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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会议室改造成的临时指挥部内。

本来纷乱的空气顿时安静下来。

两位组员放下电话摇把扭头看向这边。

周克看看手里的棋子,有些不明所以,小声嘟囔了一句:“就是一个破车,有什么好瞧的。”

牛部长板起脸:“周克,你忘记我怎么教你的了?”

“敌人无孔不入.”

想起刘二峰藏图纸的地方,周克嘴角抽搐两下,将棋子递了过来。

李爱国先是拿起一双白线手套戴上。

这才接过棋子。

走到门口,借助阳光仔细检查一遍。

这枚残破的棋子残缺不全,从大小看应该是一枚棋子的五分之一。

之所以残破,并不是被碾坏的,而是被人从‘车字’的地方,用利器切开。

棋子边缘处却并不圆滑。

可以想象,这玩意能够作为暗号或者是凭证使用。

只要对得上边缘,就能确定对方的身份。

牛部长看到李爱国脸色逐渐严肃起来,凑过来说道:“爱国同志,你看出了什么?”

李爱国将棋子在手里掂了掂,缓声道:“我曾听一位在特殊岗位工作的同志提起过。

在解放前,为了将粮饷和经费安全的送到南方,咱们派出了一些信使。

信使沿着事先拟定好的线路出发,随身携带一块残破的棋子。

残破棋子可以作为核对身份的凭证。

每送一份粮饷,拿到一份信息,就从对方手里再拿到一枚残破的棋子。

一路就这么送过去。

等回来后,要将那枚由残破棋子组成的整个棋子交上去,作为完成任务的凭证。

使用这种办法的好处有两个。

一个是可以通过残破棋子来确定对方的身份。

另外一个则是可以避免信使在半道里捣鬼。

你觉得,敌人是不是也采取了这种办法?!”

牛部长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方法。

狐疑的看了李爱国一眼。

他旋即想到李爱国曾经加入过五人小组。

跟老猫他们关系很好。

这种机密的事情,很可能是从老猫那里听到的。

顿时就释然了。

牛部长沉思片刻,点点头:“很有可能,

前阵子我接到兄弟单位的通报,一群村民押着个坏人送到了派出所里。

原因是,对方那些送钱粮的家伙,在半道里将他的粮食吃完了。

那人不事生产,饿得实在是受不了了,趁着天黑,跑到田地里扒老乡的红薯。

被村民们当场擒获了。

派出所的同志最开始只是把他当成小毛贼,审查过后,才知道抓到了大鱼。”

不愿意靠劳动挣钱,才想着投机取巧。

饿得受不了了,可不得去地里偷粮食嘛。

周克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情,感觉到有点天方夜谭。

“那,那电台呢?”

“按照你这种说法,这家伙是个重要人物,

“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周克倒吸了一口凉气。

“周克,我曾经教育过你,敌人无孔不入!”

“是”

牛部长这会也没心情跟周克上课。

转身看向李爱国:“如果事情真如你分析的那样,商崇厚到底是送信的信使,还是接收钱粮的棋子?”

“现在还不好确定。

不过无论是哪一种,咱们都能沿着这条线查下去,将那些坏人一个个揪出来。”李爱国脸色严肃道。

“对对.爱国同志,这次多亏了你,要不然我这次就要犯错误了!”

“牛部长,您客气了,身为机务段的职工,身为组织成员,我绝对不能容许有人破坏咱们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李爱国神情严肃。

牛部长冲李爱国竖起大拇指:“好样的,有了你这样信仰坚定,头脑睿智的同志,何愁那些宵小之辈作祟!”

考虑到事情的紧要性,牛部长没有多停留。

立刻派人请来了专家,对收音机和古书进行细密的检查。

下午的时候。

李爱国刚吃完饭,检查结果就出来了。

牛部长拿着检查结果,一脸的叹服:“爱国同志,还真被你猜中了。

专家检查后,发现收音机长时间停留在121波段,那是海外的一个波段。

每天晚上十一点钟,会定时播放音乐节目。

而古书中隐藏了一套由音符编写的密码。”

周克听到这个结果,想起自己上午的那些话,脸皮顿时臊热起来。

身为铁道公安里的优秀干事,竟然被一个铁道司机完虐了。

丢人啊!

有了突破口,牛部长组织人手,对商崇厚进行了新一轮审讯。

结果却一无所获。

在审讯中,商崇厚连连喊冤。

表示那棋子是父亲留给他的念想,

压根不是什么接头的证据。

至于古书上的标记,只不过是一些墨滴罢了,跟密码更是风牛马不相及。

看着商崇厚无耻的样子,牛部长甚至动了抄棍子的念头。

可是这个念头只是浮现在脑海里。

就烟消云散了。

是啊。

无论是棋子,还是古书上的标记,都不是直接证据,商崇厚完全可以否认。

在这种案子中,证据看似可有可无,其实却必不可少。

它是撬开对方嘴巴的钥匙。

现在解放了,咱们不能搞刑讯比供那一套。

而且。

干了这么多年保卫工作的牛部长清楚,通过刑讯比供得到的结果往往靠不住。

那些人在肉体饱受折磨的情况下,往往会提供虚假的消息,以逃避折磨。

最终会让咱们的同志,兴师动众,却一无所获。

俗话说。

只要一根竹签子,就能让任何人承认广寒宫是他炸掉的,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

还是需要一些真凭实据。

临时指挥部内的气氛严肃起来。

明明是正午时分,专案组的组员们却觉得天色暗了下来。

牛部长眉头紧锁,双手有节奏的在桌子上敲击。

前两天,他已经亲自带队伍,将商崇厚的屋子,翻了个底掉,却一无所获。

商崇厚没有亲戚,那些朋友,同事全都对他被抓感到很惊讶,没办法提供任何线索。

纷纷表示商崇厚这人平日里很老实,压根就不会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这人是只老狐狸啊要想找到证据,比登天都难。

或者.

牛部长突然抬起头,看向李爱国:“爱国同志,你怎么看?”

周克和一杆子组员,也都将目光投向李爱国。

正是李爱国从行李中发现了疑点,才没让商崇厚逃过一劫。

紧要关头,也只能指望李爱国了。

在一道道目光中,李爱国轻轻捏捏眉心,缓声道:“开棺。”

“啊?开棺?”周克诧异。

李爱国站起身,目光坚定:“商崇厚的媳妇儿在解放前夕暴毙,本身就很可疑,咱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好好的坟,你给人刨了,这.是不是影响不好.里面说不定会有.有鬼”一位中年组员有些担心的说道。

李爱国认识他。

此人名叫张瑞德。

在解放前是账房先生,自诩通晓天文地理。

平日里喜欢搞一些封建迷信的小活动,没少被段里面批评。

“我是唯物主义战士!”

李爱国狠狠的瞪了张瑞德一眼,拍拍腰间的手枪:“我就不相信,那些魑魅魍魉,敢在我面前露脸。”

张瑞德还有些胆怯。

举起手表示肚子有点不舒服,想请假。

“老张啊,我听说你懂墓葬,等会还得指着你,你可不能撂挑子。”周克也看不惯张瑞德的怂样。

张瑞德脸色吓得苍白,最终还是没敢拒绝,迟疑着点点头:“那好嘞”

至于剩下的几个组员,都是年轻人,早就挽起了袖子,有些迫不及待。

东风吹,战鼓擂,现在世界上究竟谁怕谁。

别说只是一座孤坟了。

就算是皇帝老子的墓葬,他们也敢冲上去拆了。

“我马上联系民政部门和门头沟公墓。”牛部长重重点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