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宫宴觥筹交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虞娇娇和赵元璟安坐一隅亲密投喂,也不与人攀谈,将宫宴当成一场美食盛宴,愚憨单纯若稚童,丝毫无争权夺利之举。
虞青山护卫在女皇身侧,曾氏兄弟分坐在女皇左右两边,彰显其地位超然。
曾昌之举杯道:“如赵九郡王与郡王妃这般恩爱的夫妻,乃世间少有。”
蒋娉婷道:“说起来还是显王和晋王保的媒,你们还不快敬二位王爷一盏谢媒酒。”
蒋娆无视板着脸的段允贤,笑盈盈的说:“太子妃说的及是。”
她嫁给了最不可能嫁的人,近一年也没将这男人捂热。
虞娇娇倒是过的滋润,与赵小郡王琴瑟相和。
女皇抬手让人将他们的酒盏斟满,欣愉的对二人道:“去给你们二位伯父敬上一盏。”
赵元璟起身,朝二人举起酒盏道:“谢大伯、次伯为我选了这么好的妻,元璟敬您二位。”
虞娇娇也赶紧端起酒盏,说了几句感谢的话。
赵元璟顾着她的肚子,只让她浅呡一口,便道:“内子今日已饮数盏,余下的便由我代饮,再自罚三杯向二位伯父赔罪。”
晋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饮完三盏酒,化身关爱后辈的慈祥长辈,和蔼的说道:“贤侄不胜酒力,切莫贪饮,次伯也非不通人情。”
赵元璟初回京都时的卑懦已褪去,被兄长抢了给皇太子做嗣子的资格,他竟无一分怨气,心之淡泊实属世间罕见。
女皇乐的他们相处好, 兴致盎然的玩了半场,等各府未婚的公子小姐展示完精心准备的才艺,她一一赏过,便让虞青山护着回了福宁宫,留皇太子主持宫宴。
赵元琰跑到赵元瑜身边,抱着他的胳膊,委屈的说:“五兄,我好久都没见你了。”
“五兄最近忙,等得了空邀你到东宫玩,但前提是你在府里要听话。”
“我很听话的,不信您问父皇和母妃,我都没有和九嫂吵架。”
赵元瑾摸了摸他的头,温柔的叮嘱他,“以后也要听话,你九嫂与咱们是一家人,你要像尊敬兄长一般敬重她。”
赵元琰不是很情愿的点了点头,“她害你和三姐挨打,嫁给九哥,还勾引长兄,也不孝奉母妃,我很不喜欢她,但她祖父是大将军,我们惹不起她,我会听五兄的话。”
赵元瑾蹙眉,“这话是谁教你的?”
“元瑜,来!”皇太子对他招手,身边还站着三省的几位官员。
被打断了问话,赵元瑜只能将赵元琰先交给妻子许氏照顾。
许氏是福王妃母亲的娘家侄女,在闺中时就与世子妃交好,听她抱怨过虞娇娇几次。
六弟妹也对她说,虞娇娇因为夫君抢了九郎入东宫的机会,对他们一家很不满,她现在对虞娇娇的成见很深。
“十二郎,你九哥与你九嫂在家中也这般亲密?”
赵元琰瞥了眼正亲昵喂食的二人,俩人腮帮子鼓鼓,互望的眼神都要拉出情丝了,比他这个小童还幼稚无虑,一脸阴霾的别过头。
“比这还过分,九哥现在被她勾的玩物丧志,除了去弘文馆读书,就是与她粘在一处。”
许氏:“……”
她嫁到福王府近五年,也算是看着赵元璟长大。
那小子不是一般难搞,裴家、许家、还有她外祖家、外祖姻亲家的姑娘任他挑,他是一个都没看上。
怎么突然就通了情窍。
还爱的这般无法自拔。
她无法理解!
他那主动的模样,并不像是被迫宠爱虞娇娇。
“九弟媳,吃几分饱了?”赵元瑾笑盈盈的问她。
从开宴她那张檀口就没停过,他应酬一圈回来,她还在吃,活像一只小饕餮。
虞娇娇冲他憨笑,“长兄要不要坐下来吃点东西垫肚子。”
“也好。”这种大宴会说的都是场面话,又累又都是无用功。
“长兄,今日可有收获?”
