时一阵温柔的风，带着独一无二的气息。
洛元舟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连眼眸都垂了下来。
沈白汐握着细长如笔的工具，小心翼翼在他眉尾轻轻描摹。
之前洛元舟给自己易容时，并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
但是现在，工具到了沈白汐手里，落在脸上的感觉格外清晰。
当然不是疼，而是好像被一根尾羽刺过来。
痒、麻。
洛元舟忍不住抬眸，又看见了沈白汐近在咫尺的唇。
只觉得脑袋里“轰”地一声乍响，整个人都快要炸开了。
“汐汐……”
他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求饶似的喊出了她的名字。
但是那个声音，和往常完全不一样，低低哑哑，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不自然。
洛元舟感觉自己要疯了。
但是他不知道，最让他疯的事情还在后面。
沈白汐从善如流地后退了一些，放下手里的工具笔，对他挑眉。
“怎么了？”
“我……”洛元舟只觉得嗓子干哑得厉害，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屋门。
很快，屋门是关着的。
洛元舟毕竟是从小在西北战场上拼杀出来的，心里其实什么都明白，只是不想唐突。
但是眼下嘛。
他没回答沈白汐的问话，而是向她伸出一只手。
“汐汐……”
沈白汐很配合地把手递给他。
洛元舟的掌心有些热，握住沈白汐的手，眼睛却一直看着她，然后低下头，缓缓将唇印在她的手上。
这是试探。
沈白汐抿了抿唇，静静地看着他。
这是默许。
窗外不知何时，天色渐渐暗淡。
西边的晚霞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漫天灿烂星河。
皎洁月光洒落，月影落在地上默默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