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分钟后,博士才堪堪从辣味缓过来,他看向含着糖,正在微笑的霜星,问出了他的疑问:
“为什么要吃这种糖?”
“……”
她的笑容瞬间凝固,刚才的喜悦已经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充满苦涩与无奈的滋味:
“因为我很冷……不是一般的冷,仅仅只是接触到一丁点我的皮肤,都会被严重冻伤。”
她看向博士那有些懵逼的脸:
“从你的表情我可以知道,你并没有对我起杀意。”
“这现象……已经超出了科学范畴。”
博士不敢相信霜星说的是真的,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肌肤之下的组织液和器官,早就因为寒冷而罢工,后果则是……
霜星笑了一下,要是源石能用科学解释的话,就不会有感染者了……
“我的冷甚至超越了冬天本身,外界的热量始终无法穿透遍布我身躯的严寒。我喜欢热饮,因为热流从食道滑进胃里时,我能感受饮料的温度……”
那种温暖的感觉很舒服,也很怀念,她出神地盯着阴暗的废墟,双眼里满是回忆和憧憬:
“可悲的是,我的内脏居然会被热饮烫伤,之后,我的乐趣,只剩下这种混合了酒精和刺激性调料的,加上少许糖分的混合体,算是糖吧……”
“这种温暖的感觉,即使是短暂的假象,也能给我带来一丝惬意。”
博士沉默了,他看向霜星:
“再给我一颗糖吧,不,两颗吧。”
“怎么?你喜欢上这糖了?”
霜星有些警惕地看向博士,她的糖本来就不多。
“不是,只是想捉弄一下别人。”
“嗯,拿吧,虽然有些心痛,但还是给你两个吧。”
听说是用来捉弄别人后,霜星又笑了起来,她有些期待下一个倒霉蛋是谁。
“谢谢。”
博士又从口袋中拿出两块糖,看着明显是手工制成的糖,他向霜星问道:
“这糖是你自己一个人做的吗?”
“现在是一个人,但以前不是……”
霜星又把目光投向废墟,开始回忆和她的点点滴滴:
在冻原上辗转十多年后,她在一座已经成为战场的旧城废墟上,碰到了一个特别的感染者,她孤身一人,除了名册和号码簿,她什么也没带……
她看着霜星她们,眼里没有其他人对她们的恐惧,而是充满了光,她挥着手,向霜星大喊:
“和我一起来,让我们打碎所有枷锁。”
霜星看着向她们迎面走来的她,笑着摇摇头,因为她觉得那句话太理想了,太……不切实际了。
她看着霜星那嘲笑的神情,没有感到尴尬,因为她还没有让她们看到她付出的努力:
“和我来吧。”
“不了。”
霜星摇摇头,带着雪怪小队转身离去,但她没有放弃,而是一直跟在她们身后,和她们一同战斗,生活。
霜星默默地关注着她,看着她救治受伤的战士,看着她给感染者们讲述着自己的学说,看着她和她们一起和乌萨斯剿灭小队作战,她一直都在,用真挚,感染着身旁的人,渐渐地,大家脸上的笑容变多了,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终于,霜星放下了审视,带着真诚走近了她,她们互换着真心,很快成为了朋友。
“我们离开雪原吧,去找更多志同道合的人。”
“我可没答应过加入你们。”
霜星笑着摇摇头,她希望她能一直留在雪原,因为外面的世界太现实了,她害怕……害怕她的理想不堪一击,在这里,至少可以傻笑着度过一辈子。
她那火热的眼神盯着霜星:
“要怎么样你才能答应我?”
“嗯……跟我打一场吧,你赢了,就答应你。”
她们的战斗开始了,霜星感受着她融入剑刃中的理想,就连冰冷的她也感到几分火热,她动摇了……
她们开始向着城市出发,离开这一年四季都是白雪的雪原,去到有春天的地方。
路上,她们的队伍逐渐壮大,她们之间的友谊也在增长,她叫过来的人,个个都是好手,个个都是好人,霜星看着这样的队伍,她冰冷的心,开始燃起了希望,看着众星捧月的她,心里满是开心。
她知道霜星的身体状况,一直默默地帮她做着这些糖,虽然她的手艺很差,做出来的糖也不好看,但这样也不错。
“她把糖吃下去的时候,表情很古怪,她努力地给了我一个笑容,说真的,那个表情真的太奇怪了,她一直在强撑着,连糖都没吐,一直含着嘴里,看着她那副表情,我笑出声了。”
说到这里,霜星从美好的回忆回过神来,深深地叹了口气: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整个队伍都变了……”
还没有说完,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话语。
博士看着已经咳出血来的霜星,赶紧在口袋中找着东西,可惜,他的口袋就只有终端,没有其他药物,手僵硬地从口袋中拔出,早知道就带一盒在身上了,他担忧地看着霜星:
“是矿石病发作了吗?”
“大概吧,这没什么,也许只是过度使用法术的后遗症。”
霜星缓过来后,无所谓地说道:
“今天这次比较猛烈,这种事情,以前只发生过一次,昏迷,全身瘫痪,像现在意识清醒后也不能自由行动的情况,都发生过,自己的情况,自己最清楚。”
“你不能再使用源石技艺了。”
博士看着霜星,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呵呵,我不用,难道你帮我战斗?”
霜星嗤笑了一声,看向博士:
“罗德岛的,你叫什么?”
“我?我不知道我叫什么,只知道她们叫我博士。”
“博士?我记住了,诶?你往我口袋里放了什么?”
霜星疑惑地看着博士把一个东西偷偷放进她口袋里。
博士将东西放进去后,摇摇头:
“没什么,这只是两颗糖的回礼,这是一个很棒的礼物。”
“这样吗?我接受了。”
这时,几道重物落地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响彻整个地基层,看样子,应该是有人下来了。
霜星开始控制着身体,虽然有点困难,但还是能使用源石技艺的,她看向博士:
“谢谢你。”
“为什么谢我?”
“要是没有你帮我解闷的话,我可能得无聊死。”
霜星笑了一下:
“博士,要不我们打个赌吧?”
“赌什么?”
“如果是你的小队先到这里,我会一瞬间杀死你们所有人。”
一道冰晶出现在博士身旁。
“如果是我的兄弟姐妹先到这里,那你的生命到此为止,怎么样?”
“我能拒绝吗?”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