赵元瑾在他的位置坐下,取了食箸转过身,分吃他们食案上的菜肴,“今夜来了这么多人,就没一个九弟妹有兴趣结交的?”
赵元璟拿公筷为他夹菜,又亲自为他斟茶倒水,将他伺候的妥妥贴贴。
“言多必失,我嘴比脑子快,大过年的还是不与人多说话,以免惹人不快。”虞娇娇谦虚完,又道,“冬日天干,长兄也少说几句,养养嗓子。”
“又管到我头上来了?”赵元瑾也不恼,仍是笑意盈盈,“入了春,兄长就去给你捉虎。”
他已做了那个决定,虞娇娇避无可避。
福王妃对世子妃道:“去把元琰带回来,别误了五郎媳妇的事。”
世子妃走到许氏身边,艰难的弯起嘴角,“我说的没错吧,大郎对她真的很不一般。”
许氏眼角眉梢染了寒霜,世子妃托她问赵元瑜,长兄说的那一夜发生了什么,他闭口不言,只让她对虞娇娇客气一点,难道 他对她也有那个意思?
虞娇娇对他的偏执感到无奈,圣人已经立了太子,就算未来还有很多棘手问题,可都有解决办法,玉石俱焚不是最好的选择。
宫宴在皇太子的主持下圆满落幕,并未出现突发意外,官员在宫门下钥前排队出宫。
“哪里怪怪的。”虞娇娇若有所思的盯着段允贤上马车的背影,今夜太过风平浪静,根本不合逻辑。
段允贤似有所感,钻进马车前扭头看了她一眼。
“不许你看他!”赵元璟挡住她的视线,将人往怀中带,别以为她钻段允贤的衣袖,他没看到!
“不看不看!”虞娇娇把头埋在他胸口,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段允贤吃饱撑的去和她说那番话?
难道是不想赵元璟同人交际?
福王府备了除夕晚宴,全家人聚在一起守岁,赵元璟继续投喂虞娇娇。
“九嫂,你属饕餮的吗?”赵元琰没好气的问。
在宫里还没吃饱?
虞娇娇咬住赵元璟喂到她嘴边的腌梅子,无辜的眨眨眼,“二三个时辰过去,早消化完了呀!”
“我怎么瞧着九郡王妃胖了不少,食量也比刚进府时大,难不成是怀孕了?”
宋媵妾一番话激起千层浪,原本就热闹的大殿更热闹了,众人七嘴八舌的说起她的变化。
“郡王妃进府四个多月了,也当有好消息了。”段侧妃道。
世子妃一直很关心雅园的动向,红妆每月都在固定日子烧用过的月事带,虞娇娇怎么可能怀孕。
她故意问虞娇娇,“九弟妹可有害喜、乏力的反应?”
虞娇娇被问的发蒙,下意识去摸自己的小腹,肚子还不明显,但再过一两个月,应当就瞒不住了。
福王夫妻希冀的看着虞娇娇,福王妃问:“我看你最近喜酸,可是胃中泛酸?”
赵元璟惊喜的抱住她,“阿兕,你喜欢吃腌梅子,是怀宝宝了吗?”
虞娇娇也高兴的双目放光,回抱住他,“我真的有夫君的宝宝了吗?”
福王激动的身子往前倾,“快,请府医来给九郎媳妇看看!”
“对对对,快给九郎媳妇看看!”福王妃也道。
赵烨的妻子宋氏见众人情绪高涨,一盆冷水便众人泼去,说:“我听说九弟妹每日晨起都要耍套剑法,这般生龙活虎,可不像是有孕呢。”
抱在一起的二人愣愣的分开,一起朝宋氏看去。
赵元璟茫然问她:“六嫂这是何意,有孕和练剑有什么冲突。”
赵中璿的妻子段氏好心解释道:“女子有孕便不能激烈运动,会小产。”
赵元琰眼珠一转,想起在宫里听到的对话,问道:“那九嫂也是不会下蛋的母鸡吗?”
世子妃端起茶盏,用广袖遮住上翘的嘴角。
赵元瑾侧目睨了她一眼,重重的放下手中的酒盏,“这话谁教你的!”