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摆了摆手,众人全部行礼告退。
“潇哥哥。”身边人都退了出去,兰芝也不再压抑自己的情绪,上前抱住成王,哭了起来。
“怎么了?脚伤还疼吗?”成王得到的消息,兰芝不小心崴到了脚,成王是如何得知的,自然是府里有人将消息递了出去,被兰芝抓了个正着。
兰芝摇了摇头,“兰儿没事,伤早就好了,是兰儿故意放出的消息,好引蛇出洞的。”
“好丫头,潇哥哥就知道难不住兰儿。”成王一收到消息,便猜到了,兰芝自入王府,便将王府看得如铁栅栏一般,兰芝受伤这么重要的事,不可能传出去,如今已经传出去,便只有一种解释,是兰芝有意为之。
兰芝抬起头看着成王,兰芝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睫毛上也沾着泪珠,一双大眼睛,更是好看。兰芝也注意到成王脸色不太好,干脆架着成王,先进屋再说。
成王夫妇先后进了正屋,成王低声呻吟了一句,成王以为兰芝没听到,兰芝那么好的听力,自然是听到了的。
“潇哥哥可是受伤了。”兰芝还带着哭腔说道。
“无事。”成王不想兰芝担心,只是摆了摆手,自己嘴硬道。
“让兰儿看看。”兰芝也不管成王愿不愿意,直接上手扒了成王的外衣,夏天本就天热,里衣已经被血迹染红了颜色,位置,正好是成王的胸口。
“潇哥哥!”
成王慌忙披上外衣,遮住血迹,生怕吓到兰芝,“皮外伤,不妨事的。”
兰芝拿手帕擦了擦眼泪,很快便翻出了金疮药,这金疮药,还是舒家长子舒岩哲给兰芝的,对一般剑伤、刀伤最是管用。
“坐好。”兰芝倒是板起脸来,对成王下命令,虽然声音还有些哽咽,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成王听着,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听着兰芝的指示坐好。
兰芝脱掉了成王的里衣,成王胸口缠着纱布,血迹在往外渗。兰芝动手解开了纱布,用湿帕子将伤口周围的血迹擦干净。伤口倒是不大,约有两寸,兰芝认不太出来是什么兵器伤的,但定不是箭镞这样的武器,看着倒像是刀剑、匕首这样的。
“怎么伤的?”兰芝一边帮成王擦拭伤口,一边问道。
“和人比武,不小心伤到的。”成王说的倒是轻描淡写。
“和人比武,胸口会受伤啊。”兰芝几乎是带着哭腔吼出来的。
“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山匪。”成王瞧见兰芝在哭,心软的不行,实在不忍心继续隐瞒兰芝,便实话实说道。
“可还有其他地方受伤?”兰芝的声音软了下来。
“没了,真没了,不信你自己看。”成王像是和兰芝保证一样。
“那山匪呢?”兰芝一边问,手上动作也没有停。
“为首的,死于混战,其他人已经押解回京,交由刑部处置了。”成王跟汇报工作似的,跟兰芝汇报道。
本来成王回京,第一时间应该进宫向圣上汇报情况,可成王身上有伤,一路奔波,委实有些吃不消了,未入京之前,便打发了云汉,向宫里递了牌子,说明情况,好歹容自己换药、更衣,缓一缓再进宫。这不就巧了,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方才让思齐进宫,也是吓唬吓唬众人,具体情况还是得自己亲自进宫跟圣上和皇后汇报才是。
“嗯。”兰芝轻轻“嗯”了声,山匪什么的,她并不关心,她只关心眼前的成王还有没有受伤。上半身是细细看过了,除了胸口的这道伤口外,没有别的伤了,下半身……
兰芝不由的脸红了,赶忙转身去拿酒精,避免让成王察觉,顺便换了块干净的帕子。
“有些疼,潇哥哥忍着些。”兰芝小声叮嘱成王,成王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酒精碰着伤口,是有些疼,成王强忍着,还是会不自觉的发出“嘶嘶”的声音。
兰芝嘟起小嘴,吹着伤口,倒像是小金鱼在嘟嘴,小心的用酒精擦拭伤口。成王低头看着兰芝,小心翼翼的举动,生怕弄疼了自己,好像,伤口也没那么疼了。
兰芝收起酒精,抬头正好看见成王在盯着自己看,虽然不好意思,但也没阻止成王,手上的动作也没停。
“看什么看。”兰芝凶巴巴的来了这么一句。
“我的兰儿真好看。”兰芝凶巴巴的,对着成王,估计只能吓死个蚊子。
擦完酒精,帮成王上药,再裹纱布,兰芝没包过,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上手。成王握着兰芝的手,教兰芝如何包扎。兰芝反复确认,成王上半身上,确实只有这一道伤口,才学着方才拆掉纱布的模样,重新帮成王包扎。
“真的没有别处受伤了?”兰芝再次跟成王确认。
“真没有了,不然兰儿自己看。”成王说着,便要把裤子也换下来,兰芝赶忙制止了成王。
兰芝取了身干净的衣衫,帮成王换上,一双眼睛还是红红的。
“兰儿这是心疼潇哥哥了。”成王忍不住打趣兰芝。
“你以为你是王爷就了不起啊,就有金刚不坏之身啊,不是一样会流血受伤,出门在外就不能小心一点吗,仗着自己身手好,不管不顾的,伤成这个样子……”兰芝本来是打算臭骂成王一通的,可越往后说,就越说不下去,兰芝是打心眼儿里不希望成王有事。
“兰儿不哭,潇哥哥没事,方才兰儿不也看过了吗,只是皮外伤,不碍事的,休养几日便好了。”成王把兰芝搂在怀里哄道。
“潇哥哥要当心一点嘛。”兰芝依旧边哭边说。
“潇哥哥会的,便是为了兰儿,也一定会的。”有这么个可爱的小丫头在身边,成王也会当心着,不让自己受伤,更不能让小丫头出事。
“方才没顾上问,可是潇哥哥离京这几日,有人欺负兰儿了。”兰芝一见成王便开始哭,成王理所当然的理解为,有人欺负兰芝。若是真的,那就必须把这个场子给兰芝找回来才是。
兰芝摇了摇头,旁人欺负我,也讨不到什么便宜去,“兰儿只是觉得,有潇哥哥撑腰,真好。”兰芝是可以一并料理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事实证明,兰芝料理的也很是不错。成王回来之后,不问缘由,第一件事便是给兰芝撑腰,帮兰芝收尾,便是爹爹,也不会如此。晏平二十七年,爹爹不还是连自己的话也不听,直接让自己罚跪祠堂,还是自己使了些小手段,才顺利从祠堂出来的。
“兰儿想做什么便去做,潇哥哥会一直给兰儿撑腰。”成王郑重的跟兰芝说道。
成王整理了整理自己的衣衫,还是得进宫禀告圣上和皇后,此事才算完,兰芝给成王脸上稍微补了些粉,让成王的脸色,看起来不至于太憔悴,免得圣上和皇后瞧着忧心。
成王与思齐一道进宫,自然是骑马去的,兰芝让思齐套车送成王进宫,成王执意不肯。若是同兰芝一道进宫请安,坐马车也就罢了,自己一人进宫,又说的是公事,还是骑马的好。
成王从宫里回来,兰芝瞧着脸色是越发不好了,也不征求成王的同意,直接请了大夫过来。成王并无大碍,毕竟身上有伤,还是的好生养着才是,哪能像今天这般,来回的纵马奔波,金疮药照常敷着,过一段时间便好了。听大夫说成王无事,兰芝才算放下心来。成王知道,兰芝是紧张自己的。
夫妻二人用完晚膳,兰芝便打发成王去了净房,成王还想再看会儿书来着,兰芝凶巴巴的拦着,倒像是教育不听话孩子的小母猫。成王无奈,只好在兰芝的“看守”下,去净房泡澡更衣。
成王泡完澡出来,便被兰芝赶上了床,要成王赶快歇息,这个点就安置,成王还真是睡不太着。夫妻二人小别日久,成王自然是想好生疼爱兰芝一番,却被兰芝严词拒绝。眼下一切以成王养伤为上,酒色财气,一概不许。成王知道兰芝是为自己好,也没多说,兰芝说什么便是什么,兰芝让怎么做,就怎么做。
只是还不到戌时,往日成王都要到亥时才歇息,这会儿子是真的睡不着。
今日光顾着处理柳水和给成王上药了,账目还未理清,本着今日事今日毕的基本原则,兰芝拿起了账本和小算盘,在一旁写写画画,成王就在后面盯着兰芝写写画画。兰芝被盯的实在有些受不了了,还是塞了本书给成王,让成王看书,总比一直看自己要好。反正自己这边也就是收个尾,等自己忙好了,再把成王的书没收了便是。
书哪有美人好看,成王虽然装模作样的在看书,实则一双眼睛还是看着兰芝。兰芝算是有个心里安慰吧,成王在看书,不是在看我。夫妻二人都心知肚明,但都不点破。
兰芝平日管家,账目整理的清楚,也都是当日账当日清,所以核对起来,并不费事。等兰芝收起了账册和算盘,成王依旧捧着书本,假装用功。兰芝瞟了一眼,还是那一页,一直没有反动过, 也不知道用功用到哪里去了,兰芝不由得好笑。
“潇哥哥身上有伤,还是早些歇息吧。”兰芝直接没收了成王手里的书。
“兰儿不陪潇哥哥一起吗?”成王假装虚弱的咳了几声,这个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那好吧,兰儿便陪潇哥哥一起。”兰芝从善如流的换下外衣、卸了首饰,躺在了成王身边。
入成王府才几个月,兰芝已经习惯了成王夜里抱着自己睡,这些日子成王不在,兰芝反倒睡的不安稳。成王也是,从前孑然一身,无所牵挂,哪里比得了如今香玉在怀。
“宁王夫妇和世子,已经回京了,相必兰儿已经见过了吧。”成王随便和兰芝聊着。
“嗯,宁王夫妇瞧着都是和善的,宁王世子也帮过兰儿,宁平公主家的小公子,脾气可是不怎么好。那日从宁平公主府回来,兰儿便吩咐人,给宁王世子和宁平公主家的小公子送了东西过去,好歹兰儿也是做长辈的,总该表示表示。”兰芝做了什么,也不瞒着成王。
“父皇已经下旨,召秦王与晋王回京,京中势力本就错综复杂,如今他们二人再回京,便更是繁杂了。”
“秦王?晋王?可是先皇后嫡出的两位王爷?”兰芝只是从前听舒老爷提起过这两位王爷,这两位王爷年长,也就番多年,别说是兰芝,就是舒家长子都没见过。
成王点了点头,“日后你少不得要和他们打交道的,以秦王为首的先皇后一派、以齐王为首的皇后一派和以荣王为首的四妃一派,彼此之间都不对付,为难你了。”成王有些不忍,兰芝本不应该面对这一切的。
“潇哥哥,”兰芝眨着大眼睛盯着成王,“兰儿如果说,兰儿现在后悔了,还来得及吗?”兰芝一脸无辜。
“来不及了,”成王捏了捏兰芝的小脸,“兰儿和潇哥哥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可是逃不掉了。”这个小丫头,现在还想后悔,还一脸无辜的问自己,成王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
“哎,来不及便来不及吧,谁让兰儿是潇哥哥的王妃呢。”兰芝看出了成王的不忍,故意这么插科打诨一番。是圣上决定成王与舒家联姻的,成王也好,舒家也好,都干预不了。成王不用觉得有什么对不住自己的,自己是成王妃,理应与成王共同面对这一切。
“好丫头。”成王吻了吻兰芝的发顶。
“真的不行吗?”成王不安分的大手,伸进了兰芝的里衣。
“不行!”兰芝毫不犹豫的拍掉了成王的手,成王吃疼收回了手,又捏了捏兰芝的小脸。
“潇哥哥,兰儿想你了。”兰芝把头埋进了成王的怀里,在成王怀里,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兰芝喜欢这种感觉。
“潇哥哥也想你。”成王抱紧了怀里的兰